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宴過后,周玄通背著陳平安回了宣昭府。
那下人們見殿下回來了,竟全部出來迎接,個個眉開眼笑的去幫手,但同時又非常小心。
生怕吵醒了在背上的陳平安,現在他們殿下可是整個大乾國的寶貝疙瘩!
老劉在一旁笑咪咪的:“哎喲,我的殿下,怎么喝這么多酒?”
但語氣中滿是驕傲之情。
陳平安在三賭宴席的事,在各府上下早就傳開了
斗酒詩百篇,戰敗詩圣陳景須。
宣昭府的人自然也得到了消息。
“輕一點要是弄疼了殿下,我抽你!”
老劉厲聲呵斥道。
待老劉把陳平安安排后,周玄通看見熟睡的陳平安也是滿心歡喜。
可他們不知道的是陳平安的名字正在被乾國百姓熟知,拋開了身份以一種極快的速度蔓延著。
皇城門口,賭宴上的詩詞歌賦被貼在公示牌,供來往的百姓觀摩。
其他公示牌分別有陳景須和乾國才子的詩詞,獨有一塊地方,擺了二十塊牌子,上面只有一個人的詩詞。
陳平安!
有不知情的百姓問道:“這是做什么?”
昨夜在此守著的人中,有一人興高采烈的跳出來:“你不知道?昨夜我大乾國與南蠻陳景須文斗,我乾國贏了。”
“不可能!陳景須怎么會輸?我乾國雖說武力強盛,但論文才真無一人能比上那陳景須啊!”
“騙你做甚!吶,你看,那便是文斗勝過陳景須的人,他寫的詩句,你好好看看吧,那是我乾國的驕傲!”
誰知那人剛去看了一眼,直呼:“此詩莫不是真仙人所寫!”
中午時分,公示牌上圍著的人越來越多。
漸漸的,乾國贏下南蠻的消息傳開了,同時陳景須文斗輸了的消息也被乾國百姓奔走相告!
贏他陳景須的是誰?
陳平安啊!
自此刻起有些乾國百姓問他大皇子是誰,他不一定答得出來,但對陳平安這個名字卻是熟悉無比。
一私塾中有一夫子拿著陳平安的詩集在教學生,有學生問道陳平安是誰?
老夫子只道:那是我乾國的驕傲!
還有酒館里茶樓中處處有人在談論陳平安,他們不知道陳平安的身份是什么,只知道那是贏了詩圣的大家。
是他們乾國人!
“據說當時我乾國都快輸了!”
“最后還是那陳平安手提著一壺酒站了出來呵斥道:‘誰說我乾國輸了!’然一口酒一首詩,聽得那百官如癡如醉。”
“百口酒,百首詩,那陳景須當場就認輸了!”
茶樓有說書人眉飛眼色給聽眾描繪那日情形,好像當時他就在旁邊看著一樣。
當然與這個名字流傳的還有他的詩句。
朝中官員的子嗣,富商家的,員外家的……都對這些詩句愛不釋手。
“小姐,你又在看陳平安的詩啊?”
“嗯,寫得太好了,若有這般才子同我共守白頭,此生無憾。”
“小姐你就別做夢了!”
“想想都不行嘛!”那小姐翻著白眼。
當然抱有她這種想法的人,數不勝數。
有幾個任性的小姐央求父親,要去嫁給陳平安,可那是大皇子啊。
豈是你說見就能見的?
還想嫁給人家,也不看看你有那個命否!
故此也只能對小姐說了實話: “你配不上人家啊,女兒。”
氣得那小姐大叫一聲便哭著跑出門去。
午后,陳平安才剛剛清醒便聽到宣昭府內吵吵鬧鬧的。
老劉擋在門前高聲道:“我家殿下還在休息,各位大人請改日再來拜訪!”
然門口那群人卻不肯離去,紛紛囔著要見陳平安。
“殿下才學舉世無雙,臣只愿求得殿下一幅墨寶!”
