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國皇城,朝堂。
打從太子秦樂稱帝之后,大臣們要么告老還鄉,要么托病不出,要么吊死宮門。
嗯,不到一個月,已經有十三個大臣在朝堂門外上吊自殺,把秦樂弄得一點都樂不起來。
現在看著兩邊稀稀拉拉的大臣隊伍,秦樂終于明白了一件事情。
人心,比皇位更重要!
不過現在明白已經晚了,而且這個位子一旦坐下去,再想起來可不容易。
身后一左一右分別站著丁弘光和岳聰。
朝政大事其實都是兩人商量著辦,秦樂只負責傳個聲而已。
但這又如何?
秦國原本就是望月宗的一條狗,只不過以前假裝不是,現在不裝罷了。
所以,老子我現在需要的就是時間!
對,只要熬過這段困難時期,一切都會煙消云散。
至于秦昭儀,她不起兵還好,一起兵我就定她個大逆不道的罪名,正好將所有的矛盾轉移到她身上。
再則,我家老頭還在顧清淵手上。
她不在乎我的性命,還能不在乎老頭的性命嗎?
想到這里,秦樂的嘴角就泛起一絲笑意,隨即笑容就定格了。
就見一個太監跌跌撞撞地跑了進來,邊跑邊喊:“不好啦……秦昭儀起兵啦……”
嗡!
朝堂震動,秦樂變色。
丁弘光和岳聰對視一眼,臉上不見絲毫波動。
秦昭儀身為無上玄鳥,又有破軍神龍和赤焰神凰助陣,再加上鐘昆雄的十萬精兵,不起兵難道還在西山大營里養老?
所以這是早晚的事兒。
只不過比預想中的時間要晚了大半個月,可能是在養傷吧。
“她,她帶了多少兵?”秦樂慌慌張張地問。
“好,好像只帶了一萬兵馬?!碧O一邊說,一邊把手里的八百里加急快報呈上。
“一萬?”接過快報,秦樂仔仔細細看了一遍,臉上就露出驚訝之色,忽然回頭問丁弘光,“老師,為何她只帶了一萬人?”
“一萬和十萬其實對她而言沒什么區別?!倍『牍獠换挪幻Φ卣f道:“況且,鎮南關還是需要重兵來守的,要不然楚國趁機偷襲,豈不是更要落下罵名?”
“老師說得對,的確是這個道理?!鼻貥菲鋵嵵皇锹犃藗€半懂,因為如果是他的話,肯定就傾巢出動了。
啥時候了還管楚國會咋樣,先把皇位搶回來再說。
“老師,我們該如何應對?”秦樂又問。
“討伐逆賊的詔書不都擬好了么,一張張發出去便是。還有那封信,你也派人給她送去。如果她還是執迷不悟,為師自有辦法對付!”
嗯,嘴上這么說,他其實也沒啥好辦法。
畢竟顧清淵是出了名的摳門,讓人辦事往往是又要馬兒好,又要馬兒不吃草。
所以除了派岳聰來幫忙之外,其它啥好東西都沒給。
這種情況下面,以丁弘光的性格絕對是先找后路,而不是想什么解決辦法。
一旁的岳聰其實也是同樣想法,只不過他有一樣東西是丁弘光比不了的,那就是他背后的靠山是孤月師太。
至于怎么靠上的,其人晉升元嬰境時,二弟上了牛馬戶口。
從此獨得孤月師太之寵幸,直到現在還常常被臨幸,也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
……
仲夏的夜晚,是安靜和熱鬧的。
大軍已經安營扎寨,篝火一堆堆亮起,土灶上的飯菜香氣彌漫了整個營地。
遠方的天際處,烏云翻滾,電閃雷鳴,似乎正在下一場雷暴雨。
但如果仔細觀看,就可以在那一明一暗的電光之中,發現三頭神獸的影子。
惡鬼有個特性,就是盡量避開有重兵把守的地方,專門找缺少保護的老百姓下手。
這也是為什么西山大營和秦國皇城從未遭遇過襲擊的原因,因為惡鬼不會挑這種硬骨頭去啃。
它們的觸角遍布鬼州各地,一旦發現哪里有肥羊可吃,立馬會通過地下通道蜂擁而去。
所以離開西山大營之后,雖然路上從未遭遇過惡鬼襲擊,但是季夜卻帶著三頭神獸主動出擊。
除了保護老百姓之外,他現在也需要各種鬼丸來提升修為。
而且惡鬼殺得越多,血債也就消得越多,等到自己來背的時候不會過于沉重。
這幾天來,已經將上次獲得的那張【鬼脈血氣小周天圖】上的九個節點攻略掉了六個。
在三大神獸的幫助下斬殺白毛異鬼不要太輕松,各種鬼丸拿到手軟。
不過奇怪的是,除了漲修為的鬼丸阿毛都會按時煉化交給季夜,其它的就很少煉化出來。
用它的話來說,異紋煉化原本就看運氣,有時候十幾個鬼丸都未必能煉化出一枚。
這個解釋倒也說得通,不過血尸氣老是補充不足是什么原因?
