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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路遇老漢,請吃熱茶

話語才落,余知恩神色涌現出淡淡的恍惚,他打量著山洞,凝神幾息,當即走出洞內,站在洞口。

余知恩掐著個法訣,化出一道淡白色的刀芒,削下洞口一方粗大的石塊,將洞門塞堵起來,只留下一個狗洞大小的缺口,供小白虎穿行。

做完這一切,他身子一頓,化作一道殘影逐漸消失在山林之中。

過了許久,小白虎大抵餓了,加之還未斷奶,它將圓圓鼓鼓的腦袋深深埋進黃虎的體內,好似在找尋什么一般。

時間無聲,不知多久,猛然間只瞧見,小白虎尖尖的耳朵一下豎立了起來,它不斷圍著黃虎打轉,口中發出低沉的嗷嗷聲。

白虎叫了一陣,它張開爪子輕輕拍打著黃虎,口中叫聲越發響亮,也愈加悲戚,就這么重復著…

在它作為老虎的生涯當中,第一次經歷生離死別,雪白的眼睫毛無力的癱軟著,渾身的毛發,也不再有張力,胡亂的貼在表面。

它的眼圈發紅,眸子發灰,眼框中不停的流淌出晶瑩的淚珠,白虎靠在黃虎身上,眼中帶了一種上了年紀的人,褪盡光澤而黯淡的神色。

……

余知恩一路飛了數個時辰,體內法力的枯竭,迫使他不得不停下腳步,尋了個隱蔽處吞服丹藥,恢復法力。

就在他全神貫注之際,耳邊忽然傳來刀擊材木的聲響,下一息,一道帶著旋律的滄桑嗓音接踵而至:

“伐木取柴幾兩錢,抱薪猶作腹中食。天正寒,家景貧,世人都言黃連苦,我比黃連苦三分勒…”

余知恩凝神聽了幾息,心中暗沉:

“按照輿圖顯示,這里該是錢家地盤了…,那人還在山腳,應該砍不到此處山腰吧?為了避免節外生枝,我當快些煉化丹藥,補充法力,早早離去為好…”

定下思量,余知恩趕忙加速運轉功法,煉化丹藥來。

有些人的相遇是命中注定的,他(她)的出現,一定會給自己的心境帶來一些意想不到的變化。

大概一盞茶的功夫,一道人影印入余知恩眼簾,居高臨下,他將來人的外貌觀望得十分清楚。

那是一位上了年紀的老人,穿著個破布棉襖,滿頭銀發,十分瘦弱,一臉的皺褶,給人一種風燭殘年的滄桑感。

老人手中提著一把磨得蹭亮的柴刀,不斷在林中穿梭著,許是雪道難行,老人腳下一個打滑,撲通跌倒在地。

老人踉踉蹌蹌攀爬著起身,一屁股坐在地上,來不及抖落破棉襖上積雪,只見他重重喘息,咳嗽了幾聲。

忽然,老人單手握拳,一把拍打在身前的樹干上,眼底泛起漣漪,哽咽起來:

“年老體衰,真無用之人…”

老人下垂的眼袋,再也包不住眼中的熱淚,他放聲大哭了起來,雙手捧頭,極具哀意:

“蒼天啊,老朽死不足惜,可是囡囡她才五歲啊…”

“老朽一旦撒手人寰,囡囡嗷嗷待哺,何以生計?”

“我的兒啊,你糊涂啊,咱們窮苦人家怎么能留得住你婆娘那般愛打扮的女子,她自去尋她富貴,做她的錢家小妾,可你為何如此要意氣用事?找上門去,與錢家理論,白白丟了性命…”

言語間,老人褶皺的臉龐之上,渾濁的雙眼,接連轉換神色,時而哀傷,時而帶著對獨子的不爭氣,產生了一種恨鐵不成的淡淡怒意。

老人泣不成聲,口中模模糊糊地念出一些話語來:

“我的兒,你倒死得痛快,一死百了,可我老田家的香火傳承,就這么被你斷了,你在陰冥地府,可有半分悔意…”

“不說讓我白發送黑發人,你讓我如何憑著殘燭之軀,帶大囡囡,給她挑個老實夫君…?”

