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陽山莊的下人們,這幾日的神經(jīng)都崩得很緊。
因為秦昭儀對他們的要求突然變得很高,稍有不慎就會被她訓斥。
比如,剛才兩個侍女說話的聲音稍稍大了一點,秦昭儀便如鬼魅般出現(xiàn)在面前,眼睛一瞪,嚇得她們魂兒都飛了。
“公主,我回來了。”曾彪出去了兩日,現(xiàn)在快步走到跟前,抱拳施禮。
秦昭儀點點頭,抬腳往花園里走去。
直到那棵海棠樹下才站住腳步,回頭看了曾彪一眼,頷首道:“說吧。”
“打聽到了,的確有這么一個人,而且……他現(xiàn)在很出名。”
“怎么說?”
“此人據(jù)說曾是青云門下弟子,后來叛出師門修了邪術(shù)。然后在雷州殺了一百多個童子,引來雷州巡按司的追緝,就一路逃去了云州。”
“在云州被幾大宗門聯(lián)手抓住,卻沒當場正法,反而給了他一個過劍海的機會。”
“過劍海?”
“對,幾大宗門聯(lián)手在云州鬼馬坡擺下劍陣,只要他能打通關(guān),便可死里逃生,結(jié)果……”
“結(jié)果怎么了?”
“結(jié)果他還真通關(guān)了,但是又犯下大錯,竟然將那鎮(zhèn)壓千年的鬼脈開啟,所以接下去咱們鬼州可能就要不太平了。”
“鬼脈又開了?”秦昭儀吃了一驚。
作為秦國公主,她知道鬼州的稱呼就是因為鬼脈而來,更知道當年鬼脈開啟時,鬼州是怎樣的一幅人間地獄場景……
“對,據(jù)仙門中人說,不出半個月,鬼州又將惡鬼橫行。所以各大仙門已經(jīng)聯(lián)手發(fā)出緝拿令,九州之內(nèi)見季夜者可當場誅殺,凡隱匿不報者,罪同此賊!”
嘶!
秦昭儀倒吸一口涼氣,面色瞬間變得煞白。
“公主,您暫時不用擔心。”
“此話怎講?”
“因為……”曾彪從懷里掏出一張畫卷,然后緩緩展開,“這個叫季夜的人,長這個樣子。”
秦昭儀定睛觀看,但見畫卷中人雖然也五官端正,頗為帥氣,但是和自己屋里的那個季夜完全沒得比。
“哦,原來只是同名同姓而已。”秦昭儀長舒了一口氣。
曾彪看著她,嘴唇動了動,似乎欲言又止。
“你想說什么?”秦昭儀是什么人,立馬問道。
“公主,他們抓的這個季夜,也曾被劍刺穿了左胸,而且……”
“不要吞吞吐吐,把話都說完。”
“而且修士晉升之時,必有異變發(fā)生。所以,我懷疑這兩個季夜其實就是同一個人。”
“異變?”秦昭儀有點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異變不都是變得又丑又奇怪么?宮里曾經(jīng)有個仙門帝師,身后多長了一條尾巴,就是異變造成的。”
“沒錯!”曾彪點點頭,“大部分異變只有壞處沒有好處,但……凡事總有例外。”
“所以他是個例外?不但沒變成怪物,還變得如此……如此……”秦昭儀有點說不下去了。
“公主,此事不可不信。此人,不得不防!”
看著曾彪的眼睛,秦昭儀緩緩點了點頭。
作為她最信任的手下,同時也是她從小到大的保護神,秦昭儀從來不會忽視曾彪的話。
她現(xiàn)在雖然有點戀愛腦,但與生俱來的性格特質(zhì)決定了理智永遠會占在上風。
“這事兒除了你,還有誰知道?”
“沒人。”
“好,你只需守口如瓶。其它的,不用再管。”
“公主……”
“我說的還不夠清楚嗎?”
“呃,是!”
“退下吧。”
曾彪點點頭,轉(zhuǎn)身快步離去。
呼!
秦昭儀輕輕吐口氣,調(diào)整一下情緒,嘴角泛起一抹溫柔的笑意,然后轉(zhuǎn)身往自己的屋子走去。
季夜已經(jīng)可以下床走動了,不過走不遠,也不能吹涼風,不然胸口的傷處會疼得非常厲害。
此刻,他正端坐床上,調(diào)理呼吸,吐故納新。
同時盤點自身,思考未來。
雖然晉升了筑基境,但是接下去的路并不好走。
螢燭之火現(xiàn)在時不時會飛出來提醒他一件事情,那就是鬼脈爆發(fā)倒計時。
一條全新的紅色進度條已經(jīng)快走到盡頭了,感覺最多還有三天,鬼州地下的惡鬼們就要爬出地面,為禍人間了。
“鬼脈雖非你故意開啟,但報應皆在你身。惡鬼行兇,血債積累,日久必會反噬。”
“如若不解,終將與惡鬼無異。”
“解法一:誅殺惡鬼,消弭血債。”
“解法二:丟棄邪法,改邪歸正。”
“解法三:喚醒凡人象形之力,令凡人皆能自保。”
螢燭之火的聲音在耳邊回響,季夜聽完之后,只能搖頭苦笑。
不是我干的,卻要我背鍋。
陶安然,我日你全家!
不過誅殺惡鬼,消弭血債我能理解。
但丟棄邪法是什么意思?
難不成之前辛辛苦苦學來的毒蟲殺人術(shù),血毒定身咒和血毒炸尸咒都不能用了?
如果是的話,那我必須再去學點正道法門,至少得把這部分拉下的戰(zhàn)力補上來。
要不然光靠象形之力的那三板斧,恐怕走不遠。
這么想著,季夜便睜開了眼睛,右手掏出如意囊,目光往里邊的上古陰兵俑看去。
鬼界還有一把幽海冥府靈鑰等著自己去拿。
拿到之后……
拿到之后看來還是得去陶安然那里變現(xiàn)。
雖然這家伙擺了自己一道,但是目前能在交易上信任的人只有他了。
而且這家伙雖說壞到姥姥家,但卻一點不小氣。
于是伸手進去要拿上古陰兵俑,忽然房門一響,秦昭儀走了進來。
“呦,你醒了?正好,該吃藥了。”公主微笑著走到茶幾跟前,拿起藥丸和水杯走了過來。
仔細打量季夜一眼,說道:“今天面色紅潤多了,看來你恢復得很快。”
季夜接過藥丸和水吞下,點點頭道:“是好多了,剛才還下床走了兩圈兒。”
“是嗎?你怎么不叫我,我扶著你走啊。”
季夜微微一笑,心說你不正和曾彪說話呢么。
嗯,筑基境的神識感知范圍已經(jīng)非常遠了。
凡人之間的談話,哪怕聲音壓得再低,對他而言都跟在耳邊無異。
所以他們說了些什么,最終做了什么決定季夜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