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忽然笑了:"倒是個美人。交給我吧,勞煩幾位了。"
送幾位官吏出了門,那女人又仔細地打量靈珠,開口道:"我是處理軍妓的媽媽,你們可以叫我蘇媽。你們兩個在這里都要乖乖的,千萬不要想著可以逃跑。"
她轉身坐到石凳上:"如果逃跑被人追回來,你這張小臉上怕是要留下點東西了,懂嗎?"
在她看來,靈珠不過是一個被父親牽連,任人擺布的普通柔弱女子罷了。以她的容貌,那些軍官定是會極其滿意的。說不定心情好的時候還會賞賜她一些東西。
正當她做著白日夢的時候,靈珠眸中閃過一絲寒光:"不懂!"
初心有些害怕,拉了拉靈珠的衣袖。靈珠卻好像不知道一樣,依舊高傲的一動不動。
蘇媽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從沒有過一個人敢這樣和她說話。她清了清嗓子,又問:"你聽懂了沒有?"
靈珠抬起頭瞪著她,淡淡的開了口:"不懂!"
來到這里的女子,哪個不是刻意討好蘇媽,奢求哪日自己可以從這里出去,恢復自由呢?今兒倒是有一個敢頂撞自己的,蘇媽倒是小小的吃了一驚。
但她也畢竟是見過一些世面的,縱使她上官靈珠有天大的能耐,此時也不過是個軍妓的身份。若非是見她生了個好容貌,只怕此時蘇媽早就對她動手了。蘇媽冷笑著站起身來,合上扇子,挑起上官靈珠的下巴:"倒是有些小脾氣,只怕你在我這里撐不了幾天,性子便會改過來了。"
能在這里管理這么多的軍妓,叫她們乖乖地聽話,想必也是有一些手段的。只見蘇媽緩緩的走上前來,手腕上的玉鐲互相輕碰發出清脆的聲響,她的手輕撫著靈珠的臉。
"你說,你這又是何必呢?逆著我你又能有什么好處?"蘇媽整這么說著,忽然,一個耳光下來。靈珠一把抓住了蘇媽的手,頭一偏,蘇媽沒有討到一丁點的便宜。
蘇媽顯然沒有想到,這個靈珠的反應這么快,竟然可以躲開自己的一個巴掌。她有些不甘心,覺得在靈珠這里失了面子。有幾位正在做工的軍妓,見這邊靈珠敢于蘇媽叫板,在心里不由的叫好。
蘇媽平日里欺壓軍妓,即使是軍官們的賞賜5她也要從中撈一份出來。軍妓們心里早就有諸多不快,今日見此自然是為她們出了氣的。雖然口上不說,但心里自然是開心的緊,不由得看了一會兒。
蘇媽有些惱羞成怒:"看什么!都想跟著她一起造反是不是!"
軍妓們便不敢再看,連忙加快了手中的工作,生怕蘇媽拿自己做出氣筒。在這里可是要處處小心的。
"我并非有意要造反。這個地方我住不習慣,還請蘇媽放我們回去!"
話雖是如此,但靈珠手上的力道卻是半分也沒有減下來。蘇媽的手被她握的有些疼,想抽出手來卻抽不出來。忽然,靈珠松了手,蘇媽一下子摔倒在了地上,樣子甚是狼狽。
"小姐……"初心在一旁被嚇得不敢說話。萬一真的惹惱了蘇媽,恐怕自家小姐要受罰的。想到這里,她出了一身的冷汗,拉了拉靈珠的袖子??墒庆`珠根本沒有在意。
她知道,初心是在替她著想。只是如果自己自身都難保的話,又怎能叫初心在這不受苦呢?
所以,她要反抗!早早的離開這里,免得初心連帶著一起受苦。
蘇媽從地上站了起來,大怒:"來人!把這個小蹄子給我抓起來!"
一時間,院內竟站滿了人。一個個都是兇神惡煞的樣子。縱使靈珠有天大的能力,寡不敵眾,終是被擒住了。
蘇媽的氣還沒有消,坐在石凳上將一把扇子用力的扇著:"把她們給我送到后山去,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放她們出來!我倒要看看你還有什么能耐,帶走!"
