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驍打斷拉爾夫想說的話，看著正朝這邊跑來的里布。

“神使大人，鋼刀制造七十……八把，開鋒的有五十……三把，鐵刀……一、二……”

里布滿頭大汗，細數著木條上的記錄。

這些天，他每晚都請教達咩與數學，知道十個十就是一百。

但面對林驍就開始緊張起來。

“給我。”林驍接過他手中的木條，看著上面的刻痕。

鐵刀一百二十六把，七十八把已經開鋒。

鐵槍頭近兩百個，磨好的有一百多個。

匕首兩百余把，全部開了鋒。

拉爾夫湊上來，看不明白這些數據。

他聽到里布說的話，用樹枝在地上畫出點、橫這樣的符號。

林驍瞥了一眼，沒有理他。

瑪雅人雖說處在新石器時代，卻在天文學、數學、農業、藝術及文字等方面都有極高成就。

拉爾夫畫的符號是瑪雅人記數用的“數字”，不過林驍根本看不懂。

瑪雅的數系作為“人類最偉大的成就之一”，但林驍絕不會讓拉爾夫教紅月族人這么復雜的數學符號。

拉爾夫見林驍沒的在意自己的“學術”，以為他不懂。

“尊敬的神使大人，這樣記數非常方便，不需要要木條上刻這些東西?！?

拉爾夫挺起胸膛，很是自豪。

他這樣說，讓里布很是惶誠恐，生怕自己位置不保。

林驍看出里布的窘迫，笑問道：“里布，你能數到幾？”

里布心里咯噔一下，“回神使大人，我能數到十。”

他見林驍沒有說話，忙道：“但我能加到一百?！?

林驍問拉爾夫，“一百怎么記？”

拉爾夫見他有求于己，本不想表現太多，想了想還是笑著在地上畫了幾個點、橫、橢圓組合。

“神使大人，這就表示一百?！?

林驍笑道：“二十進制？太麻煩。”

他在地上寫了個小寫的“100”，又寫了個大寫的“一百”。

“這樣表示最簡單。”說完，林驍便不再理，走向主爐那邊。

拉爾夫蹲在地上，看著小寫的100，完全不能理解它的含義。

后面兩個圈圈倒像是兩個代表“0”的貝殼，可那像根棍子的東西又是什么？

如果真是“1”，不是用“點”表示？

拉爾夫抬起頭，看著林驍的背影，笑意中有些不屑。

他相信，肯定是神使根本就不知道怎么計數，所以才胡亂畫個什么騙自己。

林驍拿起一把開好鋒的鋼刀，拿起根手指粗的棍子。

一刀下去，棍子兩斷。

“神使大人，我試過，鐵刀也可以?！崩淖哌^來。

林驍笑道：“把你的那把鐵刀拿過來?！?

利文眼神微亮。

如果不是布文防他像防賊般，早就想試試了。

他取也腰間的鐵刀遞過去，就見林驍舉起兩把刀，用力互砍。

“咣！”清脆的交鳴聲響起。

利文的鐵刀直接崩斷，鋼刀刀刃上只有一個小小的缺口。

“鐵刀比較脆，受到重力撞擊容易折斷?！绷烛攲嗟稈佭€給他，“鋼刀磨磨還能用。”

利文看著泛白的斷口，呆在原地。

林驍抬頭，就看見達咩俏生生站在不遠處，正眉眼含笑地望著自己。

他對達姆說道：“所有青年兩天練投，之后每人兩顆實彈，再休整一天我們出發?！?

多格指著高爐，“神使大人，還要繼續煉鐵嗎？”

“武器暫時夠了，高爐可以先停下，”林驍朝達咩做了個稍等的手勢，“打好的武器全部開鋒。”

“多格，你選二十人，我教他們怎么打竹炮?！?

“是，神使大人?！?

林驍將他拉近，在他耳邊低聲說了些什么。

多格臉色霍然變色，雙拳緊握，鼻息粗重地點頭。

他跪伏在地，“神使大人，就算我們全部戰死，也絕對不會讓她們受到一絲傷害。”

林驍摸著布文的頭，“神衛軍全員參與?！?

“是，先生！”

“達姆，出發之前準備好最多兩天的食物。”林驍繼續說道，“其它的食物，我可以在路上獵取。”

“是，神使大人?！?

看著林驍大步走向達咩，拉爾夫拉住里布，笑道：“里布，神使教過你們記數？”

“是啊！”里布伸出雙掌，彎根手指讀一個數，“一、二、三……”

“那你知道怎么表示嗎？”拉爾夫繼續問道，有考究的意思，“要不要我教你？”

只聽一個稚嫩的聲音說道：“拉爾夫，請你不要質疑我家先生的數學?！?

“數學？”拉爾夫心中微驚，“你們的計數法還有名字？”

“呵?！辈嘉妮p笑，拿起棍子在地上寫了起來，邊寫邊念。

“1、2、3……10。”

“10、20、30……100?！?

“達咩與我們神衛軍都會?！辈嘉恼f完，丟下棍子拍拍小手，揚長而去。

懷疑先生，任何人都不允許。

哪怕你是先生說的“知識份子”、“老學究”，也不行！

拉爾夫像是被定住身子般，動也不能動，慢慢地，身體開始顫抖起來。

瑪雅人記數用的是“點”與“橫”。

0用圓形的貝殼表示，1則是一點，2為兩點，滿5用短橫表示。

拉爾夫看到布文寫在地上的數字，這才知道林驍寫的“100”并沒有騙自己。

這種叫“數學”的計數法，比自己的記數法要容易太多。

拉爾夫再也沒有心思糾纏林驍，他蹲在地上，對照著那些數字仔細比畫。

林驍牽著達咩的手，沿著小溪慢慢走著。

達咩手中捧著一束各色野花，有種初次表白時的緊張。

水獺一家浮在溪水上，仰泳著跟著他們，不時舉起放在肚子上的魚嚶嚶著。

熊大沿著溪邊摸魚，數只蛛猴在小芳小明的帶領下找著螺蝦吃。

豹崽被父母按在淺溪邊洗澡，沒能過來，老遠都能感受到它們想到群聚的火熱心情。

“過些天我們要出趟遠門，你與瑪拉在家里要照顧好其它人?！?

林驍捏著達咩已經生汗的手，兩根手指已悄然搭上她的手腕。

嗯，姨媽已經很識趣地離開了。

“竹炮與竹雷陶雷，我都會給你留一些，使用方法你知道的。”

“火藥那里還有，你們可以運到部落里，放在土房中就行，需要用的時候做竹手雷?！?

“嗯！”達咩鼻息輕細，“有蛛猴在，我們會很安全?！?

林驍繼續說道：“我們離開之后，可以繼續開荒建房、修路，我會留多格在家里狩獵。”

“想吃魚了找水獺一家，想吃水果找蛛猴?！?

達咩將林驍的話全都記在心里。

“想生孩子……可以找我！”

這句話，讓達咩的心差點跳出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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