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顧平安剛回到悅來客棧，武松便上前喚了一聲。

“二郎，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開封府左軍巡院顧巡使，這位是萬推司。”

武松當即拱手道：“在下武松，見過顧巡使，見過萬推司。”

顧震回了一禮，笑道：“久仰武二郎大名！”

萬福也隨之回了一禮，客套了幾句。

“哥哥，你來一下，我有幾句話與你講。”

顧平安應了一聲，沖著顧震、萬福道：“二位稍坐片刻，在下去去就來。”

進到房里，武松小聲道：“哥哥，我將那高衙內給廢了……”

“啥？”顧平安不由瞪圓雙眼。

“事情是這樣……”武松將前因后果講了一番。

聽完后，顧平安不由一臉欣慰：“二郎，做得好！只要你沒露臉這事就好辦。對了，這身衣服得換掉，悄悄拿到廚房一把火燒了。”

“多謝哥哥提醒！”武松忙著點頭：“我馬上去換。”

不久后，顧平安又來到院子里，沖著顧震二人拱手道：“抱歉，讓二位久等了。”

“哪里哪里！”

“小四，你去吩咐伙計送些酒菜過來。”

“好的！”

小四應聲而去。

等到酒菜端來之后，顧震不由道：“二郎怎么沒來？”

“來了！”

隨著話音，武松大步走了過來。

他已經換了一身衣服，換下的衣服也已經處理了。

萬福笑道：“今日有幸與二位打虎英雄坐在一起喝酒，定要喝個痛快！”

“小四，倒上倒上……”

一頓酒，直喝到天黑時分，其樂融融。

正當顧震二人準備告辭離開時，外面突然傳來了一陣混亂的動靜。

“守住門口，一個都不能放走！”

“是！”

“給我挨屋搜，凡可疑者一律抓捕。”

“遵令！”

聽到這番動靜，顧平安不由皺了皺眉。他隱隱猜到，多半是高太尉派人在搜捕行兇之人。

畢竟，高衙內名義上是他的兒子，如今卻被人給廢了命根子，這口氣他怎么咽得下？

萬福愣了愣：“頭兒，什么情況？”

顧震搖了搖頭：“不清楚……”

這時，顧平安在桌下輕踢了武松一下，沖著他遞了個眼色。

武松心神領會，起身道：“在下有些內急，先去趟茅房。”

雖然他當時蒙著臉，但為了穩妥起見，最好還是回避一下，以免露出馬腳，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他剛離開，便有一個禁軍都頭帶著幾個手下走進院來。

“去，把那幾個人帶過來，其余人給我搜！”

“我看哪個敢動！”

沒料，院子里卻響起了一聲大喝。

隨之便見顧平安大步走上前去，沖著對方冷冷道：“如果在下記得沒錯，除非特殊情況，禁軍才會參與搜捕與抓捕行動。

敢問各位，你們這次行動是奉旨還是奉了樞密院的調遣？”

對方一個禁軍不由怒聲道：“放肆！我等是奉高太尉之命全城搜捕兇犯……”

顧平安暗忖：果然如此！

“奉高太尉之命？”顧震大步走了過來：“各位是不是搞錯了？高太尉就算要拿人，也得知會我們開封府，怎會派你們出來搜捕？”

一聽此話，那禁軍都頭不由愣了愣，隨之拱手道：“在下方成，京營殿帥府禁軍都頭，不知尊駕是？”

顧震亮了亮腰牌：“在下開封府左院巡院巡使，顧震！”

“原來是顧巡使，失禮！”

顧震道：“方都頭，敢問發生了什么大案子？”

“是這樣，太尉府高衙內今日在大街上被一蒙面人襲擊，傷了……命根子，我等奉太尉之命全城搜捕此兇。”

明知不是笑的時候，但是顧震卻忍不住笑了：“原來是這樣……太尉的心情在下深表理解。

只是，你們這么做不合規矩。殿帥府的主要職責是戍衛京師，而不是抓捕疑犯。

就算你們禁軍中有人觸犯了律法，也得交到我們開封府查辦，怎能擅自行動？”

顧平安接口道：“沒錯，殿帥府只有統兵、訓兵之權，而無調兵之權。敢問，你們是否有樞密院諭令？”

“這……”方都頭一時語塞。

“如果沒有的話，那么在下倒要去問問蔡相，如此大張旗鼓，私自展開搜捕行動是否合規制。”

此時不借勢，更待何時？

一聽此話，方都頭不由驚出一頭冷汗，趕緊拱手道：“不知尊駕是……”

顧震接口道：“顧兄乃是蔡相邀請的客人，此院，也是蔡相派人包下來的，你確定要搜？”

方都頭嚇了一跳，趕緊道：“不敢不敢，誤會，誤會……”

不久后，方都頭便帶著一眾手下灰溜溜離開了。

等人一走，顧震不由沖著顧平安小聲道：“兄弟，揍高衙內的是武二郎吧？”

“呃……”

“都是兄弟，你也不用瞞了。你一回來，武二郎便將你喚到房中說話。

之后突然換了件衣服，剛才又匆匆忙忙避開那些禁軍……”

顧平安不由苦笑：“非是我想瞞，主要是事關重大。”

萬福一臉正色道：“顧兄弟，你這就不夠意思了，瞧不起我與顧巡使？”

“哪里話……”

“高衙內那廝，打死都活該！”

顧震趕緊道：“萬福，你小聲點，當心隔墻有耳。”

“是是是……”萬福壓低聲音：“說實話，我是打心眼里佩服武二郎……對了，他得趕緊離京，要不然被人認出來就麻煩了。”

“不礙事，他當時用汗巾蒙著臉。”

萬福笑道：“好！做得好！總之一句話，打死不認……咦？二郎呢？快讓他過來，咱們兄弟再接著喝。”

顧平安樂呵呵道：“好！今晚喝個一醉方休！”

于是，一行人將酒菜搬到房間里繼續喝。

一坐下，武松便端起酒碗，一臉感激道：“今日多謝顧巡使替武二解圍，武二敬你一碗酒！”

顧震笑道：“二郎言重了，說來說去還是顧鏢頭有擔當，夠魄力！”

“行了行了，都是好兄弟，來來來，大家一起干了這碗！”

“干！”

“痛快！”

屋子里，響起了一陣爽朗的笑聲。

次日。

高俅無奈地撤回了所有外出搜捕的禁軍，將此案交由開封府去辦。

倒也不僅僅是因為顧平安那一番話，畢竟他擅自動用了那么多禁軍，鬧得雞犬不寧，引起了不少朝中大臣的憤慨，紛紛上疏彈劾。

眼見激起了眾怒，高俅哪里還敢造次？

往大了說，擅自調動禁軍可是有謀反之嫌的，要是有人借此大做文章，可就沒那么好收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