所謂的后山,便是這處小院后面的荒山。半山腰上坐落著一處小屋,凡是有不聽話的軍妓便都會被送到那里。正是酷暑,屋子下面點著火,整個屋子像坐落在一座大鍋上面一般。小屋又被墨染成了黑色,本就炎熱得很,屋子內更是熱到讓人窒息。
沒有蘇媽的吩咐,外面的人也是沒有辦法給她們水的。除非里面的人承認錯誤,答應日后不再犯,否則便是要活活的燒死在里面。
"快進去!"一個大漢將兩個人推了進去之后將門鎖了起來,而他們卻坐到一棵樹下面悠哉悠哉的避暑。
初心哪里見過這樣的陣勢,一刻鐘不到便已經熱得有些眩暈了。
靈珠自然也是酷熱難耐。可她偏偏生了個怪脾氣,硬是一聲錯都不認。大抵是于心不忍,又或者是有什么別的心思,一雙手從屋外伸了進來,遞進來一碗水。
初心想都沒想,接過了那碗水走到靈珠面前:"小姐,喝些水吧。這里熱得緊,小心身子!"
靈珠推讓。自己連累了初心,理應叫初心飲這水。只是初心不從,她也只好將這水喝了。那水還剩下半碗,本是給初心留下的,卻被初心放到了一旁。若是一會兒小姐渴了,這些水也好給小姐喝。
而今日,便是上官弦流放之日。清晨醒來便有官吏將牢門打開放他出來。出城的路上他途經曾經的上官府。想當初上官府便是京城內堪比皇宮的地方了。而如今卻極為潦倒。想到這里,上官弦的眼眶有些濕潤了。
一位官兵冷笑道:"看什么看,你以為你還是曾經的那個富可敵國的上官弦嗎!快走快走,近日還要將你押送至塞外,如果日日像你這般耽誤了行程,幾時才可到!"
另一邊的官兵干脆推了上官弦一把:"和他費什么話?快走快走!"
上官弦一個沒站穩險些摔倒。他站穩了腳,長嘆一口氣。自己如今竟落得這樣的下場??杀?,可悲!
一想到自己的女兒,他又覺得自己無論如何也要救救靈珠。他從懷中拿出了兩顆上等的珠子,那是曾經皇上賞賜給皇后的,自家姐姐舍不得便給了自己。本想著日后為靈珠打成首飾的,如今也用不到了。
他將珠子交到了兩位官差的手中:"兩位,權當是沖著這珠子,請二位給我一個時辰,讓我再去見見我那女婿!"
接了人家的珠子,自然是要替他做事的。這道理兩位官差亦是懂得。況且一個時辰也未必可以行多遠的路,便答應了下來。
南宮離正在屋內翻閱些書籍,互聽門外丫鬟報信,說是在門外有一位犯人求見。
南宮離本是不想見的,但又聽丫鬟說像是上官弦。南宮離心道:上官弦不是要被流放出境了嗎,此時他找自己又是為何事?
自己冷落了上官靈珠三個月之久,又草草的與其斷絕了關系。上官弦理應是記恨他的,怎會來找他?恐怕是上官靈珠出了什么事吧。
他這么想著,叫他進來了。
上官弦一身囚服,狼狽的走了進來。不怪丫鬟一時認不清人,只怕是走在路上熟人也是人不出他的。曾經風風光光的上官弦竟落得如此下場,難免要叫人感嘆一番。
畢竟曾經也是自己的岳父,南宮離還是叫上官弦到了上座。兩位官差南宮離叫他們到客房稍作休息。
"岳父大人,你長期不曾到我府上,今日是為何事而來?"
南宮離不喜歡那些虛禮,見四下無人便詢問起上官弦來。上官弦起身,"撲通"一下跪倒在了南宮離的面前!
南宮離忙將他扶起來:"岳父大人這是做什么,有事你說便是了!"
此時的上官弦早已是淚眼婆娑:"你大抵還不知道,自從上官府被抄家之后,我便再也沒有見到過靈珠。"
南宮離以為上官弦是向自己打聽上官靈珠的消息,便無奈的道:"我這里亦是沒有她的消息??!"
上官弦搖了搖頭:"實際上,我是知道她的處境的。"
早在那日她寫下那一紙休書之時,南宮離便對這個靈珠有了不一樣的看法,對她甚是好奇。聽到上官弦這么說,便問道:"那,她現在如何?"
提到此事,上官弦心里甚是難過:"受我的牽連,她……"
上官弦沒有說下去,南宮離心里有些著急:"她到底是怎么了,你快說呀!或許我還可以幫幫她。"
上官弦的眼淚一下子又流了出來:"她被貶作了軍妓!前日我剛剛的此消息,估計此時已經在去軍妓小院的路上了!"
南宮離本以為上官靈珠不過是上官弦的女兒,皇上若是當真怪罪下來的話也不過是簡單的抄個家,并不會傷害到她。竟不想將靈珠貶作了軍妓。他著實沒有料想到這點。
上官弦用懇求的聲音道:"還請你看在曾經與她是夫妻的面子上,救救靈珠吧!"他從未用這種語氣對誰說話,也幾乎沒有求過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