縉仙鎮郊，姜山腳下。
天已破曉，雞剛叫了幾聲，桃花觀的大門就被人叩響。
“大清早的，誰呀？”
老道士穿了件薄衣，迷迷糊糊地翻身下床，走到院子里開門一看，一個黝黑的漢子牽著匹馬站在口口，那人渾身都是汗，滿臉焦急。
“石勇？一大早火急火燎地來我這作甚？”
石勇開門見山：“老道士，靈植仙草有嗎？賣給我。”
老道士本就沒睡醒的腦袋更亂了，眉毛皺成一個“人”字。
“那都是修行人吃的東西，你個凡人吃了也成不了仙。去去去，別擾了道爺我的清夢。”
老道士說完就要關門，卻被石勇一把按住。
“老道士，我真有急用，你就當是幫我這個朋友，賣我幾個。過兩日，我給你拿曬好的魚鲞。”
一聽到魚鲞，老道士兩眼放光，臉色立馬就變了，咧起笑臉，八字胡翹得老高。
“我要兩斤，你親自來做，要做糖醋汁的。”
魚鲞是東南一帶的一種咸魚干，因為官鹽被朝廷嚴格管制，正經渠道咸魚的價格也就水漲船高，一斤魚鲞的價格是活魚的數倍，能夠賣到將近兩百文的高價。但成本也很高，利潤不多，因此在縉仙鎮的市面上基本沒有販賣。
石勇的魚鲞自然也不是好道來的，誰家小漁民用官鹽曬魚干啊。
“我明天就來給你做，那這靈植仙草的事？”
“你先進來吧，你說你非要這靈植仙草作甚？”
石勇跟著老道士進了門：“你別管我要干嘛，你就說給不給吧？”
他暫時不想讓老道士知道蛟神的事，免得老道士起了貪心去斬蛟，那這樁生意可就做不成了。
“你愛干嘛干嘛吧，道爺我也懶得管。別忘了答應我的魚鲞就行。”老道士指了指一旁的大樹，“你來的正好，這顆仙樹前些日子剛結果，我就賣你幾顆吧。”
石勇抬起頭，只見一顆桃樹模樣的喬木立于院中，枝繁葉茂，樹上結著十來顆靈果，形狀像梨，但是通體紅色，很是稀奇。
“接好了。”
老道士輕輕一揮手指，一陣勁風從指尖劃出，惹得樹枝亂顫，倒影搖晃，樹葉摩挲發出沙沙聲，而后三顆靈果就從樹上落了下來。
石勇慌忙用衣裳做兜子將三顆靈果接住。
“老道士，這是什么果子，不會只是尋常水果吧？”
“這是洞明果，修行人食用可腦清目明，大有裨益。道爺我還能騙你不成。”
石勇小心地把洞明果放進包裹里，笑著問道：“那我家娃娃吃了是不是也能聰明幾分？”
“我說了，凡人吃了無用。你家娃娃多吃點魚眼珠就行。一個果子五兩銀子，掏錢吧。”
看著老道士伸出來的手，石勇連忙把包裹揣進懷里。
“我沒那么多錢。我只有十兩。”
石勇撒了謊，出門時族長給了他足足二十兩銀子。但他沒打算把二十兩都花了，這一趟自己無論如何都得撈點油水。不然傻乎乎地白跑一趟有什么意義？
十兩銀子可夠一家人吃三個月了，他自告奮勇說出來買靈植仙草，打的就是這個算盤。
“那你還我一顆。”
“老道士，十兩銀子都賣給我吧。我明天再多給你拿兩斤魚鲞。”
“你怎么這么精啊？算了算了，你我也是朋友一場，道爺我不差你這幾個錢，十兩就十兩吧。”
石勇喜笑顏開，從兜里大大方方地掏出十兩銀子。然后馬不停蹄地回村去了。
……
陳玄正盤在水下護著那只寶貝的雀鯛魚，臉上帶著慈父般的微笑。
雀鯛魚依舊恪盡職守地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里巡游，用金黃頭槌把那些來偷吃的小魚們通通撞開。
陳玄此時已經有了養寵物的快感，他終于明白那些喜歡玩水族的人，在水里養上這么一只小家伙，確實解壓。
此時，年大聰明風風火火地沖了過來，巨大的身軀激起一片水流，雀鯛魚嚇得立馬鉆進石洞里，頓時沒了蹤影。
眼看著自己的寶貝消失不見，陳玄眉頭一皺，對著大聰明數落道：“你怎么總是這么著急忙慌的？把我雀鯛都嚇著了。”
年大聰明沒有說話，而是一張嘴巴，從酒壇子大的魚嘴里吐出三顆果子來。
陳玄打眼一瞧，吃驚地睜大眼睛。
在水中漂浮著三顆奇特的果子。外形像梨，下大上小。可顏色通紅，像十月熟透了的蘋果，十分稀奇。
陳玄的不悅被一掃而空，新奇地問道：“這是什么東西？哪來的？”
“回稟大王，這是木溪村的人扔下來的，他們還說什么‘供奉蛟神，風調雨順’之類的話。”
看來上次的對話有效果，木溪村的人真的供奉靈植仙草了！
“大聰明，你有功勞，賞你先吃一個。”
還是老規矩，大聰明先吃。
大聰明憨笑著感謝道：“多謝大王！”
隨后大嘴一口吞下顆果子，才嚼了一會就喜笑顏開，小小的魚眼瞇成了縫。
“大王，這個好吃！甜的！”
“有什么別的感覺？”
“別的感覺……”大聰明張著個肥嘴，目光呆滯地盯著前方，尋思良久，冷不丁蹦出來一句，“大王，俺尋思十三乘十七是不是等于二百二十一啊？”
無厘頭的問題讓陳玄愣住了，13……乘17……好像確實是221。怎么吃個果子還學會兩位數乘法了？
“沒……沒錯。”
大聰明露出標志性的憨笑：“真的嗎？俺想了好幾天了，現在可算想明白了。這個果子真不一般。”
能讓魚變聰明的果子？真有這么神奇？
陳玄二話不說也吃了一個。
一口咬下去，甜蜜的汁水在口中爆開，口感像橘子，味道如蜜桃。對于長期受到生魚折磨的他來說，這簡直就是絕世美味。
享受，太享受了！
眼前一行文字浮現。
【隨著悟性的提升，龍息吐納得到增強，每月吐納靈機數量提升至八點】
這個果然也是寶貝！一顆就增加了兩點靈機，比忘古藻強。
陳玄嗷嗚又是一口，每月吐納的靈機也隨之上升到了十點。
下個月就能招兩個小弟了，除了雀鯛魚另一個選誰呢？
或者只招一個，把剩下的靈機投入到大聰明身上，看看會有什么變化。
正當陳玄盤算的時候，幽暗的水域深處游過一道巨大的黑色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