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高天意出了村子之后就沒有了較為平坦的大路,只有錯綜的羊腸小徑,我們只是望著那個方向也不擇路地前行。走上幾里路之后,我們眼前就出現(xiàn)了一塊爬滿青苔的青石碑。
那塊石碑約有兩米來高,一看就知道是經(jīng)歷了不少的風(fēng)吹日曬和雨淋的,給人一種年代十分久遠(yuǎn)的滄桑感。借著高天意的手電筒一照,上面卻刻著“五里村”三個大字。
看到這,我不由再次皺起眉頭,心里也更加的緊張起來。不過此時既然已經(jīng)來了,我就不能打退堂鼓了,因為現(xiàn)在的我一旦退縮,就會成為他人獰笑和嘲弄的資本。我已經(jīng)經(jīng)歷了不少的事,早已明白人的一生,或多或少會經(jīng)歷許多驚險和磨難。
正當(dāng)我陷入沉思的時候,高天意忽然指著前方咋呼道:“若思,你快看,前面有燈亮!”
他這一聲咋呼十分的突兀,我猛地抬眼一看,果見前方百來米處隱隱約約燈火通明,頓時我的心就揪了起來。要知道五里村的人可是早已經(jīng)死絕了的,這突然出現(xiàn)的燈火能不古怪嘛,于是我問:“你說那些鬼火燈是此處的陰魂作的怪,還是那個神秘邪師搗的鬼?”
高天意冷靜地點了點頭,說:“兩者皆有可能,但是不管是鬼魂作怪還是邪師作怪,咱們?nèi)ネ謇镆欢ㄒ⌒囊恍?!?
我默然不語,然后我們各自掏出了護身符,首先保證一般的陰魂不敢近身,然后繼續(xù)往村里面走去。
我們翻過一座小山坡,映入眼簾的首先是茂密的雜草叢,一片荒涼,一片死寂。我們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腳步,提心吊膽地緩緩前行,忽然我就被什么硬物給絆了一跤,差點沒摔倒,我回頭一看,頓時嚇得一跳。
高天意一面問我怎么了,一面打開手電筒照路,接著他也發(fā)現(xiàn)了,臉上也露出了驚駭?shù)谋砬?!沒錯,不止我的腳下,我們眼前的荒地上全都出現(xiàn)了一副副的黑漆漆的棺材。
兩眼大致一掃那些突突兀兀的棺材,少說也有百來副,雜亂無章十分凌亂,像是被人隨意地扔在這片土地上一樣,在昏慘的月光的照耀下,更增添了幾分詭異而陰森的氣氛。此時,我也算是明白為什么五里村會叫做五里墳場了。
高天意比我先冷靜下來,接著他就牽著我走到了一副棺材旁邊,只見那些棺材都已經(jīng)十分破舊,而且有的都開始腐爛,棺身的油漆也都脫落不堪,只有棺頭上的“福”字和棺尾上的“壽”字還是那么的顯眼。
打量完一副棺材之后,高天意就出其不意地掀開棺蓋,打著手電往里面一照,只見里面卻有一副尸骸,腐爛的只剩一些破碎的布片和白骨了。
高天意松了口氣道:“還好!這算是正常的?!闭f著又將棺蓋蓋上了。
我點了點頭,表示明白他的意思。是啊,其實我們所擔(dān)心的就是害怕里面的尸體尸變?yōu)槊仁R驗檫@里的棺材都是隨隨便便地露天堆放在這里,常年風(fēng)吹雨澆,棺蓋早已腐壞,再加上每晚經(jīng)月光直射,如果里面的尸體多年不腐的話,吸收了幽陰月華就很可能變成萌尸。
我長舒一口氣,說:“好了,咱們直接再往里走吧,相信那個邪師一定就在里面等著我們呢。”
可就在我們舉步之時,卻發(fā)現(xiàn)前面剛才明明亮著燈火的地方不知什么時候突然又變得黑燈瞎火了。這事雖然蹊蹺的很,但是我們都沒有多想,我心說沒有那鬼火還好些,起碼不至于看著瘆得慌。
沒走多遠(yuǎn),我忽然就感覺我們身后有什么東西在跟著我們一樣。因為我總聽到一股奇怪的聲音:“嘶,嘶,嘶……”
那聲音有點像人的腳步聲,但是跟人的腳步聲又有些不同。
我懷疑是鬼。
它似乎特意與我們保持了一段距離。我暗暗開了天眼,回頭一看,卻什么也沒有,而且就連那奇怪的聲音頓時間也沒有了。
“若思,你怎么了?”高天意問我。
我鎮(zhèn)定了一會兒道:“我懷疑咱們身后有什么臟東西跟著,咱們先停一停!”
說完我就和高天意就在一個小土丘后面躲了起來,雖說看起來是土丘,其實就是一個墳頭,好在里面的棺材沒有完全暴露出來,只露出一個尖尖角。
接著,我就聽到那“嘶嘶嘶”的聲音再次響起,正向著我們這邊靠近來,而且是越來越近了,我們也聽得是越來越清晰,這的確是腳搔動雜草的聲音。
這時候我和高天意都忍不住小心翼翼地探出頭來且屏住呼吸朝后看,這不看還好,一看我差點驚叫出來。
只見朝我們這邊走來一個女鬼,那女鬼臉色煞白,嘴唇紅的像涂過鮮血一般,居然還穿著一身大紅色的戲服,手里拿一把扇子,雖然她腳不沾地,但是身上所帶的那股陰風(fēng)正鼓動著腳下的雜草嘶嘶作響。
其實這還不是重點,重點是她的臉上一直在笑著,而且笑得是那么地邪惡而詭異,那笑聲尖利而陰森,聽得我是汗毛都要豎起來了,雞皮疙瘩落了一地。
沒想到那女鬼離我們大概還有幾米遠(yuǎn)的距離的時候卻不往前走了,而是站到了一副舊棺木上,然后扭起了腰身,扇著手中扇子,唱了起來:
“先只說迎張郎娘把諾言來踐,又誰知兄妹二字?jǐn)嗨土肆季墶?諏χ聝簣A清光一片,好叫人閑愁萬種離恨千端。抬淚眼仰天看月闌,天上人間總一般。那嫦娥孤單寂寞誰憐念?羅幕重重圍住了廣寒。”
聽那女鬼唱了這一通,我其實也并不陌生,那正是《西廂記》里崔鶯鶯的唱詞,這時我便知道她生前是個唱旦角的女先兒了。
說實話,我已見過不少的鬼了,這種女鬼看起來倒并不兇狠,人不犯鬼,鬼不犯人,我與她無冤無仇的,只要她不作害索命,我倒是不必收她。
這時候高天意對我說:“不用擔(dān)心,好像是個過路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