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那么多干嘛~去了就知道了~”

張汝良繼續(xù)一副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的樣子，說著他將自己盔甲胸部的徽記摘下來，按在了他身旁的隧道上，一面石門被緩慢開啟。

子豪面對突然出現(xiàn)的新隧道，連忙驚訝地看向兩個同伴。

“別以為拿了一本實習生的手冊~就真以為了解治安組織了~”

張汝良將子豪的神情看在眼里，一邊高冷地笑著，一邊進入到分支隧道上停放的列車駕駛室中。

夕陽在六號線的時候，也見過類似用舊列車改造的工程車，但是這種將治安組織特有的重型武器，架設(shè)在車窗和天窗位置的改裝列車，倒是頭一次見識。

與工程車里只有簡單的桌椅不同，治安組織車廂的座位旁邊，都架設(shè)著操縱大型機關(guān)槍的操作柄。為了更自由地操作炮臺，座位下面安裝著一條細細的滑軌，座椅可以在軌道上隨意滑動。

座位下的滑軌，一直通到車頭的駕駛室里，因為駕駛室與車廂之間并沒有設(shè)置任何格擋，張汝良的司機座位，也能夠自由滑動到車廂的位置，可以預(yù)想，一級兵雖然沒有獨立持槍的資質(zhì)，但如果是在車里，可能也有機會操作炮臺。

牛欄坡不知道從哪里掏出了三個黑色的頭套，示意三人乖乖戴上。

“我們?nèi)ネ饩€的事情，老六知道？”

在車廂戴上頭套坐下來后，夕陽詢問起他關(guān)心的事情。

“老六？”牛欄坡十分詫異，一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樣子。

“就是我們六號線的線長，劉大順。”

子豪有點兒忍不了牛欄坡的蠢樣，接著夕陽的話茬兒補充說道。

“第一次聽見有人這么稱呼自己線線長的。哈哈，怪不得，我說他為什么一路跟著我們走訪你們幾家，好像生怕我們干什么出格的事一樣，這么照顧你們，看來你們和他的關(guān)系不淺啊。”

李九剛雖然笑著，但語氣里卻十分耿耿于懷。

夕陽也跟著陪笑了起來，他的心里稍微安心了一些，有老六在，他相信沈叔和子豪的父母是絕對安全的。

牛欄坡見曉夢想要坐在子豪后面的位置，下意識推近了子豪身后的移動座位，接著便將黑色的頭套罩在了兩人的頭上。李九剛見三個年輕人都套上了頭套，娓娓道來地說道：“路上你們也好好休息下，要不然待會兒上訴，恐怕是成功不了的。”

“那就是真正的罪犯！”牛欄坡大喝一聲，將車門牢牢關(guān)閉。

機槍車不知道開了多久，隨著車下面的軌道傳來刺啦刺啦剎車的聲音，整個車廂緩緩?fù)Ａ讼聛怼]過多久，牛欄坡便摘掉了三人的頭套，一個站臺模樣的場所，出現(xiàn)在了他們的眼前。

站臺的墻面上掛著很多盞油燈，能見度完全不輸于四號線的獸骨燈臺，夕陽借著火光，向站臺上巡邏的盔甲兵仔細看去，他們的胸前，也都刻著和張汝良一樣的一字徽記。

這些一字盔甲兵見到牛欄坡和李九剛從機槍車上走下來后，立馬停下了腳下的步伐，只見他們一邊低頭敬禮，一邊讓開了站臺中央一個通向地下的深邃樓梯。

三人跟隨著領(lǐng)頭的牛欄坡，順著樓梯來到了站臺的下層，頓時一股濃烈的汗餿味便撲鼻而來。

一條狹長的土路，從樓梯口向遠處蔓延而去，雖然油燈個數(shù)少了許多，但下層空間卻非常悶熱潮濕，伴隨著昏暗的火光，只能看到土路左右兩旁，一望無垠的鑄鐵監(jiān)牢。

囚犯們看到有新犯人被盔甲兵帶到牢房，不禁傳來了竊竊私語的騷動聲音。

“安靜！”

幾名分散在鐵牢外的一字盔甲兵，紛紛從腰間掏出鐵棍，奮力地敲擊著監(jiān)牢，發(fā)出震耳欲聾的砰砰聲，犯人們見狀異常地聽話，整個地下監(jiān)牢又恢復(fù)了針落有聲的寂靜氛圍。

李九剛和其中一名獄卒耳語了幾句，那名獄卒便掏出一串鑰匙，打開了位于樓梯口不遠處的一扇牢房鐵門。

隨著牢門被緊緊上鎖，牢房外面，傳來了李九剛暢快的笑聲。

“小張，看來你這次離二級兵的晉升不遠啦，哈哈。”

