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惑的看著門柄,顧云寒又貼了一次右手的食指尖。
門炳上指紋提示燈閃爍了兩下,證明門鎖并沒有壞。
顧云寒眸色轉冷。
有人在里面,
還把門堵住了!
誰?
抬起右腳,使勁朝門踹去。
“砰!”的一聲巨響。
堵在門口的水桶倒地,里面的水嘩嘩的流出。
溫暖嚇了一跳,慌忙將手中的東西塞到抽屜中。
假裝嚇到靠在桌上,用屁股把抽屜懟了回去。
抬頭朝門口看去,和顧云寒的視線在空中撞個正著。
溫暖內心的小人慌張的一批,瘋狂捶地。
怎么辦?怎么辦?
他看見我翻他東西了!不會以為我在偷東西吧?
不行,得穩住!
她的速度很快,顧云寒應該沒看到。
踹開門最先吸引他的應該是倒地的水桶和撒了一地的水。
沒事!
沒看見!
不要心虛!
溫暖穩住心神,眼睛一眨不眨的和顧云寒對望,視線毫不閃躲。
清澈的大眼睛像透徹的湖水,湖面波光粼粼嵌著碎光,幾分無辜,還有幾分倔強。
第一次被人這么大喇喇的直視,顧云寒的心中升起一股不適,莫名有些心慌。
飄忽的視線偶然間掃到少女右側耳朵。
瑩白如玉的耳垂,一枚小痣點綴其上。
小痣很淡。
不知為何,顧云寒將它看的很清。
等反應過來自己盯著女傭的耳垂看了好一會,顧云寒的耳朵瞬間爬滿了紅暈,心跳陡然加速。
密長的睫羽毛像蝴蝶翅膀一般震顫了幾下,最終倦怠的耷拉下來,蓋住大半個眼睛。
頑強堅持對視的溫暖,沒想到,最先移開視線的是顧云寒。
雖然那長密的睫毛像紗幕一樣遮住了他眼中的神色,但溫暖還是窺出了其中的心虛。
喂,老大!
該心虛的是她吧。
他虛個什么勁兒啊。
不經意間掃到了少年紅彤彤的耳朵,那鮮艷的顏色恨不能滴出血來。
溫暖一怔。
隨后,笑意盈盈的盯著顧云寒的耳垂很瞧了一會兒。
哈,還是那個社恐小少年。
從入顧家當傭人以來,溫暖每次見到顧云寒時,他都是一副高冷沉默的樣子。
除了和秦管家、張嬸偶爾說句話,在其他傭人面前,
基本不發一言。
唬的她一度以為,顧云寒的社恐癥只會在陌生環境和陌生人面前發作。在熟悉的顧家,他是高高在上清淡冷漠的大少爺。
沒想到,
竟是一個紙老虎。
溫暖瞬間樂了。
見溫暖不說話,也不動,只是一個勁兒的看著他,表情莫名。
顧云寒心慌意亂,腦中一片空白。
竟也忘了不同人獨處一室的習慣,只想趕緊回到熟悉的房間,用被子裹住自己。
“少爺!請等一下。”
顧云寒抬腳進門,溫暖連忙制止。
假裝沒看到他同手同腳,忍住爆笑的沖動馬上朝洗手間奔去。
轉身的瞬間,沒有忍住,“噗嗤”一聲笑出聲。
盡管溫暖快速捂住嘴巴,依然沒能完全阻止笑聲泄露。
顧云寒反應過來自己干得蠢事,刷的一下臉全白了。
慌張和不知所措讓他呆楞在原地,無助可憐的就像個沒人要的崽子。
溫暖從洗手間出來看到這一幕,心突然像被蟄了一下。
酸酸的還帶著點痛。
她放下拖把,立馬來到顧云寒身邊,連連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應該笑話你的。”
發現顧云寒依舊是那個好糊弄的社恐,溫暖松了一口氣的同時也有些忘形。
見他同手同腳很搞笑,竟沒忍住笑出了聲。
沒有考慮到當面笑話一個社恐患者會對他帶來多重的壓力和心理負擔。
溫暖一時自責極了。
見顧云寒死死的抿住嘴唇不發一語,額頭的汗珠一滴接著一滴順著臉頰滑下,墜到地上。
溫暖想起在超市時,顧云寒被那個胡攪蠻纏的女孩碰瓷扯皮的模樣。
與現在不能說像,
簡直一模一樣!
察覺兩人距離在兩米之內,溫暖慌忙退了一步,
“顧云寒,對不起,是我的錯,但是我并沒有惡意。”
顧云寒沒有反應,
溫暖又退了一步。
“我和朋友之間玩鬧慣了,經常她笑話我脫發頭禿,我笑她摳腳大漢。
我只是把你當成了朋友,一時沒忍住,才笑話了你。
若是你不喜歡這樣的相處方式,我以后一定注意,絕不再犯。”
聽到朋友兩個字,顧云寒睫毛輕輕顫動了下。
他沒有朋友,
也……不需要朋友。
可到底還是聽進去了,他快速抬起眼睫,偷瞄了眼溫暖的頭發。
長發如瀑,茂密繁多。
顧云寒低下頭,身體不由自主的顫抖。
溫暖絕倒。
臥槽,她說的都是真的!
前世經常加班熬夜,年級輕輕她就脫發脫的厲害。
有一次在洗手間聽到手下員工議論發量,還來了個排名。
她很榮幸的獲得了女生組最后一名。
從那以后,她就瘋狂入手生發用品。
生姜、生發膏、快快長……
可惜,
越用脫的越快。
溫暖看了眼胸前茂密的頭發,哭笑不得。
沒想到有一天她會因為發量多而產生煩惱。
總不能跟顧云寒說那是她前世吧。
“我說的是真的,不過那是以前。
我以前頭發很少,談戀愛時被男友說過好幾次,最后他還因為這個和我分手了。
后來,朋友介紹了一個老中醫給我,吃了老中醫開的藥,頭發才長成這樣。”
這次總算讓那個小祖宗抬頭了。
見他眼神半信半疑,溫暖連忙舉起手三指朝天:
“我發誓我說的都是真的,若我有半句謊言,讓我一生不得幸福。”
溫暖說的也不算假話,她前世第一個相親對象,真的被她那能看見大片頭皮的腦袋,
勸退了。
后面的相親對象倒是沒有對她的頭發說什么,
因為,她戴上了假發。
溫暖的表情特別真誠,眼神濕漉漉的,有幾分急切,還有幾分可憐。
像是急于討主人歡心,主人卻沒搭理它的小狗狗。
顧云寒的神色終于松動下來,汗停了,身體也不抖了。
溫暖見狀,連忙從床邊的小柜子上拿了包抽紙遞給他:“擦擦汗吧,免得粘膩的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