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溫暖的小房間中，陸十九與白毛小野貓正吃著火鍋，突然就打起了噴嚏。

“一定是哪個混賬在背后說我壞話了。”

“恩公，你人這么好，怎么會有人說你壞話呢？”

蘇煙棠懂事的安慰道。

陸十九聽聞，當即愣了一下，瞇著眼睛，狐疑的打量著小白毛蘇煙棠。

她雖一頭清冷的白發，但是一點也不影響皮膚的白，兩種白一種清冷，一種溫潤如玉，互相交織卻在她身上有種不沖突的和諧。

簡單說就是各白各的，又各自精彩。

與恩公陸十九相處久了，蘇煙棠身上漸漸少了那種怯生生的感覺，反而從內而外散發著一種堅強的生命力。

比如陸十九見她憂郁過，但從沒見她哭過，這種品質就不是什么人都擁有的，不分男女。

“你覺得我是好人？”

陸十九的問話讓蘇煙棠突的愣了一下，本就是她隨口而說哄恩公的，真的是，恩公咋個還當真了？

蘇煙棠將筷子咬在嘴里，支支吾吾心虛的應著，“是啊，恩公本來就是好人，怎么啦？”

話音剛落，換來陸十九的白眼。

她的筷子暴露了她，根本沒夾到肉，只是一緊張蘸了些湯就咬在口中，露出兩顆小虎牙。

“笨蛋！你臉上都寫著你撒謊了！”

“沒有……我沒！我真的是這么想的。”

蘇煙棠抗議道，她覺得恩公又不懂讀心術，一定是在詐她，不能隨便冤枉人。

……她才不上當。

陸十九沒理會，夾了一大口肉，順便灌了一口黃酒，繼續說道，

“你知道人在撒謊的時候，眼睛是一眨不眨的嗎？”

蘇煙棠一瞬間，眼睫毛眨的像是能扇飛一只蝴蝶。

陸十九繼續灌著黃酒，酒是存了一些日子，今天心情大好，所以打算小酌。

所謂美食美酒美人。

“你要不要來點？”

陸十九問道。

蘇煙棠忙搖頭，像撥浪鼓，她自從見識過恩公下毒的手段后，漸漸學聰明了，處處留心。

陸十九很滿意，于是拿過酒杯給蘇煙棠也斟上一杯。

“喝吧，今天獎勵你最近表現的，放心，沒毒！”

蘇煙棠盯著陸十九眼睛確認了好一陣才小心翼翼的端起杯子。

酒她以前也喝過，奶媽和丫鬟逢年過節的會偷偷買上一瓶，熱鬧一下，有時順便就給作為小姐的她也嘗嘗。

黃酒味濃而甘，酒勁不大，尤其花雕，是蘇煙棠喜歡的口味。

輕輕一口，酒液在舌尖滑動，還沒來得及閉眼，陸十九就說話，

“你背后罵過我多少回？”

蘇煙棠剛剛入口的酒不光吐了，人也被嗆到……

在那嗽嗽咳個不停。

陸十九良心發現，幫她拍拍后背，遞上帕子，等她擦完飆出的淚。

“恩公，其實我也就罵過……一二三……”

蘇煙棠掰著手指數著，被陸十九一把按住。

不用數了，懂！

“嗯，人嘛，活的真實些，我覺得我那么欺負你，你罵我才是正常的，不罵我反倒心里有鬼。不過差不多就行了，也不用總罵……”

蘇煙棠噗嗤一聲笑了，冰美人的笑容很美。

“那我不罵以后毒你不成？”

“呵！毒我？用毒都是我教你的！你得有那本事才行！”

蘇煙棠眉眼彎彎，指著陸十九的筷子怯怯的道歉，

“對不起恩公，下次不敢了。我給你下的瀉藥……”

蘇煙棠眼皮微抬，看著恩公……他面色從紅潤當即變得陰沉，皺眉，然后噗的一聲……捂著肚子就朝茅房跑去……

這次真中招了。

半炷香后，陸十九還沒出茅房。

蘇煙棠在院里關切的問道，“恩公你沒事吧？”

“沒事！小意思！我跟你說，你下的瀉藥不行，比我配的差遠了……”

噗啦——！

陸十九捏著鼻子，喘著氣，好像這瀉藥是有點勁兒大。

可是……又不能抱怨。

自己造的孽，手把手教出來的，自己含著淚也要拉完。

“恩公，你等下出來不會把我碎尸萬段吧？”

“放心吧，不會的，恩公不是那種小氣的人，頂多五馬分尸！”

蘇煙棠欲哭無淚，太感人了，聽的尸體暖暖的。

……

半個時辰后，陸十九才扶著墻出來。

腿都拉軟了。

別說，這小野貓的在配藥這一塊的天賦點加的還挺高，如果放在補天宗一段時間，妥妥的小毒師姐二號。

陸十九想過，實在不行，最后的退路就是把小白毛丟到補天宗去，就算是在宗里做個雜役，也比在這外面丟了命好。

當然，這要看師尊什么態度。

回到房間，陸十九還沒緩過來，就見蘇煙棠蜷縮在角落瑟瑟發抖。

陸十九嘆了口氣，“好啦，逗你玩的，別演戲了。我又不能拿你怎么樣！”

可是話說完，蘇煙棠沒有回應，只是雙臂環著小腿，依舊在墻角打顫。

“阿福？？？你別逗我……”

可是除了抖得更厲害，依舊沒有回應，陸十九仔細看去，蘇煙棠的嘴唇已經凍得沒有半分血色。

陸十九當即發覺不對頭，急忙爬到床上檢視，蘇煙棠一身冰寒，冷的可怕。

陸十九一時居然有些慌亂。

如果前世，還能抽根煙冷靜一下，可現在，沒有冷靜的時間了，這是極陰之體發作了。

陸十九忙把暖爐拿來放在蘇煙棠腳下，又給她身上裹了一層厚厚的被子，最后不放心，又把燙完的黃酒給她灌上一大口。

“好點沒？”

蘇煙棠搖了搖頭，露出一絲苦笑。

“那你以前發作過沒？不會是遇到我才第一次發作吧？”

蘇煙棠顫顫巍巍的說道，“以前家里會用陽石，后來陽石被那個老和尚拿走了。”

陽石是一種富含能量的特殊靈石，是煉器的稀有材料，而她說的老和尚就是死到渣都不剩的駐錦衣衛驅魔仙師慈惠和尚。

陸十九當即翻找慈惠的儲物法器，可惜，并未發現陽石。

如今之計，那就只剩下一個辦法了。

本身是不想讓小野貓給第三人知道的，但事發突然，陸十九深深嘆了口氣，只能寄希望于青魚那里有陽石了，

“抱緊我！帶你去個地方！”

說完，陸十九伸出手去。

他自己都還沒意識到，這人啊，有些東西會慢慢滋生，心一變軟了，他就有軟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