“……”

“唉…”余知恩默默聽著,他的心中早已了然,老人家中獨子娶了一位美嬌娘,或是被人看上,或是那美嬌娘受不了清苦日子,拋夫棄女,轉頭跟上一位姓錢的人家。

他望著老人佝僂的身影,腦海中一下浮現出自己母親的模樣,不由的深深吸氣,由衷感嘆起來:

“哀哀父母,生我劬勞…”

余知恩胸中好似堵著一口氣,他默默提起腳步,慢慢對著老人走去。

丁老漢耳邊傳來聲響,立馬讓他緊覺起來,他扶著樹干站在身子,將柴刀緊緊握在手中,不斷打量著四周。

忽然,丁老漢轉過身子,剛好看到了對著他走來的余知恩,這才讓他緊繃著的身子,慢慢放松下來,老人伸手擦了擦臉頰上的淚痕,迎上余知恩,發出沙啞的嗓音來:

“適才老汗耳邊傳來聲響,老漢還以為是山林間覓食的猛獸,沒成想竟是一位如此英俊的后生…”

丁老漢頓了頓,逐漸緩和思緒,輕聲問道:

“不知小郎君為何在此?”

余知恩微微錯愕,他沒成想到這老人竟會在瞬間就收起來哀傷,原本是他于心不忍,起了一番安慰的心思,這才顯身對著丁老漢走來。

他的神經運轉得極快,稍稍拱手,低沉問道:

“不敢相瞞老伯,小子趕路而來,一時迷了路徑,方才在山腰隱約聽到有人言語,這才尋聲而來…”

“噢!”丁老漢輕喃一聲,他雙眼微瞇,深深打量著余知恩,心中暗沉:

“大雪的天,這小子孤身一人,觀其身上衣衫,不僅十分單薄,而且還沾滿了血跡,恐是其家橫遭變故,這才流落至此…”

丁老漢眉眼彎轉,再道:

“這小子倒是生得一副好面孔,觀其膚色十分白皙,不像我一般地里刨食,定是家境富裕之人,其雙眉如此濃厚,必然是個重情之人…”

倏忽,丁老漢腦中冒出一個驚駭的念頭來,只見他面色泛紅,呼吸急促,雙眼睜得極大,不由暗呼:

“這小子怕不是個修仙者吧…?”

恰在此時,余知恩肚中傳出幾聲,咕嚕咕嚕的叫聲,丁老漢啞然失笑,自嘲起來:

“瘦死的駱駝比馬重,哪里會有這么落魄的修仙者…?”

霎時,丁老漢雙眼冒光,腦中不由浮現出一個大膽的念頭來…

余知恩被丁老漢盯得渾身不自在,若非丁老漢眼中并沒有出現殺意貪婪,不然余知恩早將丁老漢打倒在地,揚長而去。

他凝神一息,嘴角微揚,拱手道:

“老伯,小子不便在此久留,就此別過,祝老伯福如東海,長命百歲…”

聞言,丁老漢露出一抹滿意的笑容,他快步上前拉著余知恩衣袖,溫聲道:

“有道是,百年修得一回顧,老朽與小郎君今番在此相遇,乃是前世緣分積累,不若倒我家吃杯熱茶再走…?”

“這…”余知恩眉眼微皺,一臉遲疑。

“走吧走吧,就在前面不遠處…”丁老漢拉著余知恩率先邁開腳步,朗聲念道:

“吃杯熱茶,耽誤不了多少功夫…”

余知恩眉眼低垂,暗暗念道:

“定是我肚中鳴叫,這才讓老伯起了這番心思,若是就此離去,老人家恐會哀傷起來,若是讓他聯想到其他的哀傷事,悲痛至極,難免讓他沾上些風寒,屆時我真為罪人矣,暫且隨他而去,喝上一杯溫水,便告辭…”

他立住腳跟,彎腰曲背,深深作伏,對著丁老漢沉聲說道:

“老伯盛情難卻,小子這便叨擾了…”

“唉…”丁老汗擺擺手,朗聲笑道:

“不叨擾,不叨擾,這人生在世,誰還沒個落難的時…”

話語才落,丁老漢腳下一滑,摔倒在地,余知恩趕忙去拉,沒成想,丁老漢拉著一顆樹枝,一下便站直了身子,低聲道:

“不過一摔,小郎君不必在意,老朽還硬朗著,干個十年八年不成問題…”

丁老漢望著一步之隔的余知恩,面容之上涌現出一抹急色,他緊牙牙關,將手中柴刀揮舞了起來,口連連出聲:

“怎么小郎君不信嗎?”

“信!信!信!”

余知恩連連點頭,他不著痕跡地移動腳步,身子微微傾斜,忽地一下,重重向后倒。

“哎呦!”

