來參加宴會的人們端著酒杯,都掛著笑臉,紛紛上前去祝賀姜晟入主東陽,將姜晟在的那一塊地方圍得水泄不通。什么一定會搶占先機拔得頭籌啊,東陽遲早會稱霸百貨行業啊,滿口的好話,一個個都說臉紅心不跳。
窗外的天黑沉沉的,時間好像已經很晚了。
于思妙往自己的腰間一摸,才發現身上的衣服根本就沒有口袋,她的東西全在本來的衣服里,本來的衣服又還放在那家品牌直營店。于思妙瞄了瞄旁邊的楊紀行放在膝蓋上的手,手腕上的手表被袖口遮去了一大半,根本就看不到時間。她又不敢自己開口問,瞬間就放棄了。
圍著姜晟的人終于散開了去,只剩下三三兩兩的,還在和他說著話。楊紀行大腿一抬,拿起手旁的香檳,往姜晟處走去。主人的理由都已經拋了出來,作為客人,也該盡盡本分,這是應有的禮儀。
瞧他一走,于思妙晃悠著小腦袋,往四周望了一圈,鎖定蘇喻的位置,屁顛屁顛地跑去找蘇喻。
楊紀行上前去,向姜晟舉了舉手里的香檳酒。
“恭喜。”
“謝謝,楊總。”姜晟也舉了舉高腳杯。
旁邊的人都是一驚,忙恭敬地問這位是誰,楊紀行非常客氣地報出了自己的名字,神色淡然,同他們一一握手。
目光越過人群,沙發上已經沒有于思妙的人影了。他一眼掃去,遠處側邊上的熟悉人影在和蘇喻巧笑著談天,回過頭朝剛湊上來的人淺淺一笑,碰了碰杯。
于思妙拉過蘇喻,背對著那邊的人群。
“蘇小喻,現在幾點了?”
“等等,我看看。”蘇喻從包里掏出手機,解鎖,拿給于思妙看,“喏,九點零七分。”
“這么晚了啊……”
“不晚啊,還挺早的。”
于思妙猶豫了一下,又問:“你一會兒要怎么回去?”
“我啊,我表哥送我回去。”
啊噗,她表哥的便車,她可不敢搭。至于楊紀行的車,麻煩了他一次,她已經不敢開第二次口了,她怕從此一發而不可收拾,而且她今天的表現,她自己都知道糟透了,早點跑掉還可以把身上的禮服順走。
這個時間對宴會來說,確實還很早,可是對于思妙來說,已經很晚了。她可以想象,末班車正從起始站“突突突”地開出來。
“那個……小喻啊,我怕我一會兒回不去,我就先走了哈。”
“嗯,路上小心,到家給我報個信兒。”
“遵命,女王陛下。”
于思妙一本正經地敬了一個禮,往身后觀察了好一會兒。正大門就在楊紀行的眼皮子底下,行不通,她決定還是從貨梯偷渡回去。于思妙跟蘇喻揮了揮手,趁沒人注意,從來時的小門溜了出去。
樓道里的燈光昏黃昏黃的,特別是貨梯里,不僅暗,而且還靜悄悄的。于思妙一個人,走過一處就把燈全都開起來,全當是給自己壯膽。
終于安全到達自己的辦公桌,辦公桌上放著一個看起來很高大上的紙袋,紙袋外面有一個大大的WS。于思妙好奇地把頭探進紙袋里去看,原來是直營店那邊給她送上來的紙袋。這服務真周到,還給送貨上門的。
從衣服里掏出自己的手機,解鎖,有三條未讀短信。于思妙點開,都是田甜的,第一條說她和同事會合了,還讓她好好玩,第二條問她什么時候走,第三條說她先走了。第三條發送的時間顯示的是七點半,于思妙估摸著算了一下,那時候她應該還沒有出糗,那就好,幸好沒有被田甜看到。
于思妙長長地呼出一口氣,把手機放到桌上,癱軟地坐進自己的椅子里。一秒都不到,她突然想起了什么,拿起還沒按掉的手機,鎖屏上顯示的時間是九點十五分,她趕緊從椅子里跳起來,把手機往包里一塞,抓起桌上的紙袋和自己的包就往電梯口去,連衣服都沒有來得及換。
出了電梯,于思妙一路小跑著去公交站牌,等了沒兩分鐘公交車就來了,險險地趕上了末班車,一路往她的小公寓駛去。
皇朝三層的宴客廳里,跳舞的仍在興致高昂地跳著舞,聊天的依舊天南地北地聊著天。楊紀行喝完杯中的最后一口酒,將空酒杯放到桌上,一抬頭,看見蘇喻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無聊地拿手指輕戳只剩一個底的高腳杯,另一側空蕩蕩的沙發上,一個人都沒有。
楊紀行掃過會場內擺放著糕點和酒飲的小桌,沒有一處有于思妙的身影。他沉了眸,走到窗邊,往樓下看去。窗外就是馬路,因為在三樓,可以清楚地看到馬路上來來往往的車輛。有一個小小的人兒,站在公交站牌上,時不時往遠處張望著。公交車很快就來了,他看著站臺上的她跳上車,和車一起遠去。
楊紀行收回目光,頂著四周各個角落而來的打量的視線,大步走出會場,直上36層,回到自己的辦公室。顯示屏的左下角,還有一閃一閃的藍光,楊紀行稍微移動了下鼠標,筆記本電腦的屏幕一下子亮了起來,點開明天年會的節目表安排,將自己明天的行程在腦中過了一遍,關上電腦,往椅背上一靠。
他明天的行程,排得滿滿的,傍晚還有一個會,不知道趕不趕得上年會。
一閉上眼,周圍又縈繞著她的味道。和她洗的衣服上不一樣的淡淡的清香,卻比之前更加讓人覺得舒適安心。他的神色,在不覺間,都松了下來。
口袋里還躺著那條斷了的“水舞傾城”。他睜開眼,從口袋里拿了出來,高舉在眼前細細地看。光和水紋交織在一起,星星點點,好似小小的銀河濃縮其間。
徐氏物流嗎?他恰好知道徐氏提交的賬目表里,卡著一項對不上的數據。
楊紀行嘴角掛了一抹奇異的笑,起身,去到24層的直營店,將名片和斷掉的項鏈一起遞給柜臺的服務員。那服務員拿過名片一看,嚇地丟掉手里的小票,轉身去找店主。
等她回來的時候,已經不見了楊紀行的身影。可她卻仍舊有點飄飄然,捂著半紅的臉,又坐回了柜臺前。
----嗯哼哼---
小妙妙,你以為你逃得掉嗎,年會馬上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