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妹聞言一頓,想起那個大木箱里泛黃的宣紙,以及能引起密恐社會性死亡的毛筆字。
“不急,你們先隨便看看,我去找點東西。”
林素真挑了挑眉,將手中提著的朱砂放到柜臺上,似笑非笑問:“需不需要幫忙?”
小太妹有些心虛,懷疑對方看透了自己的行為。
但是想想自己還是未成年人,效率低點應該問題不大,就理直氣壯起來:“可以!”
林素真第一次走進壽材店的內(nèi)室,房間很多,但是每一間都不大。
一個不到二十平米的地方算是大廳,放著一張桌子,桌子看著灰撲撲黑漆漆的,已經(jīng)很久沒有使用過了。
旁邊一共開了五個門,門也修得矮小狹窄,四個上了鎖,只有偏右角落第二間的門是開著的,能看到亂糟糟的床鋪。
小太妹抓抓亂糟糟的頭發(fā),過去將門關上,掏出一串黃銅鑰匙,拿出一把打開了最右邊的房間。
里面的空間比剛才看到的臥室大一些,壘了不少實木箱子,看著十分充實,只是都看著黑漆漆灰撲撲的,有的角落還有大片的蜘蛛網(wǎng)。
小太妹注意到林素真和紅秀的目光,有些郁悶地踹了一腳一個箱子,有些自暴自棄。
“已經(jīng)很久沒有人動這些了,就一直放著。”
她語速極快地說完,又心虛地低下頭,打開自己剛才踹的箱子。
這個箱子格外大,隱隱能看到斑駁掉落的黃漆,里面是一堆黃色的紙,厚厚疊在一起,勉強能看到黑色的斑點。
“這是……?”
林素真對此其實習以為常,天一派很多庫房一打開就是這個樣子,甚至因為太久沒有東西補充,以前的東西又放壞了,透著股空蕩蕩的霉味。
“咳咳,這是我家里人的手稿,你們要是看到艷鬼兩個字,拿過來給我看看。”
怕他們不認識,小太妹從中找出“艷鬼”兩個字,展示給他們看。
林素真對于從眾多資料中提取關鍵信息駕輕就熟,只是這里畢竟不是自己的地盤,又有外人在,只能按耐住摸著鬼眼珠的手,老老實實翻起書來。
紅秀的手法十分笨拙,甚至剛才記字也記得吃力,想起對方這么多年沒回學校,倒也不意外。
令他吃驚的是小太妹,那翻書的嫻熟手法,一點不像一個鮮少翻書的,甚至比他都快上兩分。
心里暗暗記下這筆,林素真有些好笑,到底是小孩子,馬甲捂得不夠緊。
不過也正常,畢竟年輕,林素真也不會對她做什么壞事,倒還有時間磨煉。
奶孩子奶慣了的林素真下意識在心里琢磨“訓練”小太妹的一二三種方法,手上動作就慢了下來,不小心撞到小太妹才反應過來,按耐住那點小心思。
眼下還有正事,奶孩子之事不急于一時。
小太妹完全不知道自己未來要遭遇什么,她從小被老高教著學繁體字,雖然后來不怎么用,大概還是認識的,找的速度也比林素真他們快了一些。
她倒不怕家傳被泄露,這些都是繁體字寫的,現(xiàn)在人都拋棄了繁體字,認識的也沒幾個,也就不必擔心。
還好她不知道林素真的底細,不然就會知道林素真也認識繁體字,不但認識還會寫,不然得哭出來。
眼尖地捕捉到“艷鬼”這個字眼,小太妹趕緊停下快速翻頁的手,找到那一頁,細細看了起來。
上面是零零碎碎的字,“艷鬼”“陽火”“兩儀”之類的,還有一個奇怪的符號,看著像一張簡筆的美人面,疑似涂鴉。
小太妹早就“讀爺爺”技能滿點,見此不動聲色看了林素真和紅秀一眼,坦言:“我找到了。”
紅秀沒干過這種事,在一堆灰塵中翻東西,早就讓她不耐煩,只是礙于這事是為了解決自己身上的艷鬼才留下。
再加上這里對陰氣有著沉重的壓迫感,不然她早不想干了。
聞言有些欣喜,她湊過去,看著小太妹手上有些破舊的宣紙:“哪兒呢?哪兒呢?”
被一個大美人湊得那么近,甚至差點直面柔軟,小太妹有些尷尬,將手中有些年頭的宣紙捏得更用力,差點捏破了。
“你,你離我遠點。”
小太妹有些結(jié)巴,話一出口火藥味兒極重,她自己都愣了一下。
林素真是在場唯一不被這個古怪的屋子影響的人,他沒湊近,不動聲色把紅秀往自己這邊拉了拉:“哪兒呢,念念。”
有了下來的臺階,小太妹松了一口氣,裝作一切都沒有發(fā)生,自顧自念起來。
這上面只大概講了一些已知的,并沒有提如何解除艷鬼的契約。
紅秀有些氣餒,接受到她失望的目光。
小太妹一咬牙,放下紙走到一個上鎖的木箱旁,身體擋住鎖,摘下一直藏在衣服里的項鏈,扎破了手指。
染了她血的黃色小墜子突然多了些玄妙的感覺,小太妹用身體擋著,插進鑰匙孔里,左擰三下又擰一下,打開了木箱。
里面是一些手抄本,小太妹看了兩眼,從中抽出沒有方面的舊書,掩上箱子。
“我想起來了,陣法在這里。”
她手上都是灰,頭上也蹭到了蜘蛛網(wǎng),看著有些滑稽,偏偏一本正經(jīng)的胡說八道,林素真又想笑了。
“好的,那就麻煩高大師了。”
“多謝高大師!”
林素真也學著她的樣子夸了一句,紅秀不明所以,但也跟著夸了一句。
第一次被夸的小太妹有些臉紅,還有些羞愧,但是她忍住了,將書翻到畫著玄奧符文的一頁:“給,一會兒取我的血摻著朱砂畫就好了。”
她說得毫不在意,頗有幾分大俠指點江山揮斥方遒的意味,只有她自己知道,放在側(cè)面林素真他們看不到的手已經(jīng)捏成了拳。
她不知道自己做的對不對,甚至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暴露高家的傳承,可是她知道,她沒辦法看著永夜會所那些無辜的人死去,甚至死后的靈魂也不得安寧。
就在她被自己的糾結(jié)弄得快紅了眼眶時,頭上一重,是一個溫熱的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