余知恩高呼一聲,站起身來,摸了摸頭,一臉難堪,笑了笑,悻悻道:

“如同老伯一般,腳下打滑…”

“然也!”丁老漢哈哈大笑,朗聲道:

“吾與小郎君還真是有緣啊,好似心有靈犀一般…”

“走吧,走吧…!”丁老漢擺擺手,輕聲道:

“你我都需要將眼睛放亮一點才好…”

“是極是極…!”余知恩默默跟在丁老漢身后,神色不明,心中暗沉:

“老伯啊,你這番舉動,到底所圖為何?可千萬莫要不懷好意啊,如是不然……”

二人來至山腳,余知恩順著余光望去,一架牛車隱在道路旁。

牛車上靜靜地躺著十幾顆青岡櫟,拉車的老黃牛十分瘦弱,正在扒拉著咀嚼著一些枯草。

老黃牛瞧見了丁老漢,鼻孔冒著粗氣,輕輕的喚了一聲:

“咩~”

丁老漢面帶笑意,細細摸了摸老黃牛的腦袋,溫聲道:

“走了老黃,咱們回家…!”

老黃牛輕輕揮動了一下尾巴,回應著:

“咩~”

丁老漢牽著牛環,走到鋪滿積雪的道路上,對著余知恩催促道:

“小郎君,這邊走,咱們坐在牛車上,至多半柱香就到家了…”

道路兩旁不斷傳來各種清脆的鳥兒鳴叫,牛車在雪地上緩慢地行走著,整齊的雪地上,重新劃過兩個深深的車輪印。

余知恩默默坐在丁老漢身后,心中升起一抹苦悶,不知該如何言語,耳邊忽然傳來老黃牛蒼老的叫聲。

余知恩的思緒一下被拉回,他深深望著丁老漢單薄的背影,一下將之與老黃牛聯系起來,心中感概起來:

“羸羸老牯牛,默默數春秋。勿言老牛行苦遲,一生辛勤獻家翁。”

“他與它,見證了彼此的一生…”

就在余知恩感懷間,丁老漢轉過身來,低沉道:

“不瞞小郎君,老漢以燒炭為生,這門手藝,不說大富大貴,但也能維持家計…”

忽然,丁老漢深深嘆氣,述說起家事來:

“老漢有個不成器的兒子,可惜兩年前亡故了,若非家中還有一位乖巧的孫女,老漢還真撐不下來…”

余知恩深深呼出一口濁氣,嘴角微抿,輕咬牙關,細聲回道:

“老伯,還望您老千萬緊著身體,莫要…”

余知恩的話語被丁老漢抬手打斷,只見丁老漢擺擺手,眼中露出一抹深意,朗聲道:

“是啊,老漢可不能一下垮了下去,至少也得在死前給囡囡找個歸宿…”

余知恩再無法言語,也不知該如何言語,他的腦中自動浮現出一些詞語來:

“門衰祚薄”、“行影相吊”、“孫無祖父,必殍殣枕路”……

余知恩想了幾息,連連甩頭,摸了摸懷中的儲物袋,趕忙將腦中想法驅散,暗沉道:

“待喝了熱湯,便將儲物袋中所有吃食暗中留下,唉,可惜今番倉促,袋中并且銀白之物,若以靈石相贈,讓他們自己找人換取金銀,只怕會害了他們也會害了我…”

不多時,余知恩眼中慢慢倒映出縷縷炊煙,就在牛車快要駛進村落之際,丁老漢趕忙脫下破布棉襖,將之套在余知恩身上,他低聲道:

“小郎君暫且忍耐一二,待進了家門,老漢給你換上干凈的,只因小郎君身子透著斑斑血跡,若不掩飾一二,恐會使人生疑…”

話語未落,丁老漢跳下牛車,抓了一些稀泥糊在余知恩臉上。

余知恩心頭一驚,這才想起來自己殺狼時的場景,臉上不由的升起一絲歉意,輕聲道:

“老伯有心了…”

丁老漢低沉道:

“若是有相問,老漢便說你是我遠方侄孫,如今家道中落,迫于生計這才尋到了老漢身邊…”

余知恩點頭回應:

“一切聽從老伯安排…”

牛車緩緩駛過村子里的泥路,這是一座東西排列的村落,整個村子大概有百戶人家。

丁老漢的家在村子最東邊,牛車走了一路,余知恩鼻尖默默傳來飯菜的香味,終于,牛車緩緩停在了一道掉漆的木門前。

伴隨著老黃牛托著嗓子,“咩”地叫上一聲,墻院當中立馬傳來一聲,驚喜清脆的嗓音:

“爺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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