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你可是欲改皇明之根基?
- 大明:長生不死的我成了皇明顧問
- 青石踏浪
- 2057字
- 2025-01-31 23:00:00
徐良目光堅定,毫不退讓:“所以才需‘完善評價,去偽存真。’”
他伸出第四根手指:“科學不同于舊學,不能憑名望定高低,不能因學者之身份而斷其是非。唯有試驗、數據,才是衡量一切的標準。”
姚廣孝微微點頭,嘆道:“此言甚是。”
“學術若無客觀衡量,只憑師承權威,便易陷入盲從。”
朱高熾若有所思:“先生可有例證?”
徐良輕笑,抬眸道:“宋時沈括,曾著《夢溪筆談》,其中便有一例。”
他緩緩放下茶盞,正色道:“自古以來,學者多言地震乃‘天人感應’,謂之帝王失德,天降示警。此言一出,士林皆附和,誰敢置喙?”
“可沈括不同,他親自考察地震發生之地,察看山川起伏,最終得出結論——地震并非神譴,而是地殼自身的運動。”
“此說一出,士林大嘩,眾人斥之‘異端’,然則事實如何?今日之天下,已無人再言地震乃帝王失德所致。”
“若沈括亦如舊學之人,只知盲信古籍,不去求證,那這謬誤,怕是要再流傳千百年。”
朱棣深深看了徐良一眼,緩緩道:“此事孤曾聽聞。”
姚廣孝捻著佛珠,輕嘆道:“以往凡遇地震,朝廷即遣官祭天,修德祈福,卻不曾想過其中原理。沈括之言,正是‘格物致知’之道。”
徐良鄭重點頭:“這便是科學精神——不以人言為是,不以師承為尊,而是以天地萬物之理為據。”
“此風不立,天下學問便終究是浮沙筑臺。”
朱高熾若有所悟,緩緩道:“如此說來,先生欲立新學之法,正是要讓士林明白,學問不應固守前人之言,而應自求其證?”
徐良笑道:“正是如此。”
徐良繼續伸出第五根手指:“其五,利用合理的工具、書籍,提升傳播效率。”
朱高熾若有所思:“先生可有具體之法?”
徐良笑道:“現如今,雕版印刷雖已廣泛應用,但書籍仍難普及。若能改進印刷術,使書籍成本更低,便可讓學問傳播得更快、更遠。”
“此外,繪制詳細的圖譜、編寫簡明易懂的書籍,也能讓更多人學得此道。”
朱棣低沉道:“此法雖好,然則即便書籍易得,百姓未必愿學。”
徐良聞言,嘴角微微揚起,抬起第六根手指:“其六,家國共進,普及于民。”
姚廣孝神色微動:“此話怎講?”
徐良緩緩道:“若科學之道僅在王府、軍中流傳,那便不過是少數人的技藝,無法真正改變天下。”
“唯有讓百姓皆知,使耕者懂農學,工匠知匠術,醫者習醫理,商賈曉算學,方能真正富國強民。”
朱高熾目光大亮,身子微微前傾,沉聲道:“讓天下學問,不止為士人所學,而應為萬民所用?”
徐良目光如炬,鄭重地點頭:“當學問只為士人所學,天下便只有仕途一條正道,百姓只能仰望讀書人。”
“可若天下學問為萬民所用,則士農工商皆可得其利,各行各業皆可精進。”
“如此,皇明方能真正興盛,遠勝于祖制。”
朱棣深深地望著徐良,屋內氣氛凝重。
姚廣孝忽然低聲念誦佛號:“阿彌陀佛。”
他目光幽深,沉吟道:“此言既驚世駭俗,亦深具遠見。”
“然則,此舉恐將動搖士人的根基,甚至惹得天下文官大嘩?”
朱棣冷哼一聲,嗓音透著一絲不耐:“文官大嘩又如何?太祖皇考掃除權貴、開科取士,本王父子今日尚能坐于此,豈是靠文官恩賜?”
“不錯。”
徐良輕笑,端起桌上的茶杯,悠然抿了一口:“文官既是朝廷骨干,亦是固守舊制之人。”
“若不逐步引導,他們斷不會輕易接受這些新學。”
“但這恰恰是格物書院的使命之一——不僅要傳播新知,更要讓天下士人明白,科學之道與儒學并非相悖,而是相輔相成。”
朱高熾眼神閃動,低聲道:“此言何解?”
徐良緩緩放下酒杯,正色道:“儒家之道,以治國平天下為本。”
“科學之學,乃求真求實,探索天地之理。”
“二者并行,方能真正造福天下。”
“舉個例子——”
徐良抬起一根手指:“《周禮》中有云:‘地可度也,天可象也,數可推也,物可志也。’這便是科學的雛形。”
他又笑道:“孔圣人曾言:‘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是知也。’這正是格物致知的精神。”
“若文官明白這一點,豈能拒科學于千里之外?”
姚廣孝微微頷首,若有所思。
朱棣聽罷,輕哼一聲,眼神透著幾分審視:“聽起來,你這‘格物書院’倒是胸懷天下,想做大事。”
“但問題在于,若士人拒絕,民間恐怕更難接受。”
徐良微微一笑:“殿下可知,民間為何難以接受?”
朱棣皺眉:“為何?”
“因為他們沒得選。”
徐良語氣平靜,卻一針見血,“千年來,讀書人只認科舉,商賈只重利潤,農民世代務農,匠人傳承技藝。”
“所有人的命運,皆被既定的規矩束縛。”
他微微頓了頓,眼神明亮:“但若給他們選擇呢?”
“讓百姓知道,他們可以學一門技藝,亦可精研一門學問,而不必再唯科舉為尊——殿下以為,他們會作何選擇?”
朱高熾深思片刻,緩緩道:“自然會有人愿意嘗試。”
“正是!”徐良眼神犀利,“而一旦有人嘗試,并因此獲得更好的生活,便會有第二人、第三人,直至這條路不再是冷門之道,而成了天下皆知的正道!”
朱棣沉默不語,眉宇微皺。
“再者,殿下可曾想過,皇明欲行遠路,單靠武力并不可持續?”徐良語氣稍緩。
朱棣捏緊手中的酒杯,眉峰微蹙,目光深沉。
徐良此言,觸及了他內心深處的疑慮。
靖難方興未艾,他雖奪取北平,然天下未定,眼下之計,理當招兵買馬,積蓄實力,而非談及什么“行遠路”。
可偏偏,這個“徐瘋子”卻總能在他意料之外拋出驚世駭俗的言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