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家以后,我用自己最快的速度朝著正東方跑去。
路上,我不停的祈禱著那個陌生男人不要有事兒,因為我打心眼里覺得他挺好的。
跑了大概十幾分鐘,我才看到他說的那個樹林。
但我也已經累的不行,扶著膝蓋喘了老半天,才緩過來。
不知道為什么,我在看到這片樹林的時候,總感覺陰森森的,怎么看怎么不舒服,一點都不想往里走。
但那個陌生男人囑咐了,我又不能不進去。
于是,我在心里自我安慰了半天后,終于走了進去。
進去的瞬間,一陣刺骨的寒風撲面而來,就好像我進入的不是一片樹林,而是一個冰窖。
我裹了裹自己的衣服,加快腳步繼續超前走去。
本以為走快些能暖和點,但實際上走的再快也沒用,寒依然是寒,冷依然是冷。
而且,越往里走越冷,吸一口空氣,就像是吸進去一把鋼刀一樣,喉嚨都有種被撕開的感覺。
身上的血液,也像是被凍成了冰塊,腫脹難忍。
這時候,我忽然看見前方出現了一點火光。又走了一段距離后才看清楚那竟是一堆火。
火堆旁邊,有個目測六十歲的老奶奶,正在往里面扔柴火。
她沖著我擺了擺手:“小伙子,你看你凍得,怎么也不多穿點衣服?來烤烤火吧。”
我都快凍死了,當然無法拒絕這個邀請,所以加快了腳步走了過去。
但就在我離著火堆只有幾步之遙的時候,忽然想起來那個陌生男人對我的囑咐——不管與見誰,都不能講話,還要裝作看不見,否則,會死。
所以,我咬著牙從那堆火旁邊走了過去,就當沒看見這堆火,更沒看見這個老奶奶。
然而在我經過火堆的時候,卻感受到了一種美妙的熱流。
那些熱流就像是世界上最令人難以拒絕的東西一般,不斷的勾引著我回去。
但我還是克制住了自己,沒有停下前進的腳步。
老奶奶深深的嘆了口氣:“小伙子,我勸你最好不要再往前走了,否則,會死的。”
聽到這句話,我心里明顯猶豫了一下,可轉念一想,我又不認識那個老太太,為什么要把她說的話當回事兒呢?
所以,我依舊在往前走。
又走了一段距離后,我開始覺得周圍好像沒那么冷了,手腳也跟著發熱。
這是冷到了一定程度,才會出現的現象。
但這無疑是件好事兒,我趁著感覺不到冷,趕緊加快了腳步。
經過一番努力,我終于看到了樹林的出口!
那里,仿佛有一股令人貪戀的熱流,在向我招手!
我心里一陣激動,按照那個神秘男人說的,只要離開了這個森林,我應該就沒事兒了。
但偏偏就在我離著出口大概只有二十多米的時候,一個臉色慘白的女人,中旁邊的岔路口,飄了出來……
這女人的眼睛,和嘴唇都是黑色的,尤其是 嘴角處,還有一些可怕的紋路。
這,根本就是出現在我夢里的那個邪祟啊!
幾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她就飄到了我的身邊。她貼在我的臉上,伏在我的耳邊,用一種陰森森的語氣說道:“不要再往前走了,趕快回去。”
我心里直發毛,怕的幾乎要死了。但我不敢讓它知道我能看見它,所以只能強裝鎮定,繼續往前走。
然而她卻更加的放肆,伸出發臭的舌頭,在我臉上舔來舔去:“其實,你是能看見我的,對吧?”
目前來說,被她舔兩下倒沒什么傷害,但這種行為就像是癩蛤蟆怕腳背,不咬人它膈應人啊!
我的內心本來就在承受著巨大的恐懼,她還在空中飄著舔啊舔的,直接把我整崩潰了。
兔子急了還咬人呢,我實在沒有抑制住自己的沖動,忘卻了陌生男人的叮囑,一巴掌甩在了邪祟的臉上。
奇怪的是,它的身體異常的輕盈,挨了我一巴掌后,直接飛出去了數十米遠!
我來不及驚訝,趕緊拔腿就跑!
它則發出一身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在空中橫向的朝著我飛了過來。
一把抓住了我的腳腕。
我的身體瞬間失去平衡,摔在了地上。
我的心幾乎都快從嗓子眼兒里跳出去了,反正它都已經知道我能看見它了,我也沒什么再好顧忌的,鉚足了勁對著它的腦袋就是一腳。
它又被我踹飛了好幾米。
我趁機趕緊爬起來沖出了樹林。
緊接著,我就感受到一股熱流將我包圍,有著說不出的舒服。
而那個邪祟,則徹底不見了蹤跡。
但我一點也開心不起來,因為陌生男人說過,不管遇到誰,都不要說話,也不要讓他們知道自己能看見他們,更不能回頭。
不然,就會死。
可剛才我被那個邪祟逼急了,罵了它也揍了它。
它把我弄倒的時候,我回頭看了它一眼,而它所在的方向,正是我來的方向。
所以,陌生男人對我的囑托,我是一樣不落的全違背了!
想到這里,我的心里失落到了極致。
但現在我沒地方去,也沒有家了,所以即便我違背了陌生男人的叮囑,也只能在約定的地方等他。
我嘆了口氣,四下張望了一番后,果然看見路左邊有個西瓜攤。
我來到了攤子面前,老板是個戴著斗笠的中年大叔。
他見我來了,馬上站起來笑著說:“買不買西瓜啊,小伙子?”
我搖了搖頭:“我不買,等人。”
他的眼睛瞇成了一條縫:“小伙子,你是叫魏杰吧?”
我當即嚇得一哆嗦:“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他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從袖子里拿出了一根黃瓜,問我:“你猜這是什么?”
“這還用猜嗎?黃瓜唄。”
他搖了搖頭:“小伙子,有時候眼睛看見,不一定是真的。”
說完,他把黃瓜的給扒了。
然后我便發現,黃瓜皮下面的,竟然是個香蕉!
他將那個香蕉塞進了我的手里,說了聲祝你好運后,就揚長而去了。
只留下我自己在風中凌亂。
我轉手就給那香蕉扔了,感覺這人莫不是個癡呆,竟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
然而,在不經意間,我忽然發現拉西瓜的車下面,還有一個農夫打扮的人,腦袋上還扣著半塊西瓜皮。
不過,他還在呼吸,肚子一鼓一鼓的,應該只是被人打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