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鐘后，許哲安和姜蕓出現在辦公室。

其他老師的課在別的樓層，所以提前兩分鐘去教室，只有班主任楊明輝不可思議地盯著兩人。

“剛剛王老師說你們上課有親昵舉動？”

許哲安聽到熟悉的老煙嗓，倍感親切，想套近乎：

“楊老師，都是誤會。姜蕓哪里像會答應我隨便摸她臉的人？真的是她臉上有東西，我幫幫忙而已?！?

楊明輝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端起茶杯喝下一口。

“許哲安，你爸媽都沒聯系上，說是出差了，姜蕓的家長正在趕來的路上?！?

此話一出，猶如晴天霹靂。

姜蕓僅剩的鎮定煙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驚慌失色。

在許哲安的印象中確實是這樣，班主任鐵面無私。

但不同的是，上一世雖然吊兒郎當，但從沒有做出過能被叫家長的事情。

“楊老師，別啊。我寫檢討行不？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真的不關姜蕓的事情?！?

“王老師很生氣，而且整個辦公室的老師都知道了。這節骨眼上，你們的事傳開的影響有多大？”

楊明輝嘆息道。

“不能因為你倆是班上的前兩名就縱容，先前被教育的同學會心里不平衡。厚此薄彼不可取，一視同仁才是對的。”

有理有據的一番話讓許哲安無言以對，極力攬責卻收效甚微。

姜蕓低著頭，側臉略顯蒼白，額頭上布滿汗珠，雙手死死抓著衣服下擺，很是緊張。

礙于班主任在旁邊，許哲安想遞紙巾都沒辦法。

5月份的江城已然是火爐，也不知道這妮子咋想的，一年四季都是長袖校服。

前世怎么問她都不說，即使是大學期間也沒見過她穿短袖。

難不成是家教很嚴格？

許哲安猜測著各種可能性，心中生出不好的感覺。

就像是出車禍前一個小時，的確有過預感，在辦公室胸悶氣短。

本不相信這些所謂的神學，但眼前發生的事情稱得上是魔幻。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原本安靜的辦公室被走廊上高跟鞋嗒嗒聲給打破。

每響起一聲，姜蕓的手會跟著顫抖一下。

走路聲在門口停下，隨之而來的是敲門聲。

楊明輝收起二郎腿，起身開門。

“姜蕓家長對吧？”

“楊老師，我是劉芳，你電話里說的都是真的？”

婦人冷漠的聲音讓背對門口的兩人不寒而栗。

“實在抱歉，之前沒見你來過。先進來再說，許哲安幫忙倒杯茶?！?

“哦哦?！?

許哲安擔心地看了一眼姜蕓，她自顧自低著頭。

而后轉身再看一眼劉芳，年輕貌美、身形高挑，但怎么看都和姜蕓沒有母女之間相像的地方。

憑借和不少人打交道的經驗來看，這女人不是個好惹的角色。

剛在杯中放好茶葉，“啪”的一聲脆響。

“姜蕓媽媽，你這是干什么？”

楊明輝沒想到劉芳不問三七二十一，結實的一巴掌徑直打在姜蕓臉上。

這還接什么熱水，許哲安把杯子隨便一扔，走到姜蕓跟前查看情況。

臉上清晰可見的五個指頭印記，但她強忍著沒流下眼淚。

“劉阿姨，這件事是我做的不對，你打姜蕓干什么？”

楊明輝順著許哲安的話，提出同樣的疑問。

“孩子說的對，姜蕓媽媽我叫你來是關心孩子，開導為主，打人是不對的嘛。”

“楊老師，你們管教不好，我肯定用我自己的方法。”

劉芳滿臉無所謂，動起手就像是家常便飯一樣。

“再說我又不是她親媽，監護人是她爸填的。”

這句話正好戳中姜蕓的痛處，眼淚從臉頰滑落，滴到許哲安的掌心。

“阿姨，你這么說話會不會太傷人了？”

“嘖嘖，我說的是事實有什么問題嗎？耽誤我打麻將，晦氣。你要是想養的話就養著吧，不過要是想娶她得拿彩禮來換戶口本?！?

劉芳雙手環抱在前，話中盡是嫌棄和厭惡。

“楊老師，沒事我可就先走了?！?

楊明輝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當務之急是先讓劉芳離開，不然越變越亂。

“行，今天是我的工作沒做好，劉女士慢走?！?

送走劉芳，楊明輝忙把門窗關好。

“姜蕓，老師向你道歉，這件事的確是老師沒處理好。”

許哲安看著仍在抽泣的姜蕓，對楊明輝本就不多的好感徹底消散。

語氣十分淡漠地說道：

“楊老師，道歉就免了吧。給我們半天假期，讓我先帶她去醫院消消腫，不然上課怎么解釋？”

“對對對，等下我還有課，我給你們開假條?！?

楊明輝寫完假條，又拿出三百塊錢，懇切叮囑道：

“錢拿上，假是到明天的，晚上好好休息一下?！?

許哲安只拿了假條，免得后面理不清。

兩人離開辦公室后，他帶著姜蕓來到遠離高三樓的洗手池。

“蕓姐把手放下來，先降降溫，不然會腫的很厲害?！?

“要不...回去上課？我有口罩?！?

“我知道你愛學習，但不差這會兒，等下帶你去醫院看看?！?

許哲安此刻思緒很亂。

上一世姜蕓從未提起過自己的家庭，原來是因為有這么一個后媽。

難怪高一剛和她做同桌的時候只知道學習，連跟生人打招呼都費力。

好在三年的同桌生活，一點點讓她改變。

事已至此，姜蕓不再堅持，帶著哭腔說道：

“不許...笑我，也不許...自責?！?

“我怎么可能是那種人，答應你。”

聽到保證，姜蕓才將手拿下來，左臉腫得很高。

嘶，下手真狠。

許哲安看到很是心疼，接著有了猜測：

前世姜蕓約定好和自己去江城大學，可最后她卻是去的師范。

而且四年里每次去找她，她不是在兼職就是在兼職的路上。

大四莫名其妙的跳樓，并且只給自己留下消息。

原因會不會跟她家庭有關系？

“許哲安你在干嘛？開下水?！?

姜蕓微微俯下身子，將左臉放在水龍頭正下方。

“好?！痹S哲安下意識答應，“那個衣袖我給你挽一下，不然弄濕了。”

“不要！”

她立馬站直身子想要制止，可是已經遲了。

許哲安只卷起三公分的長度，便將姜蕓保守三年的秘密盡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