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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誰敢當堂下掌,唯某崔季舒!

五月初二,高澄從晉陽來到鄴都朝見元善見。

高澄依照舊例,故作謙虛姿態,推辭四月底朝廷加封渤海王高澄為齊王的詔令。

高澄:臣德行尚淺薄......不該受此殊榮!

元善見只得配合高澄上演一番君臣和睦的戲碼。

元善見:大王實乃國之肱骨......應該受此殊榮?。。?

高澄見元善見態度正確,表演賣力,遂解除了元善見的幽禁。

元善見就此,得以重新自由活動在宮城當中。

是日,元善見時隔兩年,重新跨出含章殿,與在殿外等候他已久的高皇后相擁而泣。

元善見身高一米八五左右,高皇后幾近一米七,兩人相擁一起,就跟后世偶像劇開拍一樣。

加之正午的太陽尤甚和煦,照在這對帝后夫妻上顯得很是唯美溫馨,簡直就是電影的質感。

唯一難崩的是,旁落里站有著一米七出頭的八字胡儒生,正是黃門侍郎崔季舒。

崔季舒銳利的目光宛如釘子般,盯定在這對天家夫婦上,不曾動搖,很是盡職。

高澄做戲做全套,當日在昭陽殿內召見群臣商議,詢問朝廷加封自己為齊王并賜予贊拜不名、入朝不趨、劍履上殿的事情是否合理?

滿朝文武皆認為:“高澄在父親高歡去世后以雷霆手段穩定了朝局。

在文事上,高澄任人唯能,編纂律法《麟趾格》,嚴懲官場貪賄腐敗現象,既派遣干吏到河北擴戶和整頓豪族,又改革鹽務,還推行新五銖錢穩定經濟...

在武事上,高澄不僅平定了河南侯景叛亂和戰勝了蕭梁北伐的十萬大軍,更是在日前實現了吞并兩淮的豐功偉業?!?

由是,百官皆認為高澄受封齊王是當之無愧的事情!

眼見眾望所歸,高澄依舊故作自己是萬般不愿,但由于朝廷實在需要自己方才勉強接受的摸樣。

三日后,高澄才正式接受朝廷四月底便已下詔的封賞。

五月初七。

東柏堂內,高澄召集陳元康,崔季舒,崔暹和楊喑四大親信商議自己的篡位事項。

高澄開門見山:“對于昔日曹丕受禪稱帝的事情,你們怎么看?”

崔暹作揖直言:“天命已經不鐘意于漢,曹丕的受禪是在為漢朝“解圍”!”

崔季舒不愿甘居族侄之后,神情激昂,竟直接拍案而起,勸進高澄:“天命不于常,帝王不一姓!

大魏自宣武、孝莊兩帝之后,世多變故,國家逐漸走向衰敗,可以說國家自宣武一朝開始走向了滅亡。

......

如今率土之內,無論是論功還是論德,沒有人能比得上大王!

主率土者,除了大王,還有誰能擔任之呢?

現在天命和民望都在大王身上,大王應當效法堯禪舜的事情!??!”

【宣武帝:元修,被自己親媽鴆殺的主人公,歷史獨一份的待遇】

【孝莊帝:元子攸,爾朱榮扶立的天子,雖是漢獻帝的處境卻做出了荊軻的事情,最終更是親自手刃了爾朱榮。

二十四歲的元子攸親自手刃了爾朱榮后,他認為自己不會淪落成漢獻帝的帝王,然而等待他的并非是屬于他的時代。

因為北魏的掘墓人是遭受欺壓已久的六鎮子弟,爾朱榮這位鎮獄明王身死后,解放出來的是數不盡的各路魔王。

元子攸確實無法成為魏獻帝,因為粗莽的爾朱兆終究不是斯文的曹丕。

繼承爾朱榮晉陽遺產的爾朱兆,于同年將元子攸活活在晉陽的佛寺上勒死】

高澄顧自頷首,顯然很是滿意崔季舒這番直白的勸進話語,于是將目光投放在了自己最為看重的陳元康身上!

高澄一臉笑意:“長猷,你怎么看???”

陳元康自席上長身而立,作揖拜道:“如今天下人還心懷著大魏,齊王萬萬不可行僭越之事?!?

高澄笑容頓然凝固。

眼見自己最為器重的心腹公然反對自己,高澄凝固的面容逐漸顯現不悅。

崔暹眼見高澄不悅,于是亦從席上長身而立,指著陳元康,大聲呵斥道:“陳長猷,你怕不是沒睡醒吧?怎么能說這種胡話呢?”

崔季舒也從席上長身而立,指著陳元康破口大罵:“你這老腐儒,怕不是被豬油蒙了心智?

然不成,你也想當第二個荀彧嗎???

難道,你也想在大王來日順應天命的時候,看著一個空蕩蕩的食盒子而自盡嗎!???”

