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魯家風(fēng)波
- 磚家
- 松玆
- 3248字
- 2025-01-10 19:47:31
自魯思垌嫁入王家后,與王御垣琴瑟和鳴,夫妻二人一同操持著家中大小事務(wù),雖說忙碌,但心中滿是甜蜜與安寧。沒過多久,魯思垌的身體有了些異樣,請來郎中一瞧,原來是懷有了身孕。這消息仿若春日里的第一縷陽光,瞬間照亮了整個王家,王御垣欣喜若狂,對魯思垌更是關(guān)懷備至,呵護(hù)有加,家中上下也都沉浸在這即將迎來新生命的喜悅之中。
然而,魯思垌深知自己如今既已嫁入王家,再繼續(xù)擔(dān)任魯家家主之位,于情于理確有不妥之處,而且現(xiàn)在又懷有身孕,定會引起宗親猜忌。這魯家的家主之位,就如同那燙手的山芋,拿在手中,責(zé)任重大,稍有不慎,便可能累及家族興衰。魯思垌心中暗自思量,這魯家的宗親之中,三叔家的二子雖說年紀(jì)尚小,經(jīng)驗也淺,但好在頭腦機靈,資質(zhì)尚可,是個可造之材。只是如今就將這偌大的家業(yè)交予他,無異于讓一個尚未學(xué)會走路的孩童去奔跑,實在是風(fēng)險太大。無奈之下,魯思垌只能暫且繼續(xù)掌管魯家,同時逐步地將自己所學(xué)的技藝傳授于他,一點一點地過渡手中的權(quán)力,只盼著這孩子能早日成長起來,挑起魯家的大梁。
“家主,雷家那邊也在生產(chǎn)空心磚。”一日,魯土匆匆忙忙地來找魯思垌,手中拿著幾塊雷家的磚塊,神色慌張地呈給魯思垌。魯思垌見狀,心中猛地一沉,一種不祥的預(yù)感涌上心頭。她趕忙接過磚塊,眼神瞬間變得銳利如鷹,仔細(xì)地端詳著手中的磚塊,手指輕輕地觸摸著磚面的每一處紋理,試圖從這細(xì)微之處找出些端倪。這一番查看下來,魯思垌的臉色愈發(fā)陰沉,她發(fā)現(xiàn)這雷家的磚與魯家的磚,從外觀到質(zhì)地,簡直是如出一轍,毫無差別。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魯思垌喃喃自語道,眉頭緊鎖,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困惑與憤怒。“當(dāng)今天下,這空心磚的制作之法唯有我魯家知曉,配方更是從未曾泄露給外人。這雷家是如何得到的?莫不是……”魯思垌的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她之前為了測試幾位族弟的資質(zhì)和心性,曾將這空心磚的配方告訴過他們,難道是他們之中出了叛徒?想到這里,魯思垌的心中一陣刺痛,她實在不愿相信,自己的親族之中竟會有人做出這等背信棄義之事。
魯思垌強忍著心中的怒火,立刻回到魯家,命人將幾位族弟召集了過來。她讓他們先在大廳外等候,自己則坐在大廳之中,然后挨個將族弟們叫進(jìn)大廳單獨和他們見面,她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傳授給他們?yōu)榇u塊染色的獨特技法,同時神色嚴(yán)肅地囑咐他們,千萬不要將此事說與其他人聽。這兩周的時間里,魯思垌暗中觀察著每一位族弟的言行舉止,不放過任何一個細(xì)微的表情和動作。終于,她找出了那個可疑之人。
“魯孝亭,你過來一下。”魯思垌坐在大廳的主位上,手中拿著一塊染成黑色的磚塊,眼神冰冷地看著魯孝亭,聲音低沉地說道。
魯孝亭恭敬地說道:“阿姐,有何事?”
“這給空心磚染黑的方法,你給我再說一遍。”魯思垌的眼神緊緊地盯著魯孝亭,不放過他臉上的任何一絲表情。
“先……先將木炭粉碎,澆水浸泡,待碳液均勻柔和后將磚塊放入其中,待七日后便可成黑磚。”
“亭弟倒是記得清楚,那是否記得我和你說過,不得將此事說予外人?”魯思垌的聲音提高了幾分,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憤怒和失望。
“阿姐,我……我確實沒和別人說過。”
魯思垌見狀,氣得渾身發(fā)抖,她猛地站起身來,拿起手中的磚頭,狠狠地朝著魯孝亭扔了過去。那磚頭帶著魯思垌的憤怒,直直地飛向魯孝亭,險些砸中他。
“我自認(rèn)為不曾虧待過你家,當(dāng)初我重振魯家的時候,你阿父不曾幫忙,反而惡語相向,魯家好轉(zhuǎn)后又來投奔,我念及親情便收留了你家。誰知你們竟是這般狼心狗肺,吃里扒外,將配方告知雷家。”魯思垌的聲音因為憤怒而變得有些沙啞,眼中閃爍著淚花,她實在是痛心疾首,想不到自己的一番好心竟換來這樣的結(jié)果。
魯孝亭本想極力辯解,但突然想起自己曾告訴過阿父,而且以前經(jīng)常來討賭債的打手最近也沒來了,他還曾親眼看到阿父與雷家管家私下里來往密切。想到這些,魯孝亭的心中一陣絕望。
“阿姐,是我……是我迷了心竅。雷家家主向我許諾,只要我將魯家配方交予他,便招我入贅,傳我家業(yè)。是我被這利益誘惑,犯下這不可饒恕的大錯。”魯孝亭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淚流滿面,心中滿是悔恨。
