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十個字看的我渾身直冒冷汗,后脊背當時就冰冷僵硬了。無論我在此之前做過怎樣的猜測估算,都沒有想到會在這里看到‘四世鬼母’這四個字,難道這地方和讓陰司都無比頭疼的四世鬼母有關?
四世鬼母與‘污染’息息相關,而污染在虞光的口中又和泰山府司命有著某種特殊的關聯。、
想到這里我再難以保持平靜,立即沿著那神像底下的小道一路飛奔下去。何俊在身后也跟了上來,而那地下也不深,似乎通道也是被人匆匆修出來的極為粗糙。
那底下是個不大的空間,一下來,我首先看到一個被紅光籠罩住的背影。那背影初時我還將他當成是某種怨魂惡鬼,但再一看那人身穿著道袍,手掐法印,似乎是抵抗著紅光,苦苦支撐著。
那紅光的來源乃是他對面的一口坐棺,坐棺之中有一具干尸以打坐的姿勢坐在其中,雙眼放出兩道紅光將坐在地上的道人罩住,紅光兇厲非凡,也不知道已經持續了多久。
我進來看到如此景象心里也是一驚,沒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前也沒有貿然出手。但是那個被紅光籠罩的道人像是聽到了有人進來的腳步聲,背對著我艱難地開口道:“來人是道是佛?若是凡人,速速退走,莫要害了自己性命!”
那人聲音已經十分虛弱,顯然快到了油盡燈枯的階段。我稍一猶豫,上前道:“我是半個道人,敢問眼下情況是怎么回事?”
那人聽我說是道人時,連忙求救道:“道兄快祝我一臂之力,這棺中惡鬼正要涅槃被我撞破,若是讓它借此成煞,附近百姓就有大難了!”
他一分神說話,那棺中干尸的眼中紅光變的更強,立時將他擊的一個踉蹌摔倒在地。與此同時,又有十數道紅光好像利劍般向我斬來。
我心說我還沒對你動手,你倒是先找上我了!
我立即讓何俊后退,自己運動法力舉著司命印迎了上去,司命印金光大盛,司命監天四個大字化為一道光幕屏障將紅光擋回。
接著我立即布下北斗伏魔法陣,催動起法力一擊狠狠印向那棺中干尸。
原本以為勢在必得的一擊,沒想到干尸頭頂又冒出一團紅光,顯出個漆黑的鬼影,手里拿出一柄青色玉石雕琢的短刀向前擋來。北斗伏魔法陣被短刀上綻放的紫色邪氣擋住,發出呲呲聲響。
看到那刀上冒出的紫氣,且散發著一股腐臭。我眼睛都瞪圓了,瞳孔不禁微微擴大,倒吸一口涼氣:“污染?!”
紅光閃爍中,那干尸似乎嘆了口氣般,突然龜裂了開來。其中沖出幾百道黑氣和黑影合二為一,接著濃郁的陰云彌漫在整個小密室中,僅有司命印散發出的金光照亮一方區域。
“那老不死的,看來是徹底放棄涅槃成煞了。”被擊倒在地的道人喘著粗氣站起來,趕緊躲進了司命印散發的金光之中,同樣的還有何俊,死死抓著威靈符不敢松手。
我的心里卻高興不起來,也許在這道人看來沒讓對方化煞已經是很了不起的事了,殊不知在陰司眼里,道士眼中的煞根本不值一提。我只要離開這里,焚表告知泰山府,不出一天就會有黑白無常前來鎖魂捉拿,再不然也有陰兵和日夜游神。
真正讓我擔心和在意的是他手上那柄翡翠短刀所散發出來的紫色邪氣,污染是陰司都避之唯恐不及的東西,這就像是病毒,任何靈體都有被它侵蝕進而最終迷失本性的風險。
這才是真正棘手的東西。
“多少年了,血仇,血債。”忽然一片黑暗中出現一個陰惻惻的聲音,散發著無盡的仇和怨。至此黑氣忽然匯聚起來,并突然有一股巨大的力量撼動在司命印的屏障上。
我和司命印性命相連,司命印受到沖擊,我也首當其沖,立即胸口一陣灼熱劇痛,忍不住咳出一口血來。
“秦先生,你···”何俊頓時大驚失色,不知該如何是好。
那道人見此臉色沉了沉,連忙將那柄道劍拔出拿在手上,苦笑道:“道兄,多謝你最后關頭救我。我本以快油盡燈枯,現在拼卻這份元神不要暫時攔住這惡鬼。你們趁機快逃吧···”
說著,那道人手指在劍刃上畫咒接著就要抹自己的脖子。
我一眼看出那個咒是終南山上用來跟厲鬼同歸于盡的陽魂法,沒想到這個跟我年紀差不多的道人會這么決絕,趕緊一把摁住劍身道:“別急著死,事情還沒到山窮水盡的地步。”
“臭道士,你們兩個一前一后,毀我涅槃機遇。今日我雖不得進階為煞,但要殺你們兩個并不在話下,你們都要成為我出世祭天之物!”
