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毅把他拉上來，正是“控槍者”。

這是他此行最重要的目標。

接著，水中傳來更多動靜，一個個人站起來，被水浪沖的東倒西歪。

“什么？還沒死？”光頭大吃一驚。

但很快，他察覺不對，這些人同時朝著凌毅所在的沖鋒艇游去，扒著船舷上岸，只是姿態僵硬，像是提線木偶。

“什么鬼？”老牛和柱子也很震驚，詐尸了？

光頭則似乎聯想到什么，摩挲著下巴，看向凌毅的眼神略有異色。

“是控尸人。”

劉少龍趴在遠處冰面上，低聲自語，劉少龍對凌毅的印象比所有人都深刻，控尸人的權柄果然在他手里。

一具具尸體，身體殘缺不全，渾身帶著傷，卻有條不紊地，安靜地排隊，順著懸梯爬上沖鋒艇，沒有一個人說話，有一種詭異的秩序感。

而凌毅自然不耽擱，兩具尸體匍匐在身前，他一手一個，搭在腦門上，縷縷半透明絲線從兩具尸體頭頂溢出，沒入掌心。

俱樂部的人自然知道這動作是什么意思。

“媽的怎么能這么瀟灑。”老牛把手上的水化作冰屑抖掉，看著凌毅，這么一比，他感覺剛才的動作還不夠酷。

外行看到這么多尸體，也許會嚇一跳，但異能者絕對會眼紅，這都是權柄，新鮮的。

權柄轉移的窗口時間只有十分鐘到半個小時，一旦錯過就消失了。

當然，他們也不眼紅，今天能活下來，已經是祖墳冒高煙了。

“他這是在取權柄？”遠處，老管事問。

“對。”劉少龍回答。

在醫院談話，他覺得這個人不平凡，現在一出手他就知道控尸人死在此人手里不冤。

“好歹把咱們先救上去啊。”向導蹲在一旁冰面上嘀咕，沖鋒艇上爬滿了尸體，哪里還有他們的位置。

突突突。

孫雅駕駛著另一艘沖鋒艇，來到光頭身邊，伸出手。

“快上來吧。”

光頭抬頭看著孫雅，太陽從她背后的云中浮出來了，他瞇著眼，陽光微醺。

天使啊。

他渾身放松，死而復生的感覺，真是太美妙了。

孫雅把劉少龍還有俱樂部成員都救上來，擠了滿滿一船，小風一吹，都凍得發抖。

“你們去哪了？哪里搞得船？”光頭問。

孫雅道，“水上。”

光頭沒聽明白，那還能是水下拖出來的沉船咋地？

不說他也識趣地不問，而是看向凌毅，這已經是他取的第四個權柄了。

“他還沒結束？”

“不知道。”孫雅聳了聳肩，凌毅這個人一忙起來，對誰都帶理不理的。

“孫雅。”

凌毅忽然睜眼，“你過來，那些留給你。”

這一網魚太多了，關鍵權柄他已經拿到，其他的質量感覺不太好，他在這短暫的幾分鐘也取不完，分出來也不浪費。

“我？”

孫雅指了指自己，又一想，反正水庫那事都讓她背鍋了，便把沖鋒艇靠近，坦然地跳到凌毅的船上，開始取權柄。

“老大，你看...”老牛站在另一艘船上，眼巴巴看著。

“看你個頭啊。”

光頭一巴掌呼到他頭上，“撿條命就不錯了，還想什么歪七八遭的，待會去謝謝人家。”

“可是...”

