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此事已經過去了兩個月,城內便再也沒人關心此事。而尸體也早就下葬了,這幾個月想必府上也被人打掃過了,再去那里想必也找不出什么像樣的線索。
花語樓內,依舊歌舞升平。南宮離坐在二樓的雅間內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身邊的幾個姑娘有些不知所措。
若在平時,南宮離可以說是眾多公子中秉性最好的了。每日無非是來此聽一些曲子,吟詩賞舞。只是今日不知怎的,坐在那里一句話也不說,只是一個勁兒的喝著酒。
見他的酒杯空了,斟酒的姑娘有些遲疑。
"怎么?斟滿!"
那斟酒的姑娘是不是該為他將酒斟滿:"南宮公子,你已喝了三壺酒了。這就烈得很,這……"
南宮離有些醉了,一張臉臉漲得紅紅的,油燈照在他臉上竟有些妖冶。他將杯子啪的一下摔倒桌上:"莫非怕本公子不給你錢不成?斟滿!"
斟酒的姑娘嚇了一跳,不敢再多說什么,將杯子為他斟滿。南宮離舉起杯子將杯中的酒又一次而盡。
那三皇子不知從哪里弄來的證據,竟然得到了皇上的喜愛。皇上暗中怪罪他辦事不利。如今諸葛政亦是對自己冷嘲熱諷的。
想到這里,怒火一下子又點燃了起來。他冷冷的將杯子伸了過去:"斟滿!"
明月高懸,南宮離搖搖晃晃的自花語樓內走出來。月光將他的身影愈拉愈長。
他醉了,醉得很徹底。視線開始模糊,也漸漸的看不清路了。他這樣踉蹌著不知道走了多久,終于在一處人家門外倒了下來。
那人家的院墻極高,朱紅色的大門顯得格外漂亮,門的正中央用紅色的綢子裝點著一塊匾,龍飛鳳舞的雕刻著三個大字--上官府。
不多時,巷子那邊緩緩走來一女子。
只見她肌膚勝雪自有一番清雅高華的氣質,讓人為之所攝、自慚形穢、不敢褻瀆。,雙目猶似一泓清水,顧盼之際。一身白衣宛若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一般。是了,此人正是上官靈珠。
見自己門前倒著一人,靈珠先是有些驚訝,但仔細一看,見此人正是曾經叫自己內心淪陷的南宮離。
他在此處做什么,怎會倒在自家門前?
身邊跟著的初心驚呼:"小姐,南宮公子他……"
靈珠眉間一緊,開口道:"先看看他死了沒有。"
聽自家小姐這么說,初心嚇了一跳。看地上南宮離的神色竟真的與死人有幾分相像!
他……死了嗎?
初心裝著膽子湊了過去。只是她還沒走近,一股濃濃的酒味撲鼻而來,初心松了一口氣,退了回來:"無礙,南宮公子他只是喝醉了酒罷了。"
沒死就好。靈珠跨過南宮離推開了自家的大門,初心呆呆的愣在那里。
"去府上叫些人,將他抬到我屋內,莫要驚動老爺。"
初心不敢怠慢,忙跑進府內叫人幫忙去了。
翌日,當辰時的第一縷陽光照進屋內時,南宮離漸漸的蘇醒了過來。宿醉叫他的頭像是要炸開般,疼的要命。
他坐了起來,睜開眼睛環視著這個不大的屋子。這屋子雖然不大卻是格外的雅致。淡青色的窗紗隨著微風飄動著,紫檀木的桌臺上擺放著文房四寶。房間的正中央還放著一把美玉雕制成的玉琴。
"你醒了?"
南宮離聞聲望去,只見靈珠抱著肩的走了進來,站到床前。
"上官靈珠?!"南宮離失聲的叫了一聲,頭瞬間清醒了過來:"你怎會在這里,誰叫你進來的?"
靈珠抱著肩的坐到一旁的椅子上,為自己倒了一杯茶。茶雖有些涼了,卻依舊清香,挑逗著味蕾。
靈珠將茶杯放回桌上,緩緩開口,道:"南宮公子真是好雅興啊,估計十有八九是從花語樓出來的吧。"
她一面把玩著茶杯,一面玩味的繼續開口:"莫非我這上官府被你買下了,不是喝醉了酒,你怎會將此錯當成自家?"
她話雖諷刺,卻叫南宮離知道了自己現在身在何處。想必這就是上官靈珠的屋子了。估計上官弦并不知道自己昨日醉倒在他家門外,否則他此時絕對不會在上官靈珠的房中。
南宮離苦笑:"莫不是你還對我抱有些幻想,否則怎么不叫人將我送回府去,而是安置在你房里?"
靈珠玩茶杯的手停了一下,將茶杯放回桌上:"我早就告訴過你,休要太過自信。我不過是見你醉倒在我家門外,怕周圍的人說閑話才勉強將你抬進來的。待會兒你清醒一點就自己回去吧!"
