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討繡鞋平兒有心栽花,還金釵悟空無意插柳
- 紅樓:寶玉才選擇,我焦大全都要
- 錯了哪兒
- 4402字
- 2025-01-10 19:23:16
平兒見言語始終無法打動悟空,索性捧著鞋子貼了上來。
“焦大爺爺,您聞聞,這味道,正不正?”
悟空屏住呼吸,仍覺一股子汗酸腐臭味兒直往臉上撲。
這焦大,當(dāng)年可真夠惡心的!
心中對占據(jù)了他身體的愧疚,不由減了一分。
這平兒,也真夠風(fēng)騷的!
警幻仙子還吹嘴說,這里都是些水做的女兒,怕不是用大玉兒那個瓶子里裝的臭水做的吧!
瓶子?
平兒!
名字如此接近,會不會有什么勾連在里面?
悟空有心用火眼金睛看她一眼,可那用法力過度后,帶來的頭暈滋味兒著實不好受。
若是因此暈倒,被搭錯弦的平兒沾了便宜事小,讓她見了這具身體,傳出去可就太羞人了!
嗐,管她是誰,關(guān)俺老孫鳥事!
平兒看悟空對倒貼上來的自己明顯的一臉嫌棄,猛地醒悟過來。
嗐,他焦大又沒有那物件兒,這豈不是當(dāng)著和尚面罵禿子嘛。
這老貨,銀子不親,女人也不近,到底怎樣才能拿回鞋子呢?
無意中看到酒壺,她突然想起,這老東西就好這一口兒!
難不成把小姐出生時窖下,如今只剩兩壇的女兒紅,偷出一壇來跟他換?
她越想越覺得可行,匆忙穿上鞋子,道聲:“焦大爺爺,你且等我一會兒,我馬上回來!”
悟空看著她急匆匆離去的背影,輕搖了下頭。
想討回鞋子,你去找尤氏啊,跟俺老孫墨跡個什么勁兒!
一轉(zhuǎn)身,卻發(fā)現(xiàn)那錠銀子仍在桌上。
上前收了起來。
行,看在銀子的份兒上,回頭俺老孫就讓尤氏把鞋子還你。
提到尤氏,又想起了賈母等許下的小院。
過會兒就要搬家了,得先收拾收拾才是。
把屋子瞅了一圈又一圈,除了他不想再要的幾件換洗衣裳,倒也沒什么值錢物件兒。
不對,還有焦大從天香樓里撿到的那根金簪子。
從枕頭底下翻出來,擎在手里看了會兒,如此精美,價值恐怕不菲。
那秦可卿丟了如此貴重的東西,只怕心疼得緊,總得盡快還給她才是。
她這會兒應(yīng)該從祠堂里出來了,說不定能在路上遇到。
方便的話,還可以順便跟她聊聊她那在離恨天的姐姐警幻仙子的事。
也好叫她明白,俺老孫之所以幫她,純粹就是看她姐姐的臉!
悟空把銀子跟簪子全部揣入懷里,將碗筷裝入食盒中,一手拎著走向內(nèi)廚房。
剛出了下人院西北角門,果真看到賈蓉、秦可卿夫妻兩個,一前一后隔了一丈多遠(yuǎn),相跟著往他們夫妻住的東跨院兒走。
看到悟空,賈蓉拔腿就往家跑,“砰”地關(guān)上了供單人日常進(jìn)出的角門。
聽那動靜,分明還上了鎖。
悟空先是一愣,很快便明白過來,這狗東西是怕俺老孫揍他哩!
話說回來,這狗東西確實欠打,若不是得了他的吩咐,那些小廝如何敢塞焦大一嘴馬糞!