魯思垌見他已經(jīng)承認(rèn),便不再多說什么。她深吸一口氣,平復(fù)了一下情緒,然后喊道:“各位宗親,你們也聽到了,他已承認(rèn)自己與雷家勾結(jié)。”
魯思垌的話剛一出口,大廳外的宗親們走了進(jìn)來,頓時炸開了鍋,紛紛七嘴八舌地指責(zé)起魯孝亭來。
“家主,按照家法,應(yīng)將魯孝亭杖責(zé)五十,趕出魯家。”見魯思垌不作聲,輩分最高的魯基立即站起身來,神色嚴(yán)肅地喊道。
“來啊,上家法!”隨著魯基的一聲令下,幾個家丁拿著粗壯的木棍走了進(jìn)來,大廳內(nèi)頓時彌漫著一股緊張而壓抑的氣氛。
木棍高高揚起,然后重重地落在魯孝亭的身上,發(fā)出沉悶的聲響。魯孝亭凄慘的叫聲頓時響徹整個大廳,那聲音仿佛一把利刃,直直地刺進(jìn)每個人的心中。魯二叔魯寨站在一旁,看著自己的兒子受苦,心中猶如刀絞一般。雖說他平日里混蛋糊涂,但畢竟虎毒尚且不食子,此刻見兒子這般模樣,他再也忍不住了,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跪在地上,朝著魯思垌不停地磕頭,求她饒了魯孝亭這一回。
魯思垌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心中也有些不忍。她深知魯孝亭自幼多病,這五十杖下去,怕是要丟了半條命。但她也明白,家法如山,若今日輕易饒了魯孝亭,日后如何能服眾?又如何能保住這好不容易才振興起來的魯家大業(yè)?
就在魯思垌猶豫不決之時,魯孝亭已經(jīng)被打了二十杖,他的聲音越來越微弱,漸漸地沒了什么動靜。可宗親們卻絲毫沒有住手的意思,他們的眼中透著一股堅決,仿佛今日非要將這魯家的叛徒嚴(yán)懲不可。
眼看兒子就要被活活打死,魯寨心中一橫,突然大聲喊道:“都給我住手!不是孝亭將秘方泄露給雷家的,是我!是我因為欠了賭債,雷家總管答應(yīng)我,只要把配方給他,他就替我還那賭債,而且給我一大筆錢。”
魯寨的話仿若一顆重磅炸彈,瞬間讓大廳內(nèi)嘈雜的大廳安靜了下來。
“二叔啊,你實在是糊涂!縱是欠了賭債,和我說便是,為何要去背叛魯家?”魯思垌氣得渾身顫抖,她指著魯寨,聲音因為憤怒而變得尖銳起來。
“魯思垌,你確實待我不薄,但是這遠(yuǎn)遠(yuǎn)不夠。因為魯家本來就應(yīng)該是我的!你阿父死得早,沒有子嗣,按照家族的繼承原則,本應(yīng)該是我或者孝亭繼位,可你卻忝居高位不肯放手。”魯寨抬起頭,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瘋狂和不甘,大聲地吼道。
“魯寨,你這說的是什么話?若是沒有思垌,我魯家怎能重新振興,有如此龐大家業(yè)?”一位宗親忍不住站出來指責(zé)魯寨道。
“荒唐!她已嫁入王家,而且懷有身孕,就應(yīng)該讓位,莫不是咱們魯家以后也要姓王?”魯寨像是瘋了一般,哈哈大笑起來,那笑聲在大廳內(nèi)回蕩,讓人毛骨悚然。
魯思垌聽著魯寨的話,心中一陣悲涼。她沒想到,自己為魯家付出了這么多,到頭來卻換來這樣的猜忌和背叛。她強忍著心中的悲痛,說道:“二叔心急了,各位族弟經(jīng)驗尚淺,我本意是一步一步放權(quán),讓他們有所鍛煉,然后擇出家主。”
“可笑!實在可笑!少在這里假惺惺。”魯寨仿佛已經(jīng)陷入了瘋狂的狀態(tài),他根本聽不進(jìn)魯思垌的解釋,只是一個勁兒地大笑。
“我早已對你不滿,還記得小礫嗎?”魯寨突然停下笑聲,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得意,冷冷地說道。
“什么?”魯思垌聽后,心中猛地一驚,她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她記起曾有一道黑影潛入過她的房間,后來那放在桌上的重要紙條便不翼而飛。
“那黑影莫非是你?”魯思垌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著魯寨,聲音顫抖地問道。
“對,是我告的密!奈何你運氣太好,楊軒未來得及動手便被朝廷治罪。”魯寨的臉上露出一絲猙獰的笑容,仿佛在炫耀著自己的“功績”。
魯思垌氣得渾身顫抖,她的眼中燃燒著憤怒的火焰。她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直接拿起了地上那塊黑磚,用盡全身的力氣朝著魯寨扔了過去。那黑磚精準(zhǔn)地砸在了魯寨的頭上,瞬間砸得他頭破血流。
“哈哈哈,你能奈我何?”魯寨似乎感受不到疼痛,他摸了摸頭上的鮮血,看著魯思垌,狂笑起來。
魯思垌看著眼前這個已經(jīng)陷入瘋狂的二叔,心中一陣無力。她知道,自己確實拿他沒有什么辦法。最終,她只能按照家法,將魯寨杖責(zé)后逐出魯家。看著魯寨離去的背影,魯思垌的心中五味雜陳,她不知道,這魯家的未來還將會面臨怎樣的風(fēng)雨和挑戰(zh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