“對啊,老管家你就讓我們見見殿下吧!”
“老管家,幫幫忙。”有幾人還遞給劉管家一包錢袋,但被老劉拒絕了。
這群人中,有人是真心來求陳平安的詩句。
當然還有人是來投誠的!
見到陳平安在大殿上的表現,覺得陳平安繼承大統的可能性高了,自會有一些隨風倒的墻頭草來投效。
自然就包括了曾經三皇子一脈的尚書李大人。
還有兩個人是來道歉的,唐一虎和白衣學士,只是他們躲在人群不敢張揚。
以往這宣昭府哪有這么熱鬧?
劉管家是看在眼里,樂在心里。
這說明他家殿下出息了!
陳平安見狀招呼了一聲老劉。
那群人見到正主自是更不會離開了。
陳平安倒不是什么人都見,吩咐了一聲老劉,老劉叫了幾個人隨后直接關上大門。
廳內,陳平安在若無其事的品著小茶,在他面前的幾人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拘謹不已。
陳平安也不說話,他們愿意站著那就站著,反正累的不是自己。
“殿下……”
終究是李尚書臉皮厚,第一個開口。
誰料陳平安忽然皺起眉頭,將口中茶水吐回去。
“老劉,茶涼了,換一杯!”
“是,殿下!”
被陳平安這么一鬧,李尚書好不容易湊起的膽子,又消散無影。
幾人如坐針氈,不知如何是好。
陳平安看逗得差不多了,淡笑道:“幾位都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主,今日怎么有空來我這里了?”
李尚書這才取出一個精美木盒,諂媚笑道:“殿下,這是臣好不容易從南蠻那里買到的絕品夜明珠,特來獻給殿下,祝賀殿下大勝南疆,為大乾立威。”
陳平安打眼一看,光影流轉宛如有靈,確實不是凡品。
這家伙當真出了大血。
陳平安拿起在手中把玩:“好東西!只怕價格不低吧?李尚書給我送這個,意欲何為啊?”
“那個……”
李尚書狠狠一咬牙,當即跪在陳平安面前。
“殿下,以往諸事,是臣無知,多有得罪殿下!今日來,是為向殿下請罪!此后殿下指東,臣絕不往西!定為殿下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一番話轟轟烈烈,順暢無比,想來是極為熟稔。
陳平安笑了笑,起身走到他面前,抬手捏住他下巴抬起。
“李尚書好大的手筆,就為了道歉?”
“是……”
“砰!”
下一秒,那顆價值千金的夜明珠便被陳平安干凈利落踩碎!
突如其來的破碎聲險些把二人的褲子都打濕了。
“尚書大人莫非是覺得,我陳平安的寬恕,只值得一顆夜明珠?”
陳平安臉上的冷笑冰寒入骨。
“殿下……”
李尚書渾身打顫,摸不透陳平安意欲何為,但有一件事很清楚。
以他先前多次得罪陳平安的尿性,這一次投誠,定然不會順利。
果不其然,陳平安坐回位子,翹起二郎腿。
“李大人,我記得我們曾是仇敵來著,你今日既然要投誠,總該給我一個信你的由頭。”
隨后看著二人冷聲說道。
“我這里,不會允許墻頭草的存在,你們今日帶來的東西,都盡數收回去,我陳平安身邊的位子,不是這些東西能買得到的。”
“我只有日后觀察,以待后效,之前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但日后,若是再讓我發現二位有墻頭草的跡象。”
陳平安冷笑一聲,看向地上粉碎的夜明珠。
“二位知道后果的。”
“是……我等愿為殿下赴湯蹈火,矢志不渝!”
“出去吧。”
“是。”
二人剛剛走到門邊,忽然又聽到陳平安的聲音。
“三日之內,我要看到你們與三皇子和二皇子徹底劃清界限,如若做不到,日后也不必找我。”
“滾。”
兩人離開后,陳平安便回房休息了,殊不知有一場爭對刺殺他的密謀在悄然進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