一想起這個,剛吃撐了的他,便有些作嘔。
肚皮激蕩一下,胃里還真涌上一口酸水兒,他連忙轉(zhuǎn)過頭去,“呸”在了路邊墨綠冬青旁的空地上。
秦可卿本就是個心思極重的人兒。
對于“爬灰、養(yǎng)小叔子”的丑事,寧府的下人們或多或少也略知一二,懾于賈珍這個族長的淫威,便是私下里,也沒人敢輕易竊竊。
先前,有大玉兒這個瓶妖左右著她心神的時候,秦可卿還能自哄自的“反正沒人知道,只當(dāng)無事發(fā)生。”
如今被焦大一口叫破,擺到了明面上,鬧得人盡皆知,連老祖宗都驚動了。
沒了大玉兒精神上的暗中挾持,恢復(fù)自主意識的她,自忖哪還有臉活著。
尚在祠堂里跪著的時候,便已打定主意。
且把自己洗干凈了,拿上幾尺白綾,到那天香樓里,曾被賈珍侮辱的地方,懸梁自盡、一走了之,也算是以死明志。
哪想到,卻在這半路上遇到了始作俑者——焦大。
她幽怨地瞪了悟空一眼,焦大啊焦大,我自嫁入這個門里,捫心自問對你也算不薄,我到底哪里開罪你了,讓你一定要把我往死路上逼!
且問個清楚,無論如何,得讓我死個明白!
剛要上前,卻見悟空“呸”的吐了一大口唾沫。
秦可卿剛鼓起的那點兒勇氣,一下子便飛去了爪哇國。
唉,要強(qiáng)、要強(qiáng),要了一輩子的強(qiáng),如今顏面盡喪,被名義上的相公關(guān)在了門外不說,連一個下人都敢當(dāng)面啐自己。
悟空本就打算找她還簪子,如今正是時候,“蓉大家的!”
聽到叫喊,秦可卿橫下心來,我死都不怕,豈能怕你,于是高仰起低了一路的頭。
一看清秦可卿那張暮氣沉沉、色如死灰的臉,悟空倒吸口冷氣。
這才多大功夫沒見,她怎么就跟換了個人似的,變成如此頹廢模樣!
總不會是沒了大玉兒附身,她現(xiàn)了原形吧?
賈蓉鎖好角門,卻一直躲在門后,聽悟空喊住了自家娘子,頓時火冒三丈。
好你個焦大!
在祠堂時便對我家娘子拉拉扯扯、動手動腳的,如今都到我家門口了,居然仍不放過她。
你以為你是誰!
我爹嗎?
可我只有他這一個老子!
他抓起門后的一把花鋤,便要往外沖。
剛打開鎖,想起連李貴都敵焦大不過,那口心氣兒“噗”的便泄了。
這焦大,連老祖宗都要親口叫他一聲老哥哥,論起來,我得叫他太爺,那可是比我爹還長了兩輩呢!
無奈地扔了花鋤,裝作無事人似的拍拍屁股,走向西廂房。
堤外損失堤內(nèi)補(bǔ)!
趁娘子不在,正好可以去找她的大丫鬟瑞珠對壘。
“蓉大家的,俺老焦這里有你一個簪子。”
孫悟空放下食盒,左手便往懷里掏。
掏了半天,卻只摸到了萬艷杯。
不是,金簪子呢,銀子呢,這才走了幾步路,怎么就都掉了?
悟空哪還顧得上再跟秦可卿說話,兩眼四處尋摸著,扭頭便往回找。
秦可卿聽他提到簪子,身體立馬緊繃成了弓弦。
那晚,從天香樓里逃出來,回到自己的臥房后,才發(fā)現(xiàn)頭上的簪子不見了。
本就是塊大心病,如今又被焦大這知情人提溜出來拿紅刀子戳。
好你個焦大,沒完了是吧?
我都要死的人了,你還不放過我,我倒要看看你這渾不吝究竟還能弄出什么夭蛾子!
悟空一直找回屋里,也沒能找到。
就這么幾步路,也沒有別人經(jīng)過,怎么就沒了呢?
