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是哭了很久,整個眼袋都哭的腫脹,通紅一片。而,她的臉上也像是被什么東西抽打過似的,留下了一道道的傷痕,甚至有些傷痕力度太大,我甚至看見了她臉上破裂的毛細血管。
她像是受到了嚴重的虐待。
“我欠下的債,都是咱媽再還,這一年來,我每個月都會去看望她一次。上次你不是問我為什么會出現在那里嗎?我是去慰問她的,那天我買了水果,但被你追丟了。”
艾寧寧這番話倒是提醒了我,我突然想起在追逐她的時候,確實看見竹林里散落的香蕉和葡萄。
還沒等我思索完,艾寧寧的聲音又一次響起,“我已經湊夠錢了,我現在把這筆錢還給你,我希望你能夠放過我,從此以后,我們各自安好,可以嗎?”
這一次,艾寧寧沒有大吼大叫,而是用最平靜的語氣,向我表述她心里的想法。
聽完她的話,我突然笑了,我的笑聲有著說不出的冰冷。
我把手提包放在桌上,點燃了一根煙,冷笑道:“是什么樣的勇氣讓你能夠說出各自安好這個詞?艾寧寧,你知不知道前段時間我過得多慘?我是生不如死!我恐懼,我害怕,我憤怒,我每天晚上都睡不著覺,就是在想辦法,我該怎么替自己解釋,為自己伸冤!你想讓我身敗名裂的時候,為什么不想想各自安好呢?”
自始至終,艾寧寧眼眶中的那輪黑眸都緊緊的匯聚在了我的身上,而我也能夠看見她眼眸深處的那絲復雜。
她的眼神很奇特,以至于我有些發愣,因為五年來,我從來都沒有見過艾寧寧流露出這樣的眼神,她的眼神透露著堅定。
突然,艾寧寧動了,她毫不猶豫的脫掉了外套,我情不自禁后退了幾步,震驚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她就像是沒有聽見我的話似的,轉過身,用后背對著我,接著脫掉了最里面一層的襯衫,將后背呈現在了我的眼前。
我愣住了,就像是一塊朽木似的呆若木雞的愣在了原地。
并不是因為艾寧寧的光滑的肌膚吸引了我,而是她的后背觸目驚心,就像是受到了痛苦的折磨似的,鞭打過的痕跡縱橫交錯,嚴重的地方甚至已經發紫。
就在我木訥的時候,艾寧寧已經重新穿上了衣服,并轉過了身,“我今天來并不是和你吵架的,也不是毫無尊嚴的求你原諒的,我只是想告訴你,我對你從來都沒有想過背叛,我有苦衷,數不盡的苦衷。整整一年,連個幫我的人都沒有,我就像是一只等待屠宰的羔羊,我沒有任何人權,這是我迫不得已!”
“夠了!你不要再說了,煩不煩啊!”我大吼道。
我的呼吸,愈發的急促,甚至感覺身體正在瘋狂的顫抖。
我無法接受眼前的事實,我更無法接受艾寧寧對我說的這些話。
此時此刻,仿佛有一道晴天霹靂在我的腦海中炸響,讓我喪失了思考的能力。
然而,艾寧寧并沒有閉嘴,而是繼續對我說著一些沒用的話。
我根本就不想聽!
對我而言,這是她無力的解釋,更是狡辯!
猛的,我感覺一股熱血上涌,我不顧一切的奔向她,拽著她的胳膊朝著門外拖,“什么苦衷!什么迫不得已!簡直是在放屁!你當著那么多人的面詆毀我的時候,你怎么不說苦衷?你把我踩在腳底下的時候怎么不說迫不得已?你以為現在我還會相信你說的鬼話嗎?艾寧寧,你他媽的就是一個騙子,一個十惡不赦的綠茶,你少在我面前搞你故弄玄虛的這一套!”
艾寧寧似乎并不想離開,她死死的抱住了桌腿,不管我怎樣拖拽,她都不肯放手。
“放手!你賴著這里有意思嗎?我告訴你,要不是我今天工作忙,我早就去法院申請受理了。不過你放心,這是遲早的事,只要法院給我發傳票,我就會毫不猶豫的過去,我要把證據公之于眾,讓所有人知道你的品行!”
我喘著粗氣,費盡的扣動艾寧寧的手指,想要把她的手從桌腿上掰下來,但每當我掰開幾個手指時,她另外的手指又就抓了上去。
她的這個行為也惹惱了我,我立馬拽著她的腰瘋狂的搖晃,用盡最大的力氣朝后拽。
因為動作幅度太大的緣故,桌子也搖搖晃晃的移動著,桌腿與瓷磚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響。
“你倒是給我放手啊!”我怒喝一聲,握緊拳頭,狠狠的砸向了艾寧寧的腦袋。
我現在很氣憤,我需要發泄,既然艾寧寧這么愿意做受氣包,那我自然不會手下留情!
我狠狠的砸著她的腦袋,同時咒罵她骯臟的品行,就在我砸到第八下的時候,艾寧寧再也無法抵御,她突然松開了手,整個人也順著慣性飛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她暈頭轉向的坐了起來,搖搖晃晃的站不穩,我毫不客氣的拽著她的衣領,把她整個人都拖到了門邊,狠狠的丟了出來,并重重關上了門,“給我滾!以后不許來找我!”
我聽見艾寧寧在哭,剛開始是小聲的抽搐,后來是放聲大哭,最后是大喊,她哭出來的每一個音符,都透露著凄慘的絕望。
我并沒有同情她,而是覺得她很可恨,正所謂那句話:可憐人必有可恨之處。
我忘了艾寧寧哭了多久,我也忘了我抽了多少根煙。我只記得這個夜晚,我又一次失眠了,我無力的坐在床邊,呆呆的看著窗外的月亮發呆,什么也沒想,什么也沒做,宛如一個失去了思考能力的機器。
直到天空劃出一絲魚肚白的時候,我這才感覺困意,昏昏的睡了過去。
當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下午了,我看了一眼手機,發現并沒有收到任何和工作有關的消息和通話,這才松了一口氣。
洗漱完,我來到了客廳,發現那個手提包依舊放在桌上,扎成捆的現金也全部躺在里面,回想昨晚發生的事情,我愈發的覺得艾寧寧不可理喻。
她這是在偷換概念,因為這筆錢原本就是屬于我的,現在只不過是換了一種方式還了回來,她又有什么資格找我商量并談條件?
她不配,她永遠也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