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嘟嘟的聲音喚醒了凌毅。

睜開眼，便感覺風浪打在臉上。

“這里，這里！”

一群人站在沖鋒船上，對著上空招手，老牛興奮地突突突打了幾槍，“在這，咱們救援來了！”

直升機懸停在空中，一共來了五架，吹的水面波浪翻滾，沖鋒舟微搖，然后一條懸梯拋下。

“劉總，你先走。”光頭說。

劉少龍由老管事扶著，爬上懸梯，接著老管事和向導也爬上去。

光頭和其他俱樂部成員自覺地等待后邊的直升機。

但第一架并沒離開，老管家的頭從窗戶里探出來，“凌毅兄弟，要上來嗎？”

……

凌毅坐在直升機上。

孫雅坐在旁邊，座艙一搖晃，她也開始犯困，頭一歪睡著了。

老管事躡手躡腳地過來，幫她蓋了個毯子，又取出兩件黑色大衣，對劉少龍和凌毅眼神示意。

“不用了。”凌毅說。

“拿下去吧。”劉少龍擺了擺手，他上來的時候已經換了一套，艙里有暖氣倒也不會冷。

“飛穩一點。”老管事拍了拍駕駛員，然后退后。

“不睡了嗎？”劉少龍看到凌毅睜著眼睛。

“我有一些事情想問。”凌毅說。

“你說。”劉少龍打起精神，他最不怕的就是有問題，因為他也有問題要問。

“你們跟禿鷲教派戰斗了多久？”

劉少龍回想片刻，“大概二十多分鐘，都是他們在打，我基本沒參與。”

“他們用過哪些異能？知道嗎？”

“你要解析采集到的權柄？”

凌毅點頭，跟聰明人講話就是省事。

解析“啟示”的內容光靠自己猜測是很困難的，除此之外還有幾個途徑：

如果是奪取的權柄，直接詢問原主人是最快捷省事的方式，比如張萬科的傾囊相授，幾乎完全省去了他的探索時間；再次一點的，就是通過觀察原主人使用過的能力，來反向推演。

“控槍，這是其一。”

“吹起風浪，這是其二。”

劉少龍仔細回想，“還有一個場景，那個老人一掌能把巨大的冰面劈碎，那個碎裂情況不像是蠻力破壞的，應該也是一種異能。”

“對了，當時他們把弩箭射完，那個老人可以一伸手，將弩箭回收，這又是一個。”

這個異能他記得很清楚，差點把他們干到絕望，俱樂部主當時都打算拼命了。

“回收？”

凌毅眼神微動，“把當時的場景仔細講一講。”

劉少龍便仔細回述當時場景，作為一個旁觀者，他反而看的更清楚。

明白了。

這應該對應那個“回旋鏢箭頭”的權柄。

凌毅低頭，隨手拿起孫雅手里握著的手機，向座艙角落丟去。

手機翻滾兩下，沒有回來。

“不對。”他陷入思索。

難道說，必須是特定的物品嗎？

他又嘗試，將座艙抽屜里的抽紙，筆，鑰匙...全丟出去，并沒有如回旋鏢一樣返回。

“會不會需要一些特殊的條件？比如說媒介？”劉少龍插話。

“你想說什么？”

劉少龍道，“據我所見，那些箭矢不止有他的，還來自他的同伙，很多未經他手，但能被他全部控制回收，說明他發動異能的條件，不包括‘必須經過他手’。”

“而反過來說，如果他的異能是非條件型的，任何東西都能收走，那么我當時拿到手的書應該被他搶走，我們的槍，還有刀也該被奪走。”

“你的意思是，他提前與這些東西產生了某種‘關聯’？”

“很有可能。”

凌毅思考片刻，這讓他想起修仙小說中的“器靈”，難不成那些箭矢還要養箭靈？

不至于這么玄吧...

