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陛下是天下大宗,臣為宗室出力,不過是癡長幾歲,這才被推舉為宗正的。”
嬴閔說話很是謙遜。
可見,謙虛有時候真不需要人教就會。
“無妨,你我本一家人,私下稱一聲王叔,寡人心中也舒服。”
“陛下厚恩。”嬴閔激動道。
想當初,二世皇帝胡亥在位的時候,可完全沒有半點將他這個王叔放在眼睛里的意思啊!
甚至,好幾次,如果不是嬴閔自詡機智過人,只怕早就被二世皇帝胡亥處死了。
“前邊就是禁軍營,大部分的禁軍都去幫助百姓修筑房舍,但是也有少數留下輪值戍守。”
子嬰微笑道:“寡人前些日子,讓前將軍楊喜去做一件事情,今日正好來看看成果。”
嬴閔正覺奇怪,他居然是半點風聲都沒聽到?
那到底是讓前將軍楊喜做什么?
正在他心中好奇的時候,前將軍楊喜已經迎了出來。
“陛下,已經準備好了!”
子嬰看了一眼滿臉疑惑的嬴閔,也不說破是什么,只是問楊喜:“感覺如何?”
“回稟陛下,縱馬驅馳,來往沖殺,如在平地!”楊喜聲音激動亢奮,大有一種恨不得現在就沖鋒陷陣去的樣子。
嬴閔聽了這話后,好奇幾乎都要溢出了。
“那好,我們去瞧瞧。”
子嬰點頭,似乎也有些期待的樣子。
“陛下,請上馬!”
楊喜牽來馬匹。
子嬰翻身上馬,雙腿本能的勾住馬肚子,回頭一看嬴閔、楊喜等亦是如此。
眾人騎馬小跑,來到了一處類似于山谷一樣的地方。
這外邊修建了箭塔,有軍士把守,一看便是軍機重地。
順著打開的木寨門,楊喜領著子嬰等奔馬走入。
嬴閔聽到里邊戰馬嘶鳴的聲音,又看到山谷內的平地上,有十余騎兵往來縱橫的奔馬吶喊,這才知道,這里是練兵的地方。
可是,為什么要躲在這里……
他心中這個疑惑剛剛升起一半,猛地瞪大了眼睛,那些騎兵怎么在馬背上手持長槍,輕松挑飛草人的“首級”,而且雙腳雙腿,并非是如自己這般勾住馬肚子讓自己保持平衡。
反而是踩踏在一種奇怪的小物件上,身形也是極為穩固的。
還有——那馬背上是什么?
“陛下,這高橋馬鞍和馬鐙,簡直就是騎兵利器,末將這邊輪換著訓練騎士,最多一兩月,便可熟悉馬戰,一種全新的戰斗方式,會徹底改變戰場!”
楊喜聲音激越亢奮!
子嬰觀察了一下嬴閔的神態,不由笑道:“去,牽一匹戰馬來,給宗正騎著溜一圈。”
“喏!”
楊喜振臂一揮,立刻就有一個騎兵飛馬沖了過來。
正手癢癢的嬴閔注意到那騎兵飛奔的時候,馬蹄把地上的泥土都撓飛了起來,甚至馬蹄踩到石頭的時候,還發出火星!
“啊?”嬴閔大驚失色。
楊喜哈哈笑著翻身下馬,從那騎士手中接過韁繩,提起馬蹄,讓嬴閔看到了馬蹄上磨得明晃晃的馬蹄鐵!
“好家伙,這哪個大聰明想出來給馬穿一雙鐵鞋的?”
嬴閔摸著那锃亮的馬蹄鐵,興奮地嚷著。
楊喜聞言瞬間有些失色。
嬴閔看在眼中,猛地回頭一看,就見秦王子嬰微笑著道:“王叔倒也猜對了,這是寡人想出來的。”
“臣失言了!”嬴閔忙欠身拱手道。
雖然“大聰明”這個時代是夸人的話,但嬴閔也自覺先前言語輕浮了些許。
“王叔何罪?”子嬰撫摸著高橋馬鞍,伸手扯了扯下墜的拱形馬鐙:“王叔上去溜一圈看看,我大秦還定關中之際,此物配上戰馬,必定可以立下不世奇功!”