他不死心地再往回找,直找到秦可卿跟前兒,還是沒能找到。
唉,還想著搬家了,把焦大遺留的東西一股腦兒都換了!
如今平白無故的卻欠了根簪子,早知道就不提這碼子事了。
他一臉尷尬地對秦可卿笑笑,“本來要還你的,如今卻又丟了!”
秦可卿不置可否地怔怔瞪著他。
裝什么裝,你不就是想把這作為把柄以后好拿捏我嘛!
我不就是生得好看了些嘛!
這個眼里瞅著,那個心里惦記!
連你這刑余之人,竟然也動了壞心思!
悟空被她盯得渾身發(fā)毛,只得轉(zhuǎn)移話題,“蓉大家的,其實你還有個姐姐!”
“真的?”秦可卿死氣沉沉的眸子,倏地閃亮了一下。
這秦可卿,原本就不是秦業(yè)親生,乃是他從養(yǎng)生堂里抱來的。
但他一直掩飾得很嚴(yán),后來因為一些瓜葛,只得把她當(dāng)作嫡長女,嫁給賈蓉這個將來必定要襲爵的寧府長房長孫為正妻。
想這秦業(yè),區(qū)區(qū)一個五品工部營繕郎,居然攀上了寧國府這高枝。
原本和睦相處的左鄰右舍,無不嫉妒得發(fā)狂,于是風(fēng)言風(fēng)語漸漸便傳開了。
一日,秦可卿回娘家,見弟弟秦鐘都八九歲了還淘氣,便多說了他幾句。
秦鐘不服,怒道:“你又不是我親姐,哪輪得到你來管我!”
秦可卿本就有所耳聞,如今又從童言無忌的秦鐘嘴里坐實了。
于是,找回真正的親人,就成了她的又一塊心病。
如今,活了八九十歲的焦大竟然也如此說,此事兒大抵是假不了。
死前能見上親姐姐最后一面,也算不幸中的萬幸。
于是,再問一遍,“你剛才說的可是真的?”
剛才的話一出口,悟空就直后悔。
嗐,閑著沒事兒,跟她一個凡人扯這個干嘛,她又不懂離恨天上的事!
對上秦可卿那掩飾不住的激動眼神,他只好點點頭,“真的!”
“我姐住在哪里?叫什么?”秦可卿起伏著高聳的胸膛,急促地問道。
悟空斟酌會兒,四十五度角掃了眼天空,緩緩說道:“你姐叫警幻,住在一個很遠(yuǎn)很遠(yuǎn)的地方。”
景煥?原來我本姓景!
秦可卿的眼睛更加明亮起來,“很遠(yuǎn)是多遠(yuǎn)?坐馬車,一天…不,三天能到嗎?”
悟空輕輕搖了搖頭,“那地方,你暫時還去不了。不過,我答應(yīng)了你姐姐,總有一天,會親自帶你去見她的!”
“你……”
還總有一天!
秦可卿看了又看悟空那幾乎擠滿臉的老年斑,你是打算總有一天帶著我一起下地獄,然后再去見她吧!
如此看來,我姐竟已比我先走了,只怕也是個命苦的。
也罷,等我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便以最光彩照人的形象去地下見姐姐。
“好的,我知道了,謝謝你告訴我姐姐的消息!”
從秦可卿那雙會說話的大眼睛里,悟空分明讀出了她的滿腔置疑。
“我真沒有騙你!”
悟空從懷里掏出萬艷杯,“這個杯子,就是我?guī)煾竿ㄟ^你姐姐轉(zhuǎn)交給我的!說起來,你姐她還是我的大恩人呢,我怎么可能會騙恩人的妹妹。”
騙?
