傭人被踢了也不敢為自己爭辯，瑟瑟發抖著認錯。

“對不起，小姐！”

“說對不起有什么用，這么毛手毛腳的，怎么在我身邊伺候？”

沈文茵厲聲罵完，又踢了幾腳。

傭人垂頭忍著。

沈文茵發完火，一抬頭，對上傅寒淵沉沉一雙眼。

她心里咯噔一聲。

剛才太沖動了，一時間竟忘了，傅寒淵還在場。

跋扈的氣焰，瞬間消散大半，前一秒還發怒扭曲的臉，堆了笑彎了眼睛：“淵哥哥?！?

傅寒淵盯著沈文茵看，不說話。

沈文茵雖然不講理又殘忍血腥，但在她心里，絲毫不覺得自己有任何問題，同時，她也不想讓傅寒淵覺得她不好。

沒好氣踢了腳傭人：“滾下去。”

“是，小姐。”

傭人忙不迭退了出去。

沈文茵撇了撇嘴，嬌嗔：“是她先弄疼我的。”

沈殤轉過頭，對著天花板翻了個白眼。

傅寒淵依舊沒有開口。

他靜靜看著沈文茵，卻好像又沒看她，眼神透過她，在思考別的事情。

沈文茵不甘心被這樣無視，她站起身，款款走到傅寒淵面前，近乎臣服地低頭，與他平視。

“淵哥哥，你怎么不說話？”

傅寒淵眼神終于聚焦。

他極輕地勾了下嘴角，聲音漠然疏離：“說什么？”

離得近了，越發會被他的天人之姿迷倒。

沈文茵癡迷地看著傅寒淵絕色的臉，軟了嗓子，姿態也變為小女人模樣。

“今晚的事，我做的過火，我還以為，你會怪我的?！?

傅寒淵冷笑：“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沈文茵臉上的笑瞬間僵住。

等了幾秒，確定傅寒淵不是在開玩笑，她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她以為，今晚的派對，傅寒淵早早到來，是有某種含義的。

畢竟，他這個人，最不喜歡出席與生意無關的，年輕人居多的派對。

就算是她，以往的盛情邀請，他也最多是露個面，呆幾分鐘就走。這還是看在沈家與傅家交好的情面上。

可今晚，他不僅來得早，呆到了最后，還陪著她一起看了煙花。

雖然中間，他對她說了幾句奚落的話，氣得她摔東西的時候，弄傷了胳膊。

可總體來說，今晚的他，對她比以前要好。

若不是期間有臭蟲來騷擾，今晚，將會是屬于她和他的美好夜晚。

不，不對。

今晚的他，確實跟從前不一樣。

從前不管她對誰下手，他都不放在心上，更不會專門等消息。

難道……

沈文茵咬住了嘴唇。

才偽裝了片刻的溫柔面容，又變回了狠毒：“淵哥哥，你是因為我收拾了那個賤女人，所以生我的氣嗎？”

“當然不是?！?

這一回，傅寒淵回答的很快。

沈文茵松了口氣。

可還是心里不舒服：“那你干嘛兇我，我是有點嬌蠻，可若不是那賤女人用那種下作手段勾引你，我也不會那么生氣啊?！?

沈殤聽到這一句，白眼翻的，快要沒有黑眼珠了。

倒是挺會美化自己的！

傅寒淵也笑了。

冷漠的、不屑的笑：“你有什么資格生氣？”

“??？”

沈文茵被這一句問得愣住。

傅寒淵突然伸手，一把捏住沈文茵的下巴：“你是覺得，我是你養的小白臉，你的所有物，是嗎？”

沈文茵被捏得疼到眼角冒出了淚。

可傅寒淵這一句，更是讓她恐慌。

她是對他有占有欲。

但那不是當他是小白臉，她是愛他！

“怎么可能，淵哥哥，你知道的，我從來沒有那么想過！”

“既如此，我身邊出現什么樣的女人，與你有什么關系，你憑什么要打要殺的，你有什么資格？”

傅寒淵揚手，沈文茵向后跌去，重重摔在地上。

她剛才包扎了一半的胳膊，紗布松松垮垮掉下來，鮮血向外滲出。

傅寒淵起身，雙手插兜，居高臨下地看著沈文茵。

“別妄想對我的事指手畫腳，你還不配?！?

說罷，他毫不留戀，邁步離開。

“傅寒淵！你明知道我喜歡你！”對著他的背影，沈文茵不顧生來引以為傲的驕傲，卑微哭喊。

傅寒淵停住。

他扭頭，冷漠的眼神似一把刀，扎向沈文茵。

“不好意思，我不喜歡你。”

“以及，你咬著嘴唇的樣子，很難看。”

撂下這兩句話，他出了房間。

下樓的腳步聲傳來，沈文茵的臉，在一瞬間扭曲到了極點。

她沖過去，把所有能抓到手的花瓶、裝飾物，全都砸了個粉碎。

“啊！”

沈殤擰眉看著。

被心愛之人當面拒絕，還說了這么難聽的話，誰都會受不了，沈文茵只會更瘋狂。

他卻覺得，她一點都不可憐。

愛一個人，如果愛成這副模樣，當真是被愛之人的災難。

別說是傅寒淵那種性子，就是他，也難以忍受。

可這些話，就算是說給沈文茵聽，也沒有用。

余光掃到還沒走的沈殤，沈文茵喘著粗氣，通紅著一雙眼，追問：“淵哥哥他，是不是為了那個賤女人，才對我發這么大火？”

沈殤眼皮跳了下。

被這么一提醒，他猛然意識到，傅寒淵可能不只是為了蘇姝曼的事遷怒沈文茵。

傅寒淵是為了盛棠。

是擔心有一天，盛棠也被迫害，才動了怒。

“寒淵沒那么差的品味，那個姓蘇的，入不了他的眼。”

“那他為什么要這樣對我？”到了這一刻，沈文茵都沒覺得她有錯：“從前，他都不會這樣對我的！一定，一定是他有了別的心思了。”

沈殤眼皮狂跳。

該死的，瘋女人的直覺，也這么準??！

他到底要說什么，才能打消沈文茵的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