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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一天,關押王宏昌的那座屋子的門上的鎖被打開,屋門被打開了,進來了兩個日本鬼子,小心翼翼地架著王宏昌離開了這個屋子。兩個日本兵端著帶刺刀的步槍押送著。王宏昌腿上的重傷還沒痊愈,身體非常虛弱,臉色蒼白,渾身無力。兩個鬼子架著他,艱難地往前走。王宏昌想:這是要到哪里去呢?要去于什么呢?中野耍什么鬼把戲呢?......。哼,隨便,愛怎么樣就怎樣。

兩個日本鬼子架著王宏昌走進一步不大的房子。王宏昌拾起頭一看:哦,是一間古香古色的客廳。客廳四壁是粉白墻。正當門后墻上掛著一副中堂,上面畫的是《鶴鹿壽星圖》,兩邊配有名人字畫,顏體字對聯寫得蒼勁有力。可以看出,客廳的主人有著較高的文化造詣。方磚漫地的地面一塵不染。客廳中間放著一張墨紅色的八仙桌。八仙桌四周放八把棗紅色雕花高背椅。八仙桌上擺放看豐盛的筵席,筵席是傳統的中國筵席---八碗十三碟。有涼拌,有熱炒,有清蒸,有紅燒。有葷菜,有素菜,苦辣酸甜五味俱全,中間還放一條紅燒大鯉魚。八仙桌上還放兩把宜六茶壺,擺放一圈兒細瓷花茶碗兒。八仙桌上還放兩把錫酒壺,一圈兒精細的小牛眼盅兒,透過酒壺,散發著中圍特有的蒸酒的醇香。還放一把烏木筷子......客廳里還有七八個頭戴帽盔,身穿長衫的。王宏昌嗤之以鼻:”哼,這是在宴請貴客呀。”王宏昌敝異地用眼角掃視了一下客廳里的兒個戴帽盔穿長衫的,心里說:這幫家伙沒有外人,能在這里的不是鬼子就是漢奸。他心里還說:中野這個小鬼子的這番布置,可費了一番心思呀。不言而喻,這次宴請的“貴客”就是他王宏昌啦。王宏昌讀完了《四書》《五經》。深諳中國文化。因此,這次宴會場面的布置,桌椅的選用。菜饌酒茶的安排。酒具、茶具的放置,......。以及陪客人員的服裝,都是古香古色,處處體現著中國傳統文化,迎合王宏昌的心理,妄圖使王宏昌受寵若驚。鬼子的妄圖只不過是妄想,王宏昌受’’寵’’不會若驚。他密切注視著這一幫鬼子漢奸的一言一行。王宏昌一進門,這幫鬼子漢奸忙站起身來,表示歡迎,并熱情地讓座。在鬼子漢奸們的一片謙讓聲中,兩個鬼子架著他,放右了正位上。一個漢奸忙倒了茶碗兒茶。茶冒著熱氣,散發著濃濃的茶香。一個漢奸雙手捧著精美的花茶碗兒向王宏昌獻茶,王宏昌理都沒理。厚顏無恥的狗漢奸竟也沒有尷尬的神色。王宏昌的對面坐著一個人,約四十來歲,說話最多,其他人隨聲附和。他是這場戲的主角,他肯定就是衛陽地區日本鬼子最高的頭目,日軍駐衛陽守備隊隊長中野三郎。中野三郎頭戴一頂黑緞子瓜皮帽盔,身穿毛藍長衫,外罩古銅色團花綢坎肩,戴著一副眼鏡。文質彬彬,打扮得像一位學究,一位教書先生,一位弱不禁風的文弱書生。可惜,長衫罩住了日本鬼子特有的羅圈腿兒。從他那白白的宣胖臉,小小的眼睛,扁平的鼻子,一眼就能認出這是個小日本兒。更顯目的是,他上嘴唇上留著一小撮濃密的仁丹胡子......。看見了他的仁丹胡子,王宏昌不禁想起,在鐵甲車里,用機槍往外掃射的,是留著仁丹胡子的日本鬼子。揮舞著指揮刀,指揮著炮兵轟擊和平村莊的是留著仁丹胡子的日本鬼子。騎著東洋大馬,揮舞著雪亮的馬刀,砍殺無辜的手無寸鐵的中國的老人、婦女、兒童的是留著仁丹胡子的日本鬼子。用歪把子機槍掃射中國平民的是留著仁丹胡子的日本鬼子。在房子上,柴火垛上潑汽油放火的是留著仁丹胡子的日本鬼子。用刺刀挑著中國的小孩兒當撥浪鼓玩的是留著仁丹胡子的日本鬼子。強奸中國婦女的是留著仁丹胡子的日本鬼子......。可能駕著飛機,扔著炸彈,轟炸中國城鄉的空中強盜,也是留著仁丹胡子的日本鬼子。留有仁丹胡子,是日本鬼子,日本軍國主義分子,日本法西斯分子顯著的標志。王宏昌看到了中野上嘴唇上留的仁丹胡子,想起了在小區大屠殺中,在甘露大屠殺中,把中國人綁在樹上,練刺刀的是留著仁丹胡子的日本鬼子。用中國活人當靶子的是留著仁丹胡子的日本鬼子。用軍刀砍下一顆顆中國人頭的是留著仁丹胡子的日本鬼子。騎著戰馬揮著戰刀,在逃難的人群中奔馳,砍殺的留著仁丹胡子的日本鬼子。用機槍掃射逃難的人群,使手無寸鐵的平民一片片倒下的是留著仁丹胡子的日本鬼子。把一個個大活人塞進屋子里,塞滿了屋子,鎖上門,在屋子上潑上汽油,點著屋子,把一屋子活人全部燒死的劊子手,是留著仁丹胡子的日本鬼子。把一個個活人填到水井里,水井填滿了,推上石磙二壓住,澆上汽油點著的兇手,是留著仁丹胡子的日本鬼子......。仁丹胡子,是日本鬼子的標志,是日本軍國主義分子的標志,建日本法西斯分子的標志。對面這個戴帽盔穿長衫的家伙,就是一個十足的日本鬼子,殺人不眨眼的日本強盜,日本軍國主義分子,日本法西斯分子。充其量,不過是一只法西斯的小臭蟲。王宏昌看到留有仁丹胡子的中野三郎,不由怒火滿腔。

