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板上正宰割的草魚，扭曲的魚臉勾勒出簡易的五官，露出極為痛苦的神色，一張一合似在哀嚎。

幾個小孩圍著糖葫蘆小販轉悠，遞到手里面的竹簽串著五只眼珠，外表白色筋膜粘黏著絲絲縷縷皮肉，白牙一口咬下濺出猩紅的汁水。

而在那素面攤位上，本應該是白湯白面的大桶之中，只剩下一片漆黑濃稠的液體，老者舀出一碗發絲狀的東西遞去。

林霄心里止不住發寒，連忙垂下頭踏進五臟廟。

“人鬼共存的世界？”

腦海中飄過這樣一個念頭，很快來到真君神像之前，依然是三掌柜點香灰，一眾少年老老實實跪著。

待三掌柜食指輕點額頭，留下香灰斑點的那一刻，林霄整個人不自覺的開始顫抖，撕扯眉心的痛苦幾乎難以忍受。

他下意識想要抬手抹去香灰，碾死那些香灰蟲，卻發現全身難以動彈分毫，痛苦想要嘶吼卻發現聲音梗塞在喉腔。

脖頸青筋一根根暴起，臉色漲的通紅，汗液似水般淌出，痛苦足足持續了小半刻功夫，到了最后林霄癱倒在地。

眉心赫然一個拇指大小的空洞，眼角余光中，只有寥寥幾人還維持著跪拜的姿態，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你腦子沒了】

【事件推演結束】

【評分：2】

【評語：你妄圖嘗試虛無縹緲的運道，很可惜，你連成為學徒的運道都沒有】

【獎勵：無】

【推演點數剩余：2】

林霄身子微微發顫，腦海中殘留記憶仍然讓他有些發怵，轉頭瞥去，三掌柜赫然走到身旁，距離給他點灰只有一人之遙。

“會死...點上香灰幾乎是宣判死刑...”

“還有兩次推演機會，不能坐以待斃...我要活下去！”

“開始推演！”

【事件：上香祭拜】

【難度：白】

【推演消耗*1】

【自身命格：靈視者（白）】

【事件固化命格：文化人（淺白）】

【可換取其他命格，或者重置當前事件命格池】

看著固化命格一欄，林霄陷入了短暫思考。

按著前第一次推演事件來看，陰神對于謝金而言似乎不是那么受尊重的對象，謝金更像是一個被壓榨的打工人，不過要的不是錢而是一眾半大少年的命。

陰神可以輕松干預等價交易這個行為，倘若天真去問怎么消滅香灰蟲或是避免點灰，陰神上身謝金的瞬間，他就可以體驗一次急速死亡，犯不著浪費僅剩不多的推演機會。

需要了解的信息不多，按部就班也不會再有額外收益，這種時候總得嘗試一下邪門歪道。

“高風險高回報，玩命而已...”林霄盯著光幕，輕聲道：“命格更換，業余騙子”

漆黑的浪潮再次將他包裹，睜開眼的瞬間他再一次回到柴火房中，趁著謝金還有一會兒進來，林霄摸黑拉住一旁一位少年的手。

拉誰的手這并不重要，只要滿足兩個條件，好騙和是人。

少年身子顫抖了一下，顯然嚇了一跳，不待他開口，林霄率先湊到耳旁發問。

“我叫林霄，是五臟廟被罰下來的學徒，你想吃飽飯嗎？”

“我...想。”少年吞吞吐吐回答，有氣無力，不過腹腔中幾聲悶響已然表明了態度。

林霄露出一絲和善的微笑：“站起來，向外走直到木門。”

少年明顯愣住了，一上來就莫名其妙指揮，誰會去聽，不如縮成一團睡覺。

“聽我的，你不會再挨餓了。”

林霄話語中帶著一絲蠱惑的意味，少年咽了一口唾沫，心中念頭發生動搖。

站起來走幾步而已，他騙我我就揍他...

似乎是摸準了少年的心思，林霄繼續在耳旁蠱惑道。

“你沒有一點損失對嗎？只是走兩步...”

“對啊...只是走兩步！”

少年哆嗦著站起身，摸黑緩緩向前走著，林霄在心頭默念著倒計時。

三

二

一結束的剎那，門外響起一道鑼鼓聲，林霄腳尖一勾一踢，踢走了一兩根柴火。

房門被一腳踹開，突如其來的光線讓少年恍惚了一瞬，他突然感到后背有人推了一把，想要站穩，腳下卻被什么東西絆倒。

整個人向著謝金栽去，謝金向后一躍堪堪躲過，瞧著摔倒的少年，和煦的笑容擰作一團。

“該死的臭蛔蟲！”

許是嗅到那股汗臭味，謝金氣的臉色煞紫，抬手正欲扣住少年臉龐，下一刻又生生止住了。

臉色變得極快，重歸笑容：“今天是大喜的日子，金爺不跟你們計較...”

那少年嚇了一跳，連忙爬起身逃似的回到人堆，瞪著林霄低聲道：“你小子害慘我了，你要是不把晚飯給我...”

林霄充耳不聞，悄然貼住柴火堆，右手向后探去摸索著，直到抓住一根還算堅硬的木棍。

雖然只是幾個臉色變換，但他看得真切，謝金絕對是動了滔天的殺心，只不過礙于五臟廟那尊陰神沒有動手。

趁著謝金轉身解釋的功夫，林霄陡然握緊木棍，提起渾身勁力，手臂繃緊筆直刺去。

唰！

木棍堪堪刮過謝金臉龐，濺起一絲血花，下一刻數只猩紅的觸手陡然貫穿腹部，身軀再一次四分五裂。

“嘿嘿，金爺運氣不錯，有食物送上門...”

謝金再一次伏下身子，用手在胸膛處小心翼翼的撥弄著，周遭是一眾少年恐慌的尖叫聲，那少年傻眼愣在原地。

周小陽快哭出來了，眼眶里眼淚直打轉，他只是想讓林霄補償一份晚飯而已，可沒害人的想法。

“我...我可沒欺負你，你頭七別來找我...”

【你裂開了】

【事件推演結束】

【評分：6】

【評語：蠱惑他人替自己探路，隨后暴起襲擊，雖然你很弱小，但你適合生存】

【獎勵：推演點數*1

‘無心鬼’的血肉殘渣

（兌換消耗*1）

來自上等鬼物的血肉，對于下等鬼物有著天然的吸引力，你知道的，鬼向來喜歡同類相食】

【推演點數剩余：2】

林霄大口喘著粗氣，連續經歷幾次死亡，腦袋脹痛，幾欲要裂開。

不待他多緩幾口氣，身前一大片陰影投射下來，他抬眸看去，三掌柜已然走到身旁，下一個點灰的就是他。

三掌柜神色有些困惑：“沒事吧，小子。”

“沒事...”林霄臉色有些蒼白，勉強笑了笑，再次垂下頭，眼神變得堅毅。

還有兩次推演機會，可至多再推演一次就輪到他...

“鬼吃人...”

“我吃鬼！”

推演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