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盼雨
- 三國:江東從此無鼠輩
- 四更之衣
- 2044字
- 2025-01-12 23:25:28
萬秉看似在做謀劃,腦海里浮現(xiàn)出來的卻是嚴氏派人送來的那箱金銀。
跟著錢銅的日子,并不如他預(yù)期中那般好。
雖然暫時有了一塊安身之地,但是錢銅的勢力在江東諸豪帥中只能算是中等,平日里只能干些劫掠百姓的勾當。
一旦附近的許貢、嚴白虎、許昭發(fā)兵征剿,錢銅就只能乖乖地縮回運城,這種日子他已經(jīng)過膩了。
而且錢銅極為吝嗇,劫掠來的財貨、人口,此人往往就要先占去四成,再加上軍資消耗也要花去四成,其他人只能共分剩下的兩成。
萬秉已經(jīng)很久沒有大的進項了。
他當黃巾時,侵掠郡縣,所獲極多,錢銅分潤的這點錢貨,他根本看不上。
也只有嚴氏近日送來的這筆赍財,依稀讓他重溫了昔日的‘輝煌’。
他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想要收取嚴氏許諾的第二筆金銀了。
對嚴氏此舉的動機,萬秉也沒有產(chǎn)生什么懷疑。在他看來,嚴氏送來赍財,不過是想買一個平安,避免在與吳景交戰(zhàn)時,錢銅趁火打劫。
嚴氏出手如此大方,已經(jīng)讓他心里的天平出現(xiàn)了一些偏移。
“大帥不可!此時偷襲嚴毅部,乃是因小失大,得不償失。若是導(dǎo)致嚴白虎改變戰(zhàn)略,放棄進駐海鹽,大帥之前的籌謀將毀于一旦。依屬下之見,還是執(zhí)行原計劃,等嚴氏與吳景交戰(zhàn)后,才是動手的良機。”
萬秉語重心長地勸說錢銅。
錢銅本就是優(yōu)柔寡斷之人,見自己深為倚重的謀士出言反對,心里頓時遲疑起來。
他順著萬秉的思路思索下去,越想越覺得對方說得有理,漸漸也就熄滅了出兵偷襲的念頭。
萬秉察言觀色,知道錢銅已經(jīng)改變了主意,眼珠一轉(zhuǎn),接著道:“大帥,眼下正是關(guān)鍵時刻,絕不能驚動嚴氏,使其調(diào)整部署。不妨將外面的游兵撤回城中,讓嚴氏放心大膽地去海鹽。”
既然你嚴氏出手大方,我就把事情辦得再漂亮一點,也好讓你知道我的能耐!
萬秉心里暗暗思忖。
錢銅點了點頭,沉聲道:“文元言之有理,成大事者,豈能三心二意。我即刻將外面的游兵撤回,再給嚴白虎去一封書信,以安其心!”
萬秉摸著頷下胡須笑道:“大帥英明!”
錢銅散布在外的游兵撤回運城、錢公壘的消息,于次日巳時被偵騎稟報給了嚴毅。
嚴毅正在發(fā)愁錢銅散布在外的游兵太多,讓突襲錢公壘的行軍有暴露的風險,聞言大喜:“真是天助我也!”
此時他的部曲已經(jīng)行軍至錢公壘以北三十里,距離此行的補給點岑水尚有十五里。
正如錢銅所言,嚴毅部的行軍路線出現(xiàn)了比較明顯的偏移。
嚴輿統(tǒng)領(lǐng)的兩千四百軍皆是往由拳方向行軍,從由拳城南五里處的韭溪渡河前往海鹽,而嚴毅部走了一個上午,與韭溪渡口的距離不但沒有縮短,反而有漸行漸遠的趨勢。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由于夜間行軍時間有限的緣故,部曲需要盡量靠近錢公壘。
但也不能靠得太近,以免引起錢銅軍警惕。
此刻,嚴毅部已經(jīng)從錢公壘正北方的平原區(qū)域越過,給人的感覺是正在遠離錢公壘。
但實際上,整支人馬在進入錢公壘東北部的一片丘陵后,便開始放緩了行軍速度。
這一片區(qū)域地形復(fù)雜,隱蔽性較強,幾乎沒有人煙,屬于三不管地帶。
不過風景卻是極好,青山綠水,崗巒起伏。
嚴輿的傳令兵便是在一座數(shù)十米高的山崗上找到了嚴毅。
嚴毅正在崗上與徐盛、范偃等人觀察周圍的地勢,聽到傳令兵至,立即命人在地上鋪了一張榻席,脫去鎧甲,躺到席上。
片刻后,兩名親衛(wèi)騎卒領(lǐng)著傳令兵走了上來。
傳令兵是一個二十多歲的漢子,走路時兩腿微微向外彎曲,背上背著一個兩尺長的皂囊。
看見躺在榻席上的嚴毅,他的眼中露出一絲驚詫,抱拳躬身道:“卑下李隨,奉副帥之令前來,拜見少君!”
嚴毅在徐盛的攙扶下緩緩坐起:“何事?”
李隨取下皂囊,從囊內(nèi)取出一卷簡牘,遞給嚴毅,恭聲道:“少君的部曲未按原定路線行軍,副帥特令卑下前來詢問。”
嚴毅取下簡牘上的封泥,展開簡牘看了一會,聲音虛弱地道:“我病了,無法行軍,打算去岑水修養(yǎng)兩日。待身體略有好轉(zhuǎn),便立刻趕去韭溪,你回去將此事稟明副帥。”
李隨大吃一驚,問道:“不知少君患的是何病?”
嚴毅呼吸有些急促地說道:“氣疾胸悶,應(yīng)是行軍不適所致,休息幾日便好。”
李隨看了嚴毅幾眼,見他精神萎靡,目光無神,不疑有他,抱拳道:“少君保重身體,卑下立即將此事稟報副帥。”
李隨走后,嚴毅動作敏捷地從席上站起。
徐盛強忍笑意,說道:“少君假托生病,嚴輿多半不會獨自前去海鹽。大軍駐扎野外,時日一久,士卒必生怨氣,屆時嚴輿恐怕會親自過來探望,此事瞞不了幾日。”
范偃也有些擔憂地說道:“此地雖然不是錢銅的勢力范圍,但是停駐久了,恐怕也會引起錢銅懷疑,卻是耽擱不得,需盡早行事。”
嚴毅點了點頭,望著晴朗的天空,喃喃道:“已經(jīng)五天沒下雨了。”
此刻他的心里也是異常焦急。
錢公壘周圍數(shù)里都是平原,上千人的部曲夜間行軍,動靜必然不小。
雖說這個時代一旦到了夜晚,到處都是漆黑一片,但是籍著月色,距離近時,還是比較容易被發(fā)現(xiàn)。
也只有在雨夜,月光黯淡,雨幕隔絕視線時,才能將行軍暴露的風險降到最低。
只是此時這天氣,雖說陽光不及前兩日刺眼,天空也漸漸有了些云朵,但是云層高浮,又哪里有半分要下雨的跡象?
這一刻,他才深深體會到,為什么在孫子兵法列出的作戰(zhàn)勝負因素中,會將天時排在第二位,僅次于道。
同時也明白過來,為什么懂天象的諸葛亮,會被演義小說描述成多智近妖般的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