她聲音極其冷淡,若是在之前,南宮離定是想不到她上官靈珠有一日會用這般語氣同自己說話的。
她,竟真的轉了性子!
沒了曾經的那份矯揉造作,濃妝艷抹。此時的她的臉上并未描畫,清雅之至,短短的幾個月,她竟似脫胎換骨一般,如今從骨子里透著一股子的傲氣。
見他盯著自己看,靈珠不由笑了:"非禮勿視,這個道理想必不用我來說,南宮公子也自然是知曉的。"
南宮離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便下了床,穿上自己的鞋子:"知曉,自然是知曉。我這便回府去,告辭!"
見他匆匆的走了,靈珠自覺有些好笑。
"初心,午時隨我出去走走!"
臨近午時,街上熱鬧得很。賣珠花的小丫頭一面吆喝著一面跑跳,賣包子的攤位前老板一面喊著:"熱騰騰的包子!"一面為買包子的客人找錢。兩邊酒樓內客人們進進出出,孩童嬌笑著扯著母親的袖子討要桂花糕。
靈珠帶著初心找了一家酒樓,上了二樓點了一桌飯菜。
初心顫顫巍巍的坐下。若是在之前,與主子平起平坐打死她都不敢的。今兒若不是靈珠逼著她坐下,她還真的要站在一邊。
二樓的位子緊靠著窗子,街上的一切盡收眼底。
這些菜靈珠自然是常吃的。她倒了一杯茉莉花茶細細的品嘗著那種芳香。
忽的,一個小女孩跑到了樓上來。嬌小柔美,垂著辮子,小姑娘漾著笑意的眉眼還帶著稚氣,一身紅裝極為妖艷。
她手捧拿著一只牡丹花,跑到靈珠面前:"姐姐,這是一位公子叫我送給你的!"
靈珠正好奇,用手輕撫著花枝的葉子:"這花是哪位公子叫你送來的?"
那小女孩伸出手向對面酒樓的二樓窗口的方向指了指:"那邊的公子叫我送來的!"
"看來那邊的公子中已經有人對小姐產生愛慕之意了。"初心笑著打趣道。
只見幾位書生模樣的人搖著折扇在談論著什么,仿佛根本不曾送過花一樣。靈珠一面輕揉著花瓣,一面在那里苦笑:"居然會有人送我這個。"
她從懷中取出一錠銀子,交到那個女孩的手中:"小妹妹,我麻煩你幫我跑跑腿,把這個花還給那位公子。"
"謝謝姐姐!"那小姑娘接過銀子道了聲謝,小跑著離開了。
那小姑娘跑到酒樓的二樓,將花遞到那位公子面前:"公子,那位姐姐說叫我把這花給你送過來。"
那位公子一見自己的花被人送了回來,不由有些好笑。她果然沒有收嗎?那小姑娘已經將東西帶到,便匆匆的跑了出去。
那公子輕笑著站了起身:"諸位,白某告辭,改日再一同飲酒!"
靈珠正飲著茶,只覺得有個人正向自己這邊走來。只見他雙眸似刀刻一般深邃,唇邊銜著一顆似有似無的微笑顯得格外高貴,極其溫柔。
"小姐不喜歡在下的花嗎?"
靈珠抱著胸搖了搖頭:"公子送我花我當然要回贈,只不過我這兒可沒有花,就只能把那盆花再贈送回去了。禮尚往來,兩不相欠!"
那人隨手打開手中的折扇扇了幾下:"我再將這花送給小姐,小姐以身相許可好?"
靈珠將茶杯"啪"的一聲敲到桌上,嚇得初心險些坐到地上。她抬起頭冷冷的直視那雙眸子。
"白洛塵,你鬧夠了沒,適可而止吧!"
白洛塵坐到一旁:"幾日不見,你倒是更加冷漠了。難道我真的有那么討厭,只要你一看到我就會不對勁?"
靈珠忽的轉了性子一樣,一雙眼形狀似桃花,媚態畢現:"白公子的話說的靈珠有些莫名其妙啊。"
白洛塵并未感覺她話中有什么不對:"怎能說是莫名其妙呢。"
靈珠喚來小二,要了一壺酒為白洛塵斟滿:"就當是我怠慢了。我陪你吃酒,算是道歉了。"說著將那杯酒舉到白洛塵身前:"白公子,請吧。"
白洛塵接過酒,將杯中酒一飲而盡,不由稱贊:"的確是好酒呢,尤其是身前坐著位美人之時,這酒便更香濃了。"
見他喝下了那杯酒,靈珠將剛剛的那股子嫵媚氣收了起來,依舊是冷冷的:"不好意思,喝了我的酒便是要付錢的。這桌酒宴不如你幫我付了如何?"
她這話雖是在問白洛塵,聲音卻冷冰冰的,有著不可違逆的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