老牛不是很服氣，道理他都懂，但他明明也出力了，殺了幾個人，咱們憑什么就分不到權柄？

“哪來的那么多可是，咱不差這幾個，以后給你找更好的。”

光頭知道他想說什么，江湖有江湖的規矩，他沒什么文化，但誰的功勞歸誰，這道理他還是懂的。

異能領域本就是弱肉強食的世界，講道理沒意義，這個人手段非凡，關鍵還特么是異能局里的，不能因為這點利益輕易招惹。

不過最值得慶幸的也是此人來自異能局，要是來了俱樂部，他地位不保。

幾分鐘后，在即將消散之際，權柄終于取完。

撲通撲通。

一具具尸體起身，跳進水中，凌毅所在的沖鋒艇吃水線浮上來。

他看了看手表上的時間，現在早上八點多不到九點，該做的基本上做完了，目前還算順利，可以收工。

“凌毅兄弟，多謝救命之恩，我是咱們松湖市俱樂部的人，以后有什么需要幫忙的，盡管開口。”光頭道謝。

凌毅目光在人群中搜尋，然后落在劉少龍身上，“我們怎么回去？有法子嗎？”

洪水泛濫，靠這兩艘沖鋒舟，可沖不出去。

“有的有的。”

老管事站出來，“我呼叫了救援，直升機大概還有一個小時多到達。”

“好。”

“你們兩位之前去做什么了？還有沒有其他的沖鋒艇？”老管事心想要是有其他的船，趕緊逃出洪水再等救援更好。

“別說話，我睡一會。”

凌毅說罷，在船上找了個位置躺下，閉上眼睛。

早上薄霧已散，太陽出來了，曬的他有些困。

老管事無言地看了看劉少龍。

這也能睡覺？

“算了，把船找個位置卡一下，慢慢等吧。”劉少龍看著凌毅，動用控尸術很消耗心神也說不定。

……

黑暗中。

一些雜亂的畫面在腦海翻滾。

這些都是先前接受的“啟示”。

凌毅一共拿到了七個人的權柄，腦海中有很多破碎的畫面，現在他要一一捋清楚。

第一個畫面是一個漫長的斜坡，上下左右都望不到邊。

在斜坡上，有一個方方正正的巨大石頭，正在向下滑。

第二個畫面是一個無邊的平面，上邊有一些晶瑩剔透的珠子，在不斷地跳動。

第三個畫面是一個箭頭，就是數學符號的那種箭頭，朝著遠處飛去，又拐彎回來，像一只回旋鏢。

這讓他想起一款穿越前玩過的一款紅白機游戲【三目童子】，那個三眼大腦袋兒童丟的玩意跟這個長得很像。

第四個畫面是一團霧，不斷翻滾，他看了一會，完全看不出想表達什么東西。

第五個畫面是...

后邊的畫面幾乎糾纏在一起，已經無法捋清楚了，都是很抽象的簡筆畫，完全看不出規律。

這些畫面天馬行空，虛幻如夢，若放在他穿越前沒有異能的世界，大概會被當做走神時產生的臆想，大腦產生的雜波，然后被忘掉。

但凌毅經歷過取權柄的過程，知道這是“啟示”，是理解權柄，掌握規則的鑰匙，必須牢牢記住。

如果能理解，那就獲得一個新異能，如果無法理解，那就只是虛幻的泡影，將與記憶一起消失在時間中。

“所以，代表什么意思呢？”

凌毅心中默語。

第一個畫面他其實已經有了猜測，畢竟實在太容易讓人產生聯想了——

斜面，滑塊。

與之相關的規律，無非就是幾個：重力，運動，摩擦力，或者...意味著某種轉化關系？

總不會象征著物理課后習題吧？

根據他在異能局查閱的資料，“啟示”本身也有規律，所蘊含的信息不會與權柄規則相差太遠，過度的聯想反而人容易陷入思維誤區。

第二個畫面他反復觀察，只能感覺這應該是與“跳動”有關聯，或者是關于“彈性”之類的東西。

反復解析幾遍之后，凌毅排空思緒，沉沉睡去。

解析可以在留在循環中進行，但睡眠是肉體的困乏，必須占用已存檔的時間線，這實在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撿這幾條魚只是順手的事情，他還有其他重要事情要做，在解決先知赫拉的問題之前，他根本不敢抽出有效時間睡覺。

另外，好像沒看到與“睡眠”相關的權柄。

什么時候能撿到一個免去睡覺和休息的異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