你豈只是騙,你都把我踹污泥里,又狠狠踏上一腳,生怕我能翻身,更死死地踩住了。
秦可卿黯淡著眼神,轉(zhuǎn)身要走。
悟空上前一步,將萬艷杯在她面前晃了晃,沉聲道:“蓉大家的,我真沒有騙你!這真是你姐轉(zhuǎn)交給我的!你摸摸看,說不定還能感應(yīng)到你姐的氣息呢。”
秦可卿盯著杯子,暗自思忖,雁過空留聲,風(fēng)吹水余痕。
這杯子既然曾經(jīng)我姐之手,想來應(yīng)該也會留下痕跡吧?
都說親人之間,存有玄之又玄的血脈感應(yīng),我且試上一試。
想那可惡的賈薔,無法與我夜夜笙歌,趁我不備,竟偷了我出嫁時穿的繡花鞋聊作慰藉。
我死后,若能有姐姐的經(jīng)手之物在身邊陪著,倒也不算孤單。
于是,她半信半疑地接了過來。
杯子才剛?cè)胧郑宦牎爱?dāng)啷”幾聲,地上竟胡亂多出一方手帕,一錠零幾塊碎銀子,以及一根金燦燦的簪子。
不只是她,連悟空都驚呆了。
我說找不到,原來是被萬艷杯吞了。
師父對我可真好,竟然贈了我一件空間法寶!
悟空一把抓起簪子,遞向秦可卿,“你看,我真沒有騙你,我確實撿了你的簪子!”
秦可卿打量一眼,嫌臟似的連忙躲到一邊,冷冷道:“這不是我的!”
“怎么就不是你的呢?”悟空再回憶一下,“明明就是俺老焦從天香樓……”
“我說不是就不是!”
秦可卿這回倒沒說假話。
原來,那日賈珍外出私會尤氏的異父異母親二妹——尤二姐,求歡卻不成,惱怒之下,便搶回了他以前討好她的簪子泄憤。
當(dāng)晚,從他的好兒媳秦可卿那里得到滿足后,一時沒有趁手的禮物回饋,便掏出了這根簪子。
秦可卿歡天喜地地接過來,剛要插到頭上,卻聞到一股明顯別于自己的俗脂艷粉味兒。
她料定是自己的公公不知從哪個臟女人頭上拔下來的,怎么可能會要,就偷偷扔在了地上。
賈珍不知情,便被那欲捉鬼炸著吃的焦大撿到了。
這怎么就不是你的呢?
悟空拿著簪子手足無措,秦可卿捧著杯子卻驚喜若狂。
感應(yīng)到了!
真的感應(yīng)到了!
冥冥中,她真感應(yīng)到了一絲若有若無的氣息……親人的氣息!
我有個姐姐,我有個親姐姐,我不是孤兒了!
“焦大…爺爺,你…您老能把這杯子送……不,賣給我嗎?”
“想什么呢!”悟空一把搶了回去,“這可是我?guī)煾纲浗o我的寶貝兒!”
杯子一離手,秦可卿直如失了心肝肺兒一樣,頓時空落落的。
她的視線隨著悟空拿杯子的手上下左右晃動,咕咚咽了口唾沫,“換!我也有寶貝,我用寶貝跟你換!”
她也有寶貝兒?
悟空不敢相信的上下打量著她。
是了,她姐既然是那離恨天太虛幻境之主,手頭上豈能缺了法寶。她手指縫里隨便漏下點兒,便足夠秦可卿這個凡人受用不盡的。
秦可卿見悟空的目光在自己臉上、身上來回尋摸,只當(dāng)他也饞自己的身子。
反正已經(jīng)殘花敗柳了,多他一個也不算多!
心一橫,扭著挺翹的臀兒,裊裊婷婷地走上前來,抱起悟空的胳膊不斷搖晃著,“人家跟你換,你想要什么,人家都給你,行不行嘛……焦大爺爺!”
悟空被磨蹭得血脈賁張,欲強(qiáng)抽胳膊,又怕弄疼了她,只好問道:“你都有什么寶貝?”
“討厭了啦!”秦可卿粉著臉,使勁挺著胸膛,“人家身上哪兒不是寶貝?!”
悟空明白了,敢情你這是想空手套白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