黑氣中又出現了那陰惻惻的聲音,但無法看到它藏身于何處。黑氣之中再度襲來一股磅礴大力,但這次我已經有了防備,全部法力都用來激活司命印,因此沒再落個吐血受傷的下場。
可是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眼下這個終南山的道士剛剛脫離危險處于油盡燈枯,而何俊又不是玄門眾人派不上什么用場。想來想去,似乎只有一個方法。
我不禁將目光投在武安君符上,若是之前,我還不會有這個大膽的想法。可是之前看到武安君符中沖出一道白氣化成的人影,這給我心里所想的計劃造就了一絲可能實現的契機。
“道兄怎么稱呼?”我問身邊的道士。
道士撓頭道:“說來慚愧,道法初始立終南,終南山道人。俗家姓龍,名敬軒。”
“好,龍道兄。現在情況緊急,我只能以秘法孤注一擲。你有沒有方法替我先撐一會兒屏障?”我問。
龍敬軒稍一猶豫,接著便神色堅定地點頭道:“行,我豁出性命應該能撐個一時三刻。”
“不用豁出性命,只需要一會兒就好。”我連忙說,心里也是要哭了,這大哥怎么動不動就想拼命啊?真不愧是敢和要化煞的惡鬼拼消耗的主。
那躲在黑氣中的惡鬼冷笑聲聲,再度發動襲擊,直震的整個結界搖搖欲墜。龍敬軒以道劍起陣,向我借了七張黃符按北斗七星排列后,展開了北斗星罡天門陣。
一時間白光道道升起,阻隔了陰氣彌漫,似乎還比司命印金光更盛幾分。但從龍敬軒額頭不斷冒出的冷汗看,恐怕撐不了太久。
我趁著機會立即布了一個簡易的法壇,將武安君符安置,黃紙上咬破食指以血畫符,迅速勾勒完后,司命印嘭的一聲落下:“上敬東岳大帝泰山府君,下高十殿閻羅陰司判官,大開方便之門。今以司命請陰司引魂于我前,白氏公孫起,現靈!”
一聲聲嘶力竭地大喝,寫下引魂符的黃紙無火自燃,一時間陰風從屏障中心,森森肅殺之氣直沖九霄!
武安君符一下子顫動起來,居然顯得激動不已。黃紙燃燒的煙氣在匯聚,仿佛就要化為一個人影。
我見時機已到,立即對武安君符喝道:“兵符,你乃是武安君白起掌中之物。 白起為軍神,萬古五千年英雄豪杰難出其右,你卻連一個區區惡鬼都無法降服,難道你要在武安君面前令他威名蒙羞嗎?”
何俊和龍敬軒聞言都一臉茫然,不知道我是在和誰說話。然而兵符這時卻沖起一股驚人的寒氣,那是殺伐眾生才會形成的殺氣,是嗜血奪命后才能養就的煞氣!
好似臘九寒冬到來,瑟瑟冷風中充滿肅殺的氣息,甚至把那始終占據上風的黑氣逼退到了坐棺前方的角落。
“小子,你少來激我。曾經縱橫千軍萬馬,今日面對區區惡鬼,何足道哉?”就看那白氣中顯出個人影,一身黑衣、身后白發三千似雪一般,蒼涼孤寂一眼令人難忘。
就見他毫不猶豫撲向了黑氣之中,一只手探入其中,黑氣霎時瓦解,猶如冰雪碰見了太陽!
那黑氣之中顯出了一個猙獰惡鬼的模樣,手揮動著翡翠短刀尖叫著向白影砍去。
白影冷笑,我連忙提醒:“那刀上有會污染魂體的邪氣,千萬碰不得!”
可是那白影的生猛再度讓我意外,就見他毫不猶豫地一只手捏住了短刀,硬是把短刀給奪了下來。接著伸手向龍敬軒一伸,喝道:“借寶劍一用。”、
龍敬軒人都看傻了,我估計他自從踏入玄門就沒見過如此生猛的主,當即毫不猶豫地把道劍遞了出去。
白影接過道劍,劍氣直沖霄漢。手握劍柄,手起劍落,毫不拖曳地將那幾乎要化成煞的惡鬼一劈為二!
“哈哈哈!”白影持劍而立,卻蒼涼地大笑了三聲,聽不出他是喜是悲。但我只覺得,渾身都在起雞皮疙瘩。
這個主比我想象的還要生猛,不愧是白起的兵符中養出來的靈性,似乎也繼承了其主人的人格,是個超級兇悍的猛人!
“他過來了!”何俊也同樣看到了白影虐殺惡鬼的模樣,此時見到他提著道劍轉身走來,嚇得臉色蒼白如紙,整個人都抖了起來。
我的臉色其實也不太好看,因為白起的魂魄,根本是不可能召出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