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奴家命賤,老馬識途
- 家族修仙:從鎮族神器開始
- 市井布衣
- 4132字
- 2025-03-07 22:39:25
“哈哈哈!”
“好粗鄙的修仙者!”
老媽子雙眼瞪得極大,臉上滿是掙扎,滿是苦痛,渾身不由自主地發抖著。
“冷!”
終于,她高昂著的頭顱,在一瞬間下垂,雙眼翻白。
忽然,好似回光返照一般,老媽子一下伸出手,怒目圓睜,指著余知恩,咆哮道:
“你定然是個初入茅廬的修仙者,神通不成,修為不高,我家大老爺斷然不會放過你…”
她本就長著一副刻薄尖酸的模樣,此刻臉上涌現出來的猙獰之色,一下將老媽子點綴得十分瘆人,好似惡鬼一般,使人不寒而栗。
聲未落,一道血泉噴射在余知恩臉上,他也不去擦拭,只是抬腳,將老媽子踢下馬車,下一息就要掀開簾子,朝里走去。
卻見柳如煙率先一步,爬了出來,她面色蒼白,并無一絲血色,眼角噙淚,眼中驚恐溢出眼框,鋪滿了整張面孔。
柳如煙拉著余知恩褲腳,垂泣道:
“仙師既為錢家宿敵,自當尋錢家修仙者報仇雪恨,何苦為難奴家一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子…?”
常言道,英雄遲暮,美人落淚,皆會使人大為惋惜。
柳如煙越哭愈加悲戚,眼淚如同珍珠般晶瑩剔透,一粒粒滴落在木板上,發出噠噠的聲響。
柳如煙抬眼委屈地望著余知恩,通紅的眼眸宛若一池春水,滿滿散出柔情似水般的溫柔,若是尋常時刻,定會叫人無比憐惜。
“仙師,我等女子生來柔弱,好似田埂山地間生長著的白頭翁(蒲公英),隨風飄揚,落到何處,就在何處…”
柳如煙嗚咽著,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她倚靠在車梁上,全身輕微的顫動著,張著濕漉漉的大眼,深深地望著余知恩,輕聲道:
“有的女子鴻運齊天,成了高高在上的女神仙,有的命好,生在個富貴之家,衣食無憂,衣來伸手,飯來張口…”
“奴家命賤,自幼父母雙亡,孤零一人,掙扎求生,待二八年齒,本嫁與丁家為媳,蓋因爹娘生我有幾分姿色,故而被錢府中人強行霸占,我~”
柳如煙放聲哭泣起來,梨花帶雨一般,哽咽道:
“奴家有苦難言,若是不從,他們~,他們便會對夫家下手…”
“唉…!”柳如煙悲痛欲絕,沉吟道:
“有誰能知我心…?”
話音未落,她上身的衣物,突然一下掉落下來,只剩下一件薄如蟬翼的內衣。
霎時,春光大放,從脖頸到胸脯,白里透紅,煞是迷人,極為嫵媚。
柳如煙的身段極為婀娜,她有自信,可以迷上任何異性。
此刻,她宛若清晨的玫瑰,在吸允著露水,嬌滴滴的,極具韻味……
老天爺是不公平的,有的女人,就是生得十分漂亮極為別致,毫無疑問,老天爺在一點上,并沒有虧待柳如煙。
美貌宛若鮮花,花開得正艷,路過的人,只有兩種,要么摘取,要么欣賞。
擁有美貌,又沒有護住美貌的手段,擋不住殺不滅,起心動念的人,就如同,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一樣,因為,世人太貪。
“虎毒尚不食子!”余知恩神色逐漸變得冷冽起來,咬牙切齒,怒道:
“汝這毒婦,罔顧骨肉情份,只顧著自己鉆營,有何顏面茍活于世?”
余知恩一把抓起柳如煙的頭發,眼中殺意溢滿全身,冷冷說道:
“任你如何巧舌如簧,都難逃一死,今日不殺你,實乃人神共憤,某家替天行道,進了幽冥地府,好生反省反省為人母、為人妻之道…”
“啊…!”
手起刀落,柳如煙在死前發出一聲疼痛的慘叫,大好的頭顱掉落在地時還保持著一抹特有的風情,滾動幾下,便涌現出極度極恐的神情,臨死不能瞑目也!
余知恩眉目緊扣,眼中閃過一抹明亮,只見他拿起柴刀,揮舞起來,幾個呼吸間,馬車木板上赫然出現幾個大字:
“殺人者,不落空也!”