“今天還是要多謝李哥幫襯~要不是您這么會聊~咱們活捉他們幾個A級犯~還是費點事兒的~”

張汝良雙手抱拳，狠狠地向李九剛鞠躬致謝。

“要是開槍，最后帶個死人回來，那就和抓捕D級犯差不多了，哈哈，好不容易遇到A級犯，能活捉來坐牢，肯定不像這傻大牛一樣開槍啊。”

李九剛親切地扶起還在給他一個勁兒鞠躬的張汝良，接著不屑地看向牛欄坡的方向。

“哎！上訴的事兒你敢騙我們？！”

子豪聽到牢房外的對話，忽然意識到好像有什么不對。

“倒也不是，上訴是有的，不過這么多年過去，還沒有一個人能成功罷了。”

李九剛大笑起來，頭也不回地向樓梯口走去。

“你倆怎么看，要不然現(xiàn)在直接走吧？夕陽的手臂對付這個牢房，應(yīng)該小菜一碟。”

子豪見三人完全被治安組織小瞧，已經(jīng)不想再耐著性子，等待所謂的上訴。

“之前還不算證據(jù)確鑿，要是現(xiàn)在走了，那真是說不清楚了。”

夕陽笑著拍了拍子豪的肩膀，接著給子豪掐了掐肩膀，試圖暫時撫慰子豪的情緒。

“小夕說的有道理，咱們必須洗脫罪名回到六號線，我還想光明正大地和我爸見面呢。”

曉夢打開滄海給的干糧包，示意子豪先吃幾口別那么著急。

子豪看到早就惦記的干糧包敞開了口，注意力馬上轉(zhuǎn)移過來，兩手并用，同時抓了三四塊羊腿肉放進嘴里，臉上馬上露出了滿足的笑容。

“這，這是羊肉嗎？能不能給我們，也來點兒？我們真的，太餓了。”

隔壁牢房一個蓬頭垢面的老漢，聞著味道湊了過來，眼里閃爍著微微的亮光。

曉夢和夕陽對了個眼神，將口袋里的羊肉留出了三人的分量，接著把剩下的干糧包扔到了隔壁的牢房里。

幾個犯人大眼瞪小眼地看著地上的干糧包，此前搭話的老漢快步上前，用顫抖的雙手，取出了里面的羊肉，逐一分配給了他的獄友。

“謝謝，謝謝，這羊肉即使是擱以前，我們南部人也是根本吃不到的，想不到居然在牢里能嘗到。”

胡渣已經(jīng)有些泛白的老漢，小心翼翼地捏了口羊肉放進嘴中，聲音慢慢哽咽起來。

“南部？您難道是四號線的？”

原本埋頭苦吃的子豪聽到南部人的字眼，一口將嘴里的羊肉咽了下去，雙眼看向老漢的方向。

老漢告訴子豪，他是十年前因為偷竊罪被抓進來的，當時四號線南部的生活太慘了，家里的孩子吃不上飯，他就去北部，打算給孩子偷點兒肉吃，但是被北部人發(fā)現(xiàn)，通報給了治安組織，之后就一直在這里服刑。

“我記得治安條例里，偷竊罪的刑期，應(yīng)該沒有十年那么久吧？”

夕陽仔細回想治安條例的規(guī)定，雖然記得不太清楚，但是偷竊這種罪名，肯定不會判那么長的時間。

“是，本身刑期只有三年，但是刑滿那天他們卻告訴我，只有得到認可，才能重新回到線里。”

“這幫治安組織的人，壓根就沒想讓關(guān)進來的人再出去，我們哥兒幾個的刑期早就到了，不還是一樣繼續(xù)被關(guān)在這個鬼地方！”

老漢身旁的一個瘦高瘦高的獄友，將自己分得的羊肉全部吃完后，也加入了答疑會中。

他告訴三人，治安組織為了一直免費使用他們這些犯人的勞動力，想了個法子，犯人在第一次進來的時候，有一次申訴的機會，如果當時沒通過，刑滿之后還可以再次挑戰(zhàn)，只有得到認可，才能徹底恢復(fù)清白之身，否則就永遠不能出獄。

“這聽我們申訴的，即使再不通情達理，也要按規(guī)章辦事吧？”

子豪說著說著感覺有些不對，扭頭看向自己的兩個同伴。

“有個成語，叫一言九鼎，你們聽過嗎？”

老漢的眼神極度空洞，仿佛對于出獄這件事，再也不抱任何希望。

羊頭鹵制，羊頸燜燉，羊脊爆炒，羊腿碳烤，一頭羊的做法五花八門，但其中最令人拍案叫絕的還要屬越吃越有味的羊蝎子火鍋。——《四號線葷菜大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