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來我門下
- 師尊,不好意思,這論文我先發了
- 騎虎打罐罐
- 2106字
- 2025-04-18 18:46:17
瓷青香爐中,逸出一縷淡淡青煙。
即便此刻端坐在垂絲海棠樹下的人并沒有外放威壓,但也足以讓人感到他的高高在上與目下無塵。
姜瀛對他并無懼怕,只是突然感到有點焦慮——煉氣比起金丹,還是相差太遠了啊!她什么時候才能修煉到金丹期?
她收斂心神,上前行禮,然后禮貌地笑望向無漄真人,輕聲道,“弟子見過無漄真人。”
無漄真人目光掃過她,微微頷首作為回應。那雙微微上挑的眼不笑時,顯得很凌厲,但看向姜瀛時,還算得上溫和。
他衣袖一揮,示意姜瀛坐下。
姜瀛在他對面落座,章旸則在無漄真人身側后一個身位款款坐下,輕佻的眼睛落在姜瀛被垂絲海棠映得格外雪白的臉上,不禁心旌搖曳,沒忍住又送了一記秋波。
姜瀛全然裝作沒看到。
無漄真人淡淡開口,“聽說,你是五重靈根?”
姜瀛點頭。
“如今我正在做靈根修煉法方面的研究,我也看過你發表的論文。你可愿入我門下,做我弟子?”
姜瀛聽到“論文”二字之后,懸著的心,死了。
果然,還是被發現了。
什么時候被發現的,此刻已經不重要了。
她強作鎮定,垂眸望向棋盤,但見黑白子交戰正酣,廝殺成劫,這時,一片海棠花瓣幽幽飄下,正落在經緯交錯處,似要牽起更波云詭譎的局勢。
他竟然如此開門見山,直言不諱。這是直接越過九韶宗和仙云宗來挖人了
姜瀛來之前,并不是沒有想過他找她的目的:對她的論文感興趣?想收她入門?——當時這個念頭很快就被姜瀛否了。
她不覺得這老登會為了搶她,違背四宗門之間的約定,畢竟他平日表現得都很君子風儀的。
如今看來,她還是不夠了解他。不過姜瀛已經看過他殘酷無情的一面,細思一下便不覺得奇怪了。
他從來都是個利益至上的人啊!想必是看了她的論文,覺得她是個省心的論文寫作神器是吧!
利益面前,契約精神于他而言又算得上什么?
念頭瞬息百轉千回,不期對上他的視線,他的目光極為深邃,雖不凌厲、也無壓迫,但即便是對他有一定了解的姜瀛,也看不透他目光里到底有什么,更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但無論如何,姜瀛都不會再被他蒙蔽。
她沒有自信愚蠢到覺得自己有改變或者感化這個人的能力——道不同,不相為謀。一個曾經在火坑里待了八十年的小柴火,好容易爬了出來,還要她再進去待八十年?
不過,畢竟是金丹級別真人,姜瀛暫且還不打算得罪他,誰讓她只是一個煉氣?
為今之計只能他面前扮乖示弱、裝傻充愣了。
婉拒是一定要婉拒的,但姜瀛也知道,無漄真人不是夏荑師姐那樣通情達理的人,他,很難應付。
他分明看到了她的論文,也一定看到了孟無仙真人就是提攜姜瀛的人,卻還偏偏出手搶人,他根本就是沒有把孟無仙真人放在眼里。
姜瀛先是露出了一臉受寵若驚的表情,“承蒙真人抬愛,弟子真是不勝榮幸。”
說到這里,她垂下眼睛,聲音亦微微低落了下去,“可是,弟子不能去光華宗。”
——她這是無奈之下,決定以退為進,要用苦肉計打感情牌了。
話音剛落,無漄真人倒還沒說什么,章旸卻瞪大了眼睛,驚愕得下巴差點都掉了——什么!他有沒有聽錯?姜瀛師妹居然拒絕了師尊?
章旸小心翼翼瞄了師尊一眼,但見他神色淡漠,喜怒莫測。
章旸心里直打鼓,一時竟也猜不透師尊到底在想些什么。
作為師尊的親傳大弟子,章旸自覺還是和整天只想著美容和帥氣男劍修的二師妹梅浼不一樣的,比如,他能猜到師尊的一些心思。
師尊最近似乎在關注姜瀛師妹,但也僅僅只是有一點關注而已。能讓師尊上心的人不多,連章旸自己都還在為水論文發愁,而姜瀛師妹年紀輕輕,就發了兩篇論文啊!這樣又如花似玉又天縱奇才的師妹,若是真成了他的小師妹,他可真是有面子啊!做夢都要笑醒!
可,姜瀛師妹,居然拒絕了!怎么會!
這可是他的師尊啊!
雖說姜瀛師妹現在已經進入八強,九韶宗和仙云宗應該早就對她虎視眈眈。但,以師尊這般年輕有為,就算從九韶宗和仙云宗手里搶個人又怎么樣?師尊值得!
姜瀛眼中浮出淡淡哀傷,“其實,不是弟子不想去光華宗。的確是不能。弟子曾經有一位師長,他待弟子很好,曾在弟子最迷茫之時,為弟子指點迷津。只是,師長十分不喜光華宗。”
說到這里,她眼波盈盈,竟真從眼里擠出一層淺淺水光,似乎陷入了追思師長的回憶之中,語調之中,還多了幾分哽咽,“如今師長已經仙游,弟子怕去了光華宗觸景生情,想起從前師長教導弟子時的種種光景,心中生愧,對不起師長從前的苦心教導。”
姜瀛是故意把真話摻著假話一起說的。無漄真人必然想不到,這個師長的原形其實就是他自己。
前世的無漄真人指點過她,在他門下時,他沒撕下偽裝之前的大多時候,對她還算不錯,而她現在,也確實當他已經死了。
這樣一想,姜瀛既是無奈,又還有幾分忐忑。沒辦法,修為低,不能和他硬剛,只能嘴上繞著彎子逞強了,只是不知,這苦肉計,到底能不能有用。
章旸看著姜瀛那一副楚楚可憐、幾乎聲淚俱下的樣子,心里竟也不由一陣酸澀,升起一股濃厚的憐愛,要不是師尊在……
“師長阻你,你便聽?”無漄真人語氣微涼,“便是錯的,你也聽?”
姜瀛滿眼單純,接著裝傻,點頭如小雞啄米,“師長有授業之恩,自然要聽。”
她聽個屁!她前世但凡少聽他兩句話,早就脫離苦海了。
所以,他說的話,她一概都不會相信!也一概都不會聽!
姜瀛說話間,只見他面沉如水,看不出任何情緒,顯得喜怒莫測,壓迫感極強。
便是她早已不再懼他,此時心中也打起了鼓,她屏息,只覺心跳逐漸加快,一下一下,清晰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