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多多，太多了，怎么這么多？！”
圖書館內，李德發出一聲響亮的哀嚎。
有毒，無色固體，而且還是含氯的有機化合物。他本以為有了這幾個條件篩查會很容易，然而事實卻根本不是如此。
從浩如煙海的書籍里找出自己想要的書籍暫且不提，從比磚頭還厚的《有機化合物目錄》找出含氯有機化合物也不談，為什么后面還有一句：
有機化學領域日新月異，本書僅收錄部分僅供讀者參考。
李德合上書本，看了一眼身旁的白紙。
“氯酸酐、三氯甲烷、六氯乙烷、順式-環氧七氯、反式-環氧七氯……”
紙上密密麻麻是各種他找出來的符合條件的有機化合物，而這些，還僅僅是書中所說的“部分”。
“唉……，放一放吧，太多了。”李德合上書本，他看了一眼圖書館的窗外。
經過這么多次超凡事件，記錄了這么多的魔力回路，再加上這些時日的努力，圖書館早已不可同日而語。
最顯而易見的便是這個龐大的建筑已經擴張到了第七層——整個圖書館也才九層。
雖然每層并不是徹底顯露，但和之前相比已經是巨大的進步。
在這其中，他收獲最多的便是進入“神國”的那次了。
“我要是祈禱她能不能聽見？”李德腦海中突然冒出了這么個想法。
不過他也只是想想，真要通過祈禱聯系少女，恐怕要經過沐禮，加入教會才行。
將沉重的《有機化合物目錄》推到一旁，李德抽出了一本略顯“小巧”的《蒸汽機發展概略及其機械結構演變》。
“這就輕松多了。”
李德翻開書本，不僅有字還有圖，比小說還好看！
……
白天和沸血鐵脊骨進行協同訓練，夜晚在圖書館翻閱書籍。
就這樣度過幾天后，滿腦子有機化合物和機械圖紙的里德從床上醒來了，他伸手拿起床柜上虛空眼表，簡單解決完早餐，便直接出門。
今天是和阿莉婭約定的前往納普勒斯皇家科學院的日子，所以里德直接打了輛馬車。
“亞恩區，皇家科學院。”
里德吐出幾個字，便鉆進了車廂。而車夫一聽里德是前往北城區的，下意識繃直了身子。
“好的先生，絕對準時給您送達。”
說話間，馬車發動了。
越靠近北城區，各種造型奇特的建筑就越發多見。它們大多是大學、劇院、或是某個貴族的花園。
這些建筑上布滿形式各異的花紋與徽章，向外彰顯著它們的歷史厚度。
街道上兩旁的樹木也不再是樟樹，而是一種未知的樹木，看它們那精心修剪過的造型，想必價值不菲。
很快，一個巨大的黃銅穹頂出現在了里德眼前。它比附近任何一棟建筑都大，也更加顯眼。
“到了先生。”
里德付過錢，下車后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主樓外墻上巨大的齒輪浮雕。
上面刻滿了字，如果對納普勒斯皇家科學院有所了解的話，便會發現那些都是歷代院士的名字。
齒輪隨著一旁的機械鐘樓緩緩轉動，仿佛一臺精密的差分機。
“里德先生，歡迎來到納普勒斯皇家科學院。”
里德剛一下車，便有一名戴著眼鏡的研究員迎上。想來這就是阿莉婭所謂的“溝通”了。
“納普勒斯皇家科學院機械工程研究所教授，艾伯特。”
“王女殿下政務纏身，恕不能親自迎接。”艾伯特對里德歉意一笑。
“理解。”
里德沒有異議，助理、研究員、教授、院士，這是科學院的職稱分級。教授已經能獨自領導一個項目，來接待只是個會員的自己，已經給足了面子。
“里德先生的幾張專利我都看過了，很精巧的設計。您還不到25歲吧？真是年輕有為。”
艾伯特一邊給里德帶路，一邊閑聊著。
“只是將前人的智慧搬運過來罷了。”里德失笑地搖搖頭。
“前人的智慧，這個說法真不錯，我們誰不是站在前人的智慧上呢？”
艾伯特贊同地點點頭，兩人走入科學院，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一道寬闊的走廊。
走廊的兩側陳列著各種物件，像是走進了展覽館。
“這里是未知長廊，展示的都是科學院列出的未知之物，放在入口就是為了激勵我們有朝一日能解開上面的謎團。”
“當然，只是對納普勒斯而言未知。”
艾伯特看著走廊兩側的未知之物，強撐起笑容介紹道。他的眼中毫無斗志，有的只有深深的無力。
里德看了看兩側陳列的物品：破舊的差分機、浸泡在溶液中的活鐵網、生銹的蒸汽引擎……
時不時有人進進出出，但不知是因為工作緊張還是什么別的原因，他們都以極快的速度穿過走廊，不愿在這里浪費一秒。
“差分機也是這樣？它的機械結構雖然復雜，但只要認真研究的話，應該可以復現吧？”
里德站在一個被廢棄的差分機前問道。這個機器足有一間房屋的大小，上面零件數不勝數。
但盡管如此，它也是機械結構，從亞特羅爾搞幾個過來拆開，怎么著也應該有頭緒。
誰知艾伯特卻搖了搖頭：“小型的我們可以復現出來，但這根本沒有任何競爭力。”
“一旦差分機的規模大起來，它的軸承就會支撐不住，再然后就是金屬疲勞的問題。”
“只有亞特羅爾的材料能上能支撐差分機的構件每秒轉動千萬次。”
“而且還有那令人毫無頭緒的零件精密度。該死的，每公寸七千之三的的誤差，我們根本不知道亞特羅爾人是怎么辦到的！”
作為機械研究所的教授，艾伯特對納普勒斯和亞特羅爾間的差距深有感觸。
兩者間的差距根本不是鴻溝，而是深淵！
他煩躁地抓了抓頭發，不過在意識到里德還在后，還是迅速整理好了心情。
他將自己的目光從廢舊的差分機上移開，對里德笑道：“說起來科學院還要感謝里德先生。因為您的想法，未知長廊又多了一件未知之物。”
“哦？”
里德看了看未知長廊，他又看見了諸如液態煤炭濃縮劑、發條人偶之類的東西，可這些根本和他毫無關系。
“是‘神罰’。”
艾伯特解釋道。
“您對于神罰實質上為物質的想法廣泛啟發了我們。在王女殿下的支持下，科學院已經提取出了疑似是神罰的樣本。”
“……”
“我猜過程不會很愉快。”
里德沉默了一下，然后說道。他算是明白為什么阿莉婭這么火急火燎，又這么大方了——合著皇家科學院已經將有毒物質從硅藻土中提取出來了。
但說實話，這種行為相當冒險。
“里德先生料事如神，神罰太過危險，以至于弄清楚它的性質前我們根本不敢把它展出。”
艾伯特苦笑道。提取神罰，一個聽起來十分具有吸引力的項目，然而真正執行時卻需要付出研究員的生命。
“能帶我看看那些被感染的研究員嗎？”
里德目光閃爍著問道，該說是幸運呢還是不幸呢？有近期感染者的話，就要好找很多了啊。
艾伯特明顯一愣，但很快便點了點頭。
“沒問題，請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