他開始回想異能的三要素：權柄，權能，想象力。

權柄絕對跟那一條“啟示”能對上，權能應該也不是問題，操控一支箭和操控一本書，一包抽紙，一把鑰匙區別不大，又不是操控人。

排除這兩個因素，就剩下“想象力”了。

難道要“想象”自己操控的場景，才能操控？

凌毅想起初入異能局，侯立與他說的話，以及他“控制糞便”的過程，似乎有這個可能。

形狀。

顏色。

大小。

重量。

凌毅手中掂量著一把鑰匙，在腦海中逐漸構想出鑰匙的模樣，形成一副三維圖樣，最后把鑰匙丟出去，攤開手掌，閉上眼睛。

還是沒有回來。

“看來不是這樣...”

凌毅睜開眼，那個座艙角落已經被雜物堆滿，可一次都沒成功，解讀這東西真的太難...

“動了一下。”

突然，劉少龍說。

嗯？

凌毅微怔，朝著那把鑰匙看去，突然，鑰匙飛回手中。

他再將鑰匙丟出去，這次更順利，鑰匙還沒落地，就回到了自己手里。

“原來是這樣。”

凌毅也明白了，他最后看的那一眼，觀察到了鑰匙的“方位”，最終鑰匙回歸，這應該是動用該異能的必要條件。

也就是說，想要將其收回，必須清楚對應物品所在的空間位置。

凌毅又接著嘗試，他從雜物欄取出一支簽字筆，動用同樣的方法，記住這支筆的模樣，然后丟出去。

一個回旋，筆順利回到手中。

“好一個御物能力。”劉少龍評價，“如果在權柄市場，會值不少錢。”

凌毅繼續練習，但在試圖操縱下一個物品時，卻失效了。

那是一包抽紙。

他把抽紙撿回來，觀察片刻，在腦海中形成印象，再丟出去，動用該異能，抽紙卻紋絲不動。

“這抽紙加了什么東西嗎？”凌毅問。

“沒有。”劉少龍道，“你不會覺得一包抽紙會有權柄抗性吧？”

那就怪了。

“不過我覺得可能是另一個原因。”

劉少龍看著掉出來半截的抽紙，“你可能需要對物體的印象具有精確的理解，你先前收回的筆，鑰匙，都是很簡單的東西，但一包抽紙不一樣。”

他把抽紙撿回來，捏了捏，塑料包裝嘩啦作響。

凌毅笑了笑，“你這么有天賦，應該走異能一道。”

他把抽紙拿回手中，這次觀察了足有三分鐘，然后小心地放在旁邊孫雅的腿上。

手掌一攤，抽紙飛回來了。

他又抽出一張，再次小心放回遠處。

抽紙這次只是晃了晃，像被風吹一樣，沒有順利飛回。

“你可以再試試這個。”劉少龍把手機遞過來。

凌毅再次嘗試，這次完全無效，無論他觀察多久，都無法用“回旋鏢”的異能將其隔空收回。

他搞明白了。

這個異能，需要兩個條件：

1.對駕馭對象足夠熟悉，能在腦海中勾勒出對應的圖像；

2.要知道駕馭對象被被收回時所在的空間位置。

其中第一個要求相當苛刻，比如說抽紙稍微一變，無論被捏變形或者少一張，他的駕馭就會失效，而手機更麻煩，這種復雜的東西，他根本無法做到熟悉內部結構。

“確實要求很高的想象力啊。”

他大概也理解了那個老人收回弩箭的邏輯，他一定對那些弩箭極其熟悉，又知道它們落的位置，才能動用異能，順利回收。

“難怪他一直站著不動，原來在分心管這件事。”劉少龍目睹了全過程，也不禁感慨，異能者動手看似云淡風輕，暗地里也忙得狼狽不堪。

“確實要求太高了，不好用。”

凌毅覺得這比他控尸術要求還高，除非對要駕馭的物品提前熟悉，銘刻心中，否則在真正的戰斗中，根本無法分心管這么多事。

唯一的優點是，這個異能可以操控非生命體，與控尸術形成互補。

“恭喜你獲得一個新權柄。”劉少龍說。

“感謝你的提醒，你可以給它命個名字。”凌毅道。

劉少龍想了想，他想起一款曾經玩過的游戲，其中某個技能跟它很相似。

“那就叫他‘忠誠’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