“可惜此時無酒…”余知恩神色悵然,一副大為可惜的模樣,唉聲嘆氣:
“若有美酒相配,人頭作酒杯,飲盡仇讎血…”
“如此豈不快哉…?”余知恩放聲大笑起來,他的眼中一下倒映出幾匹受驚的駿馬,它們口中喘著粗氣,發出低低的嘶鳴,渾身毛發聳立起來,身子不由顫抖著。
余知恩身子一頓,化作一道殘影,如同秋風掃落葉一般,給四匹駿馬解開馬鞍,朗聲道:
“爾等各奔前程,逃命去罷…”
話語未落,余知恩抬手揮出一道勁風,吹起許多落雪對著四匹駿馬打去,那些馬兒低嚎一聲,輕甩馬尾,張開四只蹄子,一溜煙各自對著一個方向,朝著山林深處跑了去。
駿馬脫韁,重獲自由,它們縱情地奔騰在山林之中,跑出一陣,或放肆地雪地里打滾,或痛快地啃食著樹皮鯨飲著清泉。
然而,在一個無人看到的角落,有只馬兒,它駐足而立,夜明珠一般大小的雙眼中,時而恍惚,時而明朗,竟然露出一抹與人神似的滄桑感。
它不時低頭,不時抬頭,好似急躁一般,不停的在原地打轉。
忽然,它的眼中光芒大放,對著某個方向低嚎一聲,揚起馬尾,邁開四腳,猛然躍起,好似四只蹄子不沾地一般,朝著山林深處奔騰而去。
春往冬返,大雪失路,然則,老馬之智可用也!
“好燙…!”
余知恩抱起囡囡,心中一緊,趕忙運轉法力,給囡囡調理起身體來。
不多時,囡囡幽幽轉醒,她張開的雙眼的那一刻,好似受到驚嚇一般,急得大叫起來:
“爺爺…爺爺~”
徒然,囡囡放聲大哭了起來,余知恩微微抿唇,深深呼出一口熱氣,低沉道:
“囡囡莫哭,爺爺去了很遠的地方,以后咱們一起去見他…”
“真的嗎?大鍋鍋…”囡囡揚起頭,止住了哭泣,她伸出小手替余知恩輕輕擦拭著臉上的血跡,細聲道:
“大鍋鍋怎么這么不小心,弄出了這么多血…”
忽然,囡囡哽咽著凄慘說道:
“大鍋鍋,你會扔下囡囡嗎?”
余知恩咽下一口津液,剛想開口,只見囡囡抱緊余知恩,垂泣道:
“大鍋鍋不要扔下囡囡,囡囡已經沒有爺爺了,囡囡不要娘親…,囡囡可勤快了,會洗衣,會燒火…,囡囡……”
“傻丫頭…”余知恩身子微微顫抖著,心中升起無限凄涼,鼻尖發酸,哽咽道:
“只要囡囡不離開大哥哥,大哥哥就不扔下囡囡…”
“真的嗎…?”囡囡眼中閃爍著晶瑩的淚光,輕聲問道:
“大鍋鍋可以拉鉤嗎…?”
“好啊…我們拉鉤…”
囡囡伸出小指頭,余知恩伸出小拇指,搭在一起。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不許變…”
“嘿嘿…”囡囡嘿嘿一笑,露出兩個淺淺的小梨渦,嘟著櫻桃小嘴,悄悄摸摸親了余知恩一口。
猛然間,囡囡神色變得急躁起來,她掙脫出余知恩的懷中,張開雙腿,就要朝著不遠處的馬車跑去。
“走了…囡囡…”余知恩趕忙站起身來,一把抱住囡囡,伸出右手捂住囡囡的雙眼,輕聲道:
“大哥哥給囡囡變個戲法,好不好?”
“什么戲法呀,大鍋鍋…”
“囡囡會數數嗎…?”
“會呀!爺爺教過我的,大鍋鍋…!”
“那囡囡從一數到十,再睜開眼,到時就知道了…”
囡囡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回應道:
“恩,好噠!大鍋鍋…!”
“囡囡要開始了,大鍋鍋!”
“囡囡開始吧…”
“好噠,一…”
“二…”
稚嫩的童聲一時傳蕩開來,余知恩抱著囡囡雪地里踏著碎瓊亂玉,迤邐背著北風而行,這雪下得更緊了。
呼嘯的寒風,再次凜冽而來,雪似鵝毛狂舞,風如猛獸怒號。
滿天風雪,偏再為這少年郎呼嘯一回:
“呼!呼!呼!”
“吼!吼!吼!”
雪道柴刀奮殺人,浮事紛來膽邊惡,心懷憤懣如潮,何忍看毒婦施奸計,誓將冤恨斬滅拋,此身何懼囂?
好一個濃眉少年郎,好一把砍柴刀!
