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蕓越過許哲安擋在陽臺門口，慌亂說道：

“沒…沒什么，女孩子的東西你不能看，我收了你再進去?！?

你自己信嗎？

看著她難為情的模樣，許哲安只得作罷。

“行吧，你先去收拾，我順便找兩件衣服。”

得到他的同意，姜蕓麻利地轉身朝里屋走去。

許哲安也沒閑著，而是重新坐下，把《白羊》的簡譜和完整的詞寫出來。

畢竟是18歲的生日，除開物質上的禮物，還是應該有能體現自己心意的東西。

幾天的相處中，像是自己給她幫忙，她表達感謝的方式就是自己可以隨便說想想吃的菜。

反過來的話，她會讓自己唱歌聽，由此足以看得出她對《白羊》的喜愛。

只是寫著寫著，上面的內容逐漸變成：

姜蕓

小蕓

蕓姐

蕓蕓

JY

...

許哲安寫的時候還情不自禁小聲念叨著，太過投入以至于沒有發現輕手輕腳走到客廳的姜蕓。

她正在觀察著他趴在桌上、頭枕在左臂，右手在不停寫字并伴隨傻笑的樣子。

對于這種奇怪行為，她也不是第一次見到。

比如走在路上，他會突然跳起來做個投籃的動作。

再比如手中有瓶子或者紙團，第一反應肯定是先投出去，投不進去才會走到垃圾桶跟前。

平時看著嘻嘻哈哈的，從來沒見過他真正煩惱的樣子，或許這是他排解壓力的方式。

三年以來他總是能很輕松察覺自己情緒上的不對勁，會講笑話也會講點淺薄的道理。

姜蕓這樣想著，杵在原地沒有喊他。

“完美?！?

許哲安把寫好的歌詞夾進筆記本里，寫名字的紙則是被揉成一個紙團。

轉身想扔進客廳垃圾桶里時，發現姜蕓正看著自己。

“收拾好了？”

“嗯?！?

姜蕓微微點頭，目光停留在他的手上，問道：

“手里的紙團是啥？”

“情書，要看嗎？”

許哲安張開手，把東西呈遞到她面前。

“……誰要看了？沒個正形，我以為你在復習?！?

姜蕓用嗔責化解著聽到‘情書’兩個字所帶來的心跳加速。

許哲安本來也沒想讓她看，直接扔進了垃圾桶。

“那進屋吧，看看蕓姐你有沒有善待我的床?！?

自從那晚把姜蕓忽悠回來，到現在沒進過那個房間。

進屋后，許哲安左看看右看看，除了有一股淡雅的香味，并沒有其他變化。

“我媽不是給你拿的有新床單和夏涼被嗎？咋不換?！?

“睡覺而已，沒關系的?！?

姜蕓有點心虛地解釋道，旋即走到書桌前，岔開話題：

“我肯定有好好對你房間的，不信你看書架里面的灰塵擦得一干二凈?！?

許哲安用手指蹭了下，確實沒有灰。

因為需要把書一本本取下來，所以之前想做來著，嫌麻煩就擱置了這件事。

“蕓姐果然心細，不過下次不要擦了，高的地方要踩凳子，萬一摔著咋辦？”

許哲安說著，從裝手辦的小盒子里拿出那只灰兔子玩偶。

“我說的就是這個，當時問不出是誰送的，還以為是鬧鬼?！?

姜蕓聽到許哲安的話，莫名感到想笑。

“哪有鬼，想些有的沒的，興許是別人感謝你呢？”

“蕓姐啊，你要是遇到這種事，估計比我還害怕?！?

許哲安扯了下兔子玩偶的耳朵，繼續說道：

“不過后來我想明白了。”

“想明白…什么？”

姜蕓心中一緊，疑惑問道。

許哲安往床邊一坐，面露苦澀解釋起來：

“唉…我猜是個女生送的，也許是月老給我牽了根紅線，但不結實…來的突然斷的也突然。”

當時拿著娃娃在班上問，被大家一致認為是有女孩子偷偷喜歡自己的回憶，正在許哲安的腦海中不斷閃過。

幸好從小臉皮就厚，面對班里同學整天的流言蜚語開開玩笑就能過去。

姜蕓被他的話給逗笑了。

“哦，這樣啊?！?

許哲安把娃娃遞到姜蕓手上，繼續講自己的故事：

“那時候我覺得我是班上最酷的人，后來我每天都把它帶上，有人說三道四我就拿出來在他們面前晃，然后得意地來一句：羨慕吧，哥有人喜歡?！?

他越講越興奮，甚至到眉飛色舞的地步。

“你是不是覺得可惜？”

姜蕓順著他的話問了一句。

“當然可惜，不過我認為可惜的地方在于沒能知道是誰送的，跟看一本精彩的懸疑小說，結果斷更了一樣?！?

“那、那你要是知道的話，會怎么樣啊？”

“說句謝謝，回份禮物唄。我懷念的是以前這個娃娃給我帶來的樂趣，總不能問人家一句：你是不是喜歡我啊？”

許哲安把自己都給說笑了。

“我一直等到小學畢業都沒等它的主人來找找，初中開始就封存了起來?！?

“好吧?！?

姜蕓把玩偶捧在手里，兩根大拇指不停摩挲著它。

“我的故事說完了，蕓姐有沒有類似的？講一個讓我也聽聽?！?

許哲安偏頭看向姜蕓。

“沒有，不講，快回去睡覺?！?

“蕓姐你這是耍賴，說說你上小學的事情吧，我都不知道你在哪兒上的小學?！?

“我可沒說過要講故事喲~”

姜蕓打出噤聲的手勢，略微有點得意。

“而且我小學是在老家那邊上的，離江城挺遠，小地方怎么可能有你這種精彩的故事?！?

許哲安心生疑惑，自言自語道：

“不對啊，我明明記得誰說過你是在江城上的小學，難不成我記錯了？”

“你沒記錯，是他們記錯了，快回去睡覺好不好？明早考試呢?！?

姜蕓戳了戳他的胳膊。

許哲安壓低聲音說道：

“再坐會兒，想再跟你說一小會兒話，就一小會兒?！?

“行吧，你說我聽著?！?

姜蕓欣然答應。

今天也確實難得能聽他說這么多話，平時雖然也話多，但只要自己提出休息啥的，他就不會再說。

“蕓姐，你認為高中最大的收獲是什么？”

“收獲挺多的，學習有進步，生活能獨立，以前怕和別人說話，現在至少敢交流，最大的嘛當然是是…遇到個好同桌?！?

姜蕓說到最后幾個字，有點不好意思，聲音瞬間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