“遵旨!”
嬴閔翻身上馬,雙腳踩著馬鐙,興奮地在馬背上馳騁了起來。
“給我一把長槍!”
嬴閔大喝一聲。
邊上一個站在地上的騎士立刻將手中的長槍拋給了嬴閔。
嬴閔大喝一聲,雙手持槍縱馬飛馳,朝著那安放在木架上的草人頭上扎了過去。
“噗——”
草人的腦袋瞬間被挑飛,變成一堆亂草在半空中散亂出去。
“大善!大善!”
嬴閔哈哈大笑著,滿眼都是狂熱之色。
邊上其他的騎士們,也振奮的歡呼著。
子嬰看向邊上滿臉興奮紅暈的人楊喜:“騎兵的兵器這塊,可需要重新定制一些呢?”
“陛下的意思是?”
楊喜立刻斂容以對,加強的長槍,也是興趕制出來的,為了配合騎兵在馬背上殺敵所需。
子嬰道:“寡人想先聽你的想法。”
“以前騎兵坐不穩,但是有了這高橋馬鞍和馬鐙,外加馬蹄鐵后,騎兵便可以正面沖陣殺敵,尤其是長槍借助著戰馬和騎兵的沖擊力,將會變得更強。”
楊喜頭頭是道的分析著:“可如果戰馬沖鋒的速度慢下來后,那就有些不妙了,所以臣下認為,騎兵沖陣的首要,在于能一鼓作氣鑿穿敵軍的陣營,從而令敵軍膽寒。”
這話很繞,倒是子嬰聽懂了。
“你的意思,可是人馬皆披甲?”他看出楊喜是有些畏畏縮縮的樣子。
這也不能怪楊喜,他兄長楊熊當初作戰不利,為二世皇帝下令斬殺。
這事兒可能對他造成了一些影響。
“陛下,這戰馬披甲的話……”
現在缺少兵器,就算是將作少府那邊開了好多高鐵爐子,但是依舊缺鐵。
要率先滿足兵器、鎧甲的制作。
人都穿不上鎧甲,讓戰馬穿鎧甲。
他都怕這要求提出來后,被人往腦袋后邊丟磚頭。
所以,楊喜是完全怕自己說出需求后,反而讓陛下難堪。
子嬰溫顏微笑:“放開手來做,寡人現在拿不出多少戰馬給你,但是打回關中,我們秦人還會缺馬嗎?五千人馬披甲的鐵騎沖陣,那等場面,嚇也能把人嚇死了!”
“陛下,臣明白了,臣這就去找將作少府談及此事,先作一百騎兵出來,讓陛下看看。”
楊喜震驚了,沒想到陛下居然真的愿意給戰馬披甲。
“嗯!”子嬰點頭:“這就對了,國家危難至此,理當多些想法才是,寡人不也是如此,以前哪有這些稀奇古怪的想法,乃至于都想到了給戰馬作一雙鐵鞋?”
“陛下運籌帷幄,高屋建瓴,臣只能牛馬一樣聽從陛下的差遣,這是臣的榮幸。”
子嬰看了看垂首的楊喜,似乎想說什么,可是嬴閔已經飛馬回來了。
“陛下,如此軍馬,我大秦何愁不能復國啊!”
跳下戰馬的嬴閔已經是滿身熱汗,整個人都亢奮無比。
“嗯。”子嬰點頭,對著楊喜勉勵了幾句后,便和嬴閔離開了此處軍營。
“唉,這可真是難受。”嬴閔摸了摸屁股,又用腳勾了勾馬肚子,空空如也的,哪里有踩在馬鐙上的踏實感覺?
“這事情還在保密階段,希望到了關中后,可以一舉將死灰復燃的六國叛軍趕出去。”
子嬰愜意地坐在馬背上,暗道這嬴閔難道真的是個飯桶中的代表?
這么絕密的事情,都已經領著他親自體驗了,難道還再主動表示一下愿意為自己分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