每次殺死白毛異鬼之后,阿毛都會吸取血尸氣,以供下次挖掘地道時使用。
但是等到下次時,它總會表現得力不從心的樣子,好像體內的血尸氣莫名其妙地消失了一樣。
對于阿毛,季夜其實從未百分百信任它。
倒不是因為它是野仙,又或者是個顛佬。
而是當初它的忠誠度莫名其妙就滿格了,這讓季夜心里總藏著一個疙瘩。
現在仔細回想,應該時和鬼脈血債有關。
因為正是自己提到了血債,它的忠誠度才開始詭異地上升,最終達到了可以放它出來的要求。
所以,季夜昨天又試探著要和阿毛輪換背血債,照例被它拒絕了。
用它話來講,背三年都沒問題,沒必要換來換去的。
真沒問題嗎?
季夜直覺并不是。
但是阿毛到底在打什么算盤他也琢磨不透,畢竟這家伙看起來瘋瘋癲癲的,但是肚子里特別能藏事兒。
而且它快要一個月沒合眼了,但卻跟沒事人一樣,野仙的神奇天賦顯露無疑。
但這也讓季夜更加好奇它究竟夢到什么東西,才跟被它吃掉腦子的苗月一樣,嚇得不敢睡覺。
……
午夜,軍營。
三頭神獸剛剛落地,季夜和阿毛從破軍神龍背上跳下,然后秦昭儀率先恢復人形,往早就準備好的兩個大木桶里邊放入青色雨水。
噗通!噗通!
胖子和白騫騫分頭跳了進去。
然后阿毛也跳進了胖子的木桶里邊,兩個家伙立刻大呼小叫起來。
這個時候,曾彪快步走了過來,手上拿著一封書信,看著秦昭儀的背影欲言又止。
“說吧,什么事情?!鼻卣褍x頭也不回地問道。
“宮里送來一封信,我怕上面有毒就先打開看了,然后……”
“然后什么?”秦昭儀轉過身,走到曾彪面前,見他不敢開口的樣子,便把書信拿了過來。
借著頭頂明亮的月光,將信的內容讀了一遍,然后季夜就看見她的手微微顫抖起來。
“什么事?”季夜走過去問道。
“他們準備走這一步了……”秦昭儀將手里的信遞給季夜,眼中已經有淚光閃動。
季夜低頭看信。
果然,望月宗開始拿秦鄴的性命來威脅秦昭儀了。
如果她膽敢進攻皇城,城門樓上就會掛出秦鄴的頭顱!
這樣的恐嚇其實早在預料之中,秦昭儀也是有心理準備的,要不然她絕不會起兵。
但是真正面對的時候,又怎么可能做到波瀾不驚。
“要不我們晚幾天拔營……”季夜把信遞給曾彪,看著秦昭儀說道:“畢竟……”
“不!”秦昭儀搖搖頭,“明早繼續出發!”她語氣堅定,但是眼角已有兩行淚水流下。
“此生無法盡孝,便要盡責!我秦昭儀誓要保護秦國百姓不再受望月宗奴役!哪怕加上我的人頭,也在所不惜!”
……
“報——!啟奏皇上,秦昭儀率領叛軍距京城只有一百里地了!”一個太監連滾帶爬地進了朝堂,撲倒在秦樂腳下,哭喪著臉喊道。
秦樂的臉比他還喪……
嗯,打從討伐令發出去之后,沒見任何勤王之師前來保衛京城。
相反,大臣們跑的跑,告假的告假,今天上朝的人居然都湊不滿一桌麻將了。
“老師,怎么辦?”秦樂扭頭問丁弘光。
丁弘光一臉淡定,笑了笑,道:“既然如此,只能把你爹的人頭掛出去了?!?
噗通!
秦樂身子一歪從龍椅上摔下,拼命擺手道:“使不得,使不得啊……”
“商量好的事情,有啥使不得的?”岳聰早就看秦樂不爽了,也早就不想干這破差事了,此刻忍不住說道。
“我……我雖沒本事……但,但我是個孝子啊……”
“你他媽還孝子?”岳聰樂了,“是孝子你別當皇帝啊,你爹又不是死了,你爹只是被關起來而已?!?
“我,我不是沒辦法才當皇帝的么,不是……我聽老師的啊,老師要我干嘛我就干嘛?!?
呵呵!
岳聰扭頭看丁弘光,“他現在賴你了。”
丁弘光閉閉眼,道:“其實吧,這無上玄鳥若是出在他身上,那就啥事兒都沒了,偏偏……唉,都是命吶!”
說著話,眼睛睜開,用眼神問岳聰:“你那邊有啥我不知道的解決辦法?
岳聰緩緩搖了搖頭。
是的,雖說他背靠孤月師太,總是能得到一些別人得不到的好處。
但是這一次,他就是來幫忙站臺的,身上沒帶任何可以扭轉乾坤的寶物。
“唉!”丁弘光輕輕嘆了口氣,心說難道真去把秦鄴的腦袋擰下來?
那肯定也不頂用啊,要不然秦昭儀也不會兵臨城下了。
正猶豫不決時,外邊又太監來報:“兩位帝師,外邊有一位來自凌云宗的道長求見?!?
“凌云宗?”丁弘光和岳聰相視一眼,同時起身,“快請!”
唰!
人影一晃,一張熟悉的面孔出現在兩人視線中,不是別人,正是凌云宗執事邱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