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承敘聽了丫丫這話,暗笑。
原來多樸實的姑娘,竟也學會了說反話。
看來小狐貍的出現讓她感受到了莫大的壓力。
卻和聲道:“你我之前約定不變,綰綰來不來都不變,用心習練,未來成就也不差,至少可以永葆青春。”
丫丫驚喜抬頭:“永葆青春?”
他臉不紅心不跳地點頭:“對,這是道家高級內功,修煉至高深處,返老還童都不在話下,永葆青春只是其中最微不足道的功效之一。”
丫丫再也顧不得矜持,噗通跪下:“求小夫子傳授神功。”
他伸手扶起,輕聲道:“我先研究研究,待我研究得差不多了,再教你,嗯,現在可以教你凝神、調息甚至入定,這是修煉一切功法的基本功。”
“小夫子,我學。”
“嗯,先從調息開始,調息與凝神一體,以神御氣,最開始的氣,便是一呼一吸間的氣,待你掌握凝神的技巧之后,便可凝神于經絡穴位以搬運內氣,一步步來。”
“……”
丫丫完全聽不懂。
他耐心道:“現在聽不懂沒關系,甚至是優勢,來,閉上眼,對,閉上眼,想象你周圍有茫茫的白色氣息,就像蒸饅頭時冒出來的白氣一般,吸氣,深呼吸,一直吸到丹田,就是肚臍眼再往下兩寸的地方,憋著,想象你吸進去的白氣在丹田旋轉,然后慢慢吐出,吐干凈,把那口白氣全吐出去,你的注意力要一直在那口白氣上……”
待丫丫做了幾個深呼吸,叮囑道:“你現階段就這樣訓練,這是訓練神意的粗淺法子,雖然慢,但打下的基礎扎實,好處多多。”
丫丫重重點頭。
周承敘則繼續溫聲細語地引導著丫丫做最粗淺的呼吸法,幫她找感覺。
待綰綰消耗了全部文氣,再為她作一首詩。
別提多忙。
反倒是他自個兒沒空修煉,只能讀書打發零零碎碎的時間。
一墻之隔的陰影中。
老程罵罵咧咧,罵個不停,不敢罵大小姐,也不敢罵綰綰,只能罵周承敘,把這兩天周承敘的所作所為全罵了個遍,一會兒罵他加入懸劍司,一會兒罵他跟徐青青牽扯不清,一會兒罵他勾引無知小狐貍,最后只夸了他一句:“還算有眼光,沒碰姓顧的婊子。”
跟著又罵了一句:“他在里面左擁右抱花前月下吟詩作樂,老子在這兒吹風冷吃灰土,真踏馬倒霉。”
又罵:“青云觀的牛鼻子們咋還不下山找茬兒?好讓老程英雄救美然后順理成章地留下來!不然這倒霉日子啥時候是個頭?”
忽然抬頭,見一只鴿子飛入院子,使勁兒齜牙:“這件事,要不要跟小姐匯報?姓徐的小妮子單純率真,心無城府,很討男人喜歡,上下級相處,天長日久,指定會出事。”
又撓撓花白的頭發:“可小姐和姓徐的小妮子情同姐妹,萬一因為小酸儒打起來,反目成仇,豈不惹人恥笑?”
最后一拍額頭:“算了,我這老光棍操這個心干什么,讓小姐自行決斷好了,嘿嘿嘿,打起來也好,熱鬧。”
招手,一只獵隼無聲無息地沖到他掌中,把剛剛發生的一切包括徐青青送給周承敘的信鴿飛到這件事情寫入紙條,塞進銅管,然后把獵隼扔上半空,望著獵隼飛走,又縮回去繼續聽墻角。
……
周承敘聽見鴿子呼啦啦的聲音,下意識起身。
小狐貍更猛地睜開眼,警覺地亮出銀針,蓄勢待發。
他趕忙攔住:“是朋友送的靈寵。”
“朋友?”
“嗯,懸劍司的朋友。”
“原來如此,”小狐貍收起銀針,隨意掃了一眼,沒當回事兒,師家可不用這么低級的靈寵,飛得慢,戰斗力弱,說不定什么時候就被天上的妖怪抓了。
周承敘則接住這只鴿子,左右端詳。
與普通鴿子別無二致,毛色都是普通的灰白相間色,只眼神比較靈動。
凝神于雙眼,再觀察,隱約可見鴿子身周的妖氣,很淡,也就勉強九品水平。
還行,至少可以遠距離通信。
在郡內使用,綽綽有余。
自信鴿腿上銅管內抽出一張紙條,上邊寫著具體使用方法。
首先是收服,或者說控制,鴿子腳上有一只更小的銅環,是修行界流行的通用縛妖環,可以直接控制妖怪的生死,控制妖獸,只需控制縛妖環即可。
再次便是使用,妖化的鴿子粗開靈智,可以自主識別目標,但不夠聰慧,往往只能送往它去過的地方或者認識的人,需要用醒目的露天標志來確認目標,只有精心培養和訓練才能逐漸擴大信送信目標數量。
提升鴿子修為和靈智,也能提升鴿子的送信能力。
品級高的鴿子,甚至能自主識路識人,以及擁有更多更強的神通。
周承敘握住縛妖環,催動神意深入其中,按照徐青青信中所記訣竅掌控縛妖環。
片刻后,松手,順勢摸摸鴿子的后脖頸,輕聲笑道:“新來為客,我以詩招待,不要見怪。”
沉吟片刻,低聲誦道:“萬里扶搖駕紫煙,錦堂高筑遠峰巔,天風吹斷游絲影,月落空階舞綵箋。”
詩成,文華之氣匯聚于鴿子周身,縈繞不休。
鴿子眨眨圓溜溜的大眼睛,流露出濃濃的不可置信。
這是它能享受的待遇?
文華之氣?
好多好多的文華之氣!
現在這個主人……好大方。
好喜歡他!
接著又聽見新主人低聲吟誦:“遠志迢遙路未窮,縱橫八面總匆匆,若非騰向青天外,難覓仙羽駕彩虹。”
又一首?
好多好多好多好多的文華之氣。
鴿子被濃郁的文華之氣包圍,小小的腦瓜被強烈的幸福沖昏,隱約聽見新主人說:“從今往后,你就叫彩虹好了。”
彩虹?
好好聽。
我叫彩虹。
周承敘把鴿子送到屋里,讓它自行消化那些文氣。
接著與丫丫和小狐貍繼續修煉。
直至深夜。
丫丫獨自去睡覺。
周承敘抱著沉迷修煉無法自拔的小狐貍回房間,放在床上,蓋上薄毯子。
剛蓋好,小狐貍睜開眼,眨眨眼睛,俏生生問:“小夫子,要我為你暖被窩嗎?”
他輕笑:“我沒有那樣的習慣,你獨自睡吧。”
小狐貍眨眨眼:“小夫子害羞了?”
他依舊輕松含笑,不羞不惱:“睡吧,天色不早了。”
“小夫子你呢?”
“我到書桌旁將就一晚,明日為你打一小床。”
“其實,不用。”
“哦?”
小狐貍搖身一變,變成小紅狐貍模樣,跳到圓凳上盤起毛茸茸的大尾巴屈身成團:“小夫子,奴家只需一張凳子就能安睡。”
周承敘啞然失笑,脫衣上床,閉目入睡。
小狐貍待小夫子睡著,面露黠笑,輕盈地跳到床頭,挨著小夫子趴下,小腦袋擱在前爪上,黑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小夫子俊朗的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