“八、九、十~”
“大鍋鍋,囡囡要睜眼了…”
囡囡的話語還未落地,余知恩單腳點地,縱身一躍,抱著囡囡飛入高空。
囡囡小嘴嘟著,十分的驚訝的模樣,她眨了眨雙眼,欣喜道:
“哇!大鍋鍋,我們這是在天上嗎…?”
“大鍋鍋,你會飛啊…!”
“……”
囡囡望著越來越小的馬車,眼中似乎倒映出雪地里斑駁的血跡,她的身子一怔,眼角一下濕潤了起來。
余知恩察覺異常,細細拍打著囡囡后背,溫聲問道:
“怎么了?囡囡…”
囡囡將頭埋進余知恩懷里,垂泣著,發出低沉沙啞的嗓音來:
“娘親也死了,囡囡沒有家了…”
聞言,余知恩心頭一顫,無聲的拷問起自己來:
“只圖一時痛快,吾真乃罪人也…!”
“可,那柳如煙著實該死…”
“娘親啊,娘親~,孩兒真的做錯了嗎?”
“……”
他的心中百轉千結,許多話語,被他生生吞咽下去,大抵是人生第一次嘗到苦澀的滋味,使得余知恩不敢再看囡囡一眼,只將雙手護住囡囡,一味運轉法力,加快遁術,飛行趕路起來。
……
夜幕低垂,昏沉的夜色下,一座數萬人的城鎮當中,南北有別,北區華燈初上,富貴老爺們早早吃了晚飯,或到青樓聽曲,或聚集酒樓推杯換盞,觥籌交錯,談笑間,互通有無。
南區,大多是出苦力的貧窮人家,在這方圓之內,只零零星星的點綴著幾盞燈火。
他們的生活十分規律,一天只吃兩餐,傍晚一餐,大概落在申時酉時之間。
冬日又冷,極廢柴火,故而,大多數人早早上床歇息去了,有的甚至都翻了二覺。
當然,人類夫妻的婚姻責任,就深深隱藏著傳宗接代、延續薪火的真意。
這樣的責任,無論貧窮或者富貴,大家的旨意都是一樣,加之冬天他們沒有娛樂的活動,也不好去竄門,給人家增添麻煩,所以啊,在每個城鎮的貧困區,冬季是婦人受孕最高的季節。
往南區走上一圈,“吱吱呀呀”的木板撞擊聲,是最容易聽到的聲響。
北區中央,一座諾大的府邸,張燈結彩,府前一塊鎏金匾額上,赫然刻著兩個大字:
“錢府”
今日的錢府,十分熱鬧,宛若過大節一般。數百名下人在幾個管事的調動下,緊鑼密鼓地籌備著,蓋因錢家修仙的大老爺,今日返家。
錢府大門寬闊的廣場上,整整齊齊站了上百位丫鬟小廝,他們手拿火把,分作兩列,神色肅穆,頭埋得低低的,沒有發出一絲聲響,就連呼吸的聲音都十分細小,唯恐在今日出了差錯,惹惱了返家的修仙大老爺。
不多時,一道馬蹄聲刺破了廣場的寂靜,那匹馬兒,正是早些時辰,在山林中駐足停留的馬兒。
它渾身冒著熱氣,汗流夾背,口中吐著白沫,倒在了兩列隊伍的中印。
臺階上站立著的管事面色難堪,大聲喝責道:
“哪里來的野馬?還不將它帶下去…”
他神色凜冽,心中暗沉:
“老子在府中當差數十年,從未出過差錯,點頭哈腰做了大半輩子孫子,眼看就要可以享享清福了…,今日差點被你這頭畜生誤了大事,害了性命…”
“畜生啊,畜生,你怎能不讓我惱怒…?”
管事雙眼微瞇,咬牙切齒,冷冷說道:
“這頭畜生差點驚擾到大老爺仙駕,李四,帶下宰了…”
李四蹲下身子,仔仔細細地看著馬兒,他的眼中露出一抹疑惑;
猛然間,李四神色大震,面部贅肉不由自主地跳動起來,雙眼張得極大,涌現出濃濃的驚恐之色,低聲道:
“這是三兒騎出府的馬兒…”
他回過神來,小跑到臺階前,跪倒在地,哀聲道:
“田管事,那馬兒是張三騎出府的馬兒,午間時候,張三騎著馬兒,在場內待命,俺見到了他,與他寒暄了幾句,他說他領了護衛十三姨太吳奶奶的差事…”
“什么…?”田管事面露狐疑,忽然他的瞳孔變大,呆愣幾息,驚恐道:
“不好!禍事矣…!”
“這可如何是好…?”田管事急得跳起來,眉眼彎轉,急促道:
“你且帶幾個人將那馬兒抬回馬廄,老夫我先去稟明老爺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