中野三郎站起來,面對著王宏昌,臉上堆滿了笑。由于笑是堆出來的,只是表皮,不是深層的肌肉,這種笑堆得越多,越難看。他自我介紹:鄙人中野三郎,現任本地區守備隊隊長,......。王宏昌心里說:哼,不用你自我介紹,猜也能猜到是你。他厚著臉皮恭維王宏昌:王先生別看年輕,飽讀中國的’四書’’五經’,又接受了西方教育,可堪稱中西文化結合,知識淵博,文學造詣頗深,是文壇新秀,中國之人材,我們仰慕己久,是我們理想的朋友......’’王宏昌聽著中野的恭維,頭皮感到有些麻,心里非常志心。’’......。中國有句古語:’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不相逢。’我們今天能和王先生相會,是我們的緣份。我千里迢迢從日本來到這里能和王先生相會,這是我們的緣分......。什么?!你們把飛機、坦克、大炮開進中國,把大批大批的軍隊開進我們中國,你們就是以這種方式來相會的嗎?你們用機槍把我打傷,把我抓來,就是用這種方式來相會嗎?你們侵占我們的國土,殺害我們的同胞,這就是我們之間的緣分嗎?子日:’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今天,王先生的到來,我們很高興。夫家歡歡樂樂,痛飲一番。中野站起身來,端起了斟滿酒的酒盅兒,其他人也站了起來,端起了酒盅兒:來來來,王先生,咱們共同干一杯。王宏昌忍無可忍,忽地渾身來了力量,忽地站了起來,雙手抓住桌子幫,用盡全身的力氣往上掀,要把桌子掀它個腿朝天。可桌子腿剛一離地,就被兩邊的人死死地按住了,掀也掀不動了。

這湯宴會,一盅酒也沒喝成,便草草收場了。

嗬,暗間里面還走出兩個挎著照相機的人!

王宏昌又被兩個鬼子架著,兩個日本兵用槍上的刺刀逼著,押送回了關押他的那個屋子里。

王宏昌躺在床上,在靜靜地思考:......。這是敵人在設法感化他。中國人民和日本侵略者,有著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單憑一桌酒席能化解得了嗎?更何況,我還是個共產黨員呢。從暗間里走出那兩個拿照相機的人,讓王宏昌明白了:敵人想利用酒席宴上人們舉杯的時候,拍攝幾張照片,再編造兒篇謊言,配上照片,登載他們的報刊上,大肆宣揚某某組織己被破獲,某某人已經投降,大造反動輿論。宴會沒能舉行,照片沒能拍成,敵人的又一個陰謀也被挫敗了。與敵人交鋒的第一個回合取得了徹底的勝利!王宏昌心底泛起陣陣勝利后的喜悅。中野三郎這個小鬼子還會耍什么鬼把戲呢?不知道,靜觀其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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