【建安十七年(212年),荀彧堅決反對大臣請愿曹操進爵國公、加封九錫的提議,導致該提議暫時擱淺。

同年,曹操南征孫權,路上贈送食物給荀彧。

荀彧打開食器,見器中空無一物,因此服毒自盡。】

【值得一提的是,在史書上,一向喜歡在大臣去世嗷啕痛哭來博取愛才美名的曹操,唯獨在荀彧身死后沒有落淚。

因此有人認為曹操尤甚愧疚荀彧這個忠義之士,所以沒有利用其死來博取美名。

至于究竟有沒有這個原因,權且仁者見仁了】

于是偌大東柏堂里,高澄坐在堂上北主位,堂下三人長身而立,二崔咄逼陳元康,新任吏部尚書楊喑則落席在了末位。

其中崔暹因去年的吏部偽造官書一案被升遷為尚書右仆射【宰相】一職,仍任御史中尉,是高澄掌握鄴都朝廷、整頓吏治和變法改革的中堅力量。

崔季舒任黃門侍郎,兼領主衣都統和主管宮中樂團,是高澄監督元善見的得力干將,亦是皇家樂工團團長、給高澄尋訪美女的皮條客。

而陳元康因為門第不高,現只官任散騎常侍,在四人幫里官階最低,但其一直是高歡高澄父子的秘書,更是如今高澄的首席謀士,地位遠比官階超然。

以至于,如今官階并不是最低的楊喑只得坐落在末位。

陳元康面對二崔的咄咄逼人,已經面不改色,顯然其見不改。

崔季舒回首瞥看了高澄一眼,只見高澄已經臉掛不悅。

崔季舒雖是文人出身,卻是格外迷戀武力之舉。

崔季舒不在多語,掄起袖子,便是一把將陳元康的衣襟揪赴在手。

崔季舒身高一米七出頭,比一米七五左右的陳元康矮上幾厘米。

但崔季舒手勁卻是憨大無比,硬是一聲拖攥,讓陳元康失去重心。

砰的沉悶一聲。

陳元康為崔季舒揪倒,摔躺在地。

陳元康:“汝要作甚!?”

常人道,打人不打臉,但崔季舒顯然不是常人。

崔季舒跨坐在陳元康身上,人狠話不多,對著陳元康的臉面,就是咣咣一頓,打耳光。

崔季舒:“大王如此器重爾,爾膽敢如此不知好歹!某權且賞你臉面一頓巴掌,好教你知曉,你的臉面是誰給你的!”

誰敢當堂下掌,唯某崔大侍郎?。?!

楊喑看呆了,暗自感慨:不愧是當初昭陽殿上欲要毆打皇帝的崔季舒!

崔暹也看呆了,心有余悸:自己經常在高澄面前控訴自己這位年齡相仿的族叔是諂媚小人,該殺!來日若是遭其抱復,可該如何是好?

崔暹細思極恐,連忙伸手撫摸起自己尚屬清白的老臉。

由是,空曠的東柏堂內蕩漾著清脆不斷的啪啪聲。

居住在東柏堂后室的元玉儀聽聞前面堂內的啪啪聲,美目漣漪,亦是想入非非:難道大王又在功伐哪位娘子了嗎?

而高澄,自始至終,冷眼旁觀。

最終,崔季舒雙手打累了,掌摑聲方才作罷。

陳元康伏跪在堂下,鼻青臉腫,鼻血都被扇打出來了。

高澄接連嘆氣三息:“我本以為即使天下人都離棄了我,你陳長猷也不會背棄我。不曾料想,竟會是如今此態?!?

陳元康嘴角滲血,不改其口。

高澄眼見陳元康不愿服軟,撂下一句:“你且放下手上職權,回家休養吧?!?

于是,密會不歡而散。

高澄心有火氣,遂解下腰間蹀躞胡亂丟擲在地,大步前往后室,尋向元玉儀。

【蹀躞:一種能掛物品的腰帶,很好看】

高澄:“何以解憂?唯有玉儀。”

由是,白衣衣衫盡,黃河入海流?。。?

玉瓊千里沐,澄上一層樓???

堂內登樓之歌縷縷不絕。

堂外陳元康蓬頭垢面,落魄地往大將軍府外走。

陳元康看著身后東柏堂空無一人防守的模樣,顧自搖頭哀嘆道:

“東柏堂乃機要重地,大王非但讓元玉儀一介妖婦長居在此,更是撤去東柏堂原有的森嚴防衛,來方便尋歡作樂。

果真是紅顏禍水呀!”

是夜,閑賦在家的陳元康在自家庭落里,看向高懸于天幕上的那一輪皎潔明月,暗自發神。

不知過了多久,仲夏的晚風無比溫懷,帶過陳元康的一縷垢發。

垢發宛若海浪拍打戈壁,不斷在陳元康四十三歲的消瘦臉上擱淺。

最終,垢發更是沾染有幾顆晶瑩的點綴,那是陳元康的淚水。

陳元康淚眼婆娑中隱約出現了一個身材高大的背影,只見那背影愈漸消褪、亦愈漸佝僂,最終鑲嵌在了天上圓月里,直至消散歸焉。

陳元康的思緒來到玉璧之戰的那一前夕。

那時年達五旬的高大老人枯瘦的手緊握著自己的雙手,雙目卻依舊有精光地對自己問道:

“長猷,你說這一次,我們會成功嗎?”

高王往事種種,頓然翻躍在目。

一聯想到那位始終忠于自己澄清天下理想的老人,昂首望月的陳元康便淚如雨下。

陳元康哽咽不已:“先王應該是要成為伊尹和霍光那樣匡扶社稷的人,而不該淪為曹操那樣的奸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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