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清楚這是一個規則型的鬼蜮，剛才禮堂里想不通的事也有了原因。
遲到的鬼學生是被規則殺死的，如果林素真遲到被規則殺死，林素真本人的血肉都被規則磨滅，這些鬼就沒法吞噬了。
但明白這一點并沒有讓林素真開心多少。
這里的鬼物對于這些這么熟練，說明有很多人給他們“練手”，這才琢磨出這么一套規則。
想起教導主任口中“其他有本事的大師”，林素真覺得這個人沒有自己想象中那個老實。
還是先入為主的觀念影響了他，如果不是他最開始謹慎的態度，以及到現在還能好好的命數，林素真怎么也不會放心他。
說不定教導主任，和這個學校的情況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
心里默默剖析厚黑學，林素真隨手拍廢幾個送菜的鬼怪，又一個符炸得影子鬼物滿臉開花，惹得陰陽頭鬼物又是一陣尖利嘶鳴。
林素真對這個已經有些免疫了，本來以為它能開什么大，卻只能叫來一群送菜的，簡直浪費時間。
就在林素真琢磨著要不要一個大清場時，腦中一直繃著的那個弦動了一下，身體的本能反應快過意識。
他側身避開什么，右手掐了一個雷決砸過去。
原地炸開一道雷光，隱約能聽見鬼物凄厲的哀嚎。
林素真下意識的反應，這一記完全沒留手，剛才站立的地方黑色陰氣明顯稀薄了不少，林素真的靈力也空了一小半，然后被很快補上。
還沒有穩住身形，林素真看向雷決炸開的地方，已經什么都沒有了，可是那種潛意識里的危機感還是沒有消失。
林素真深深皺起眉，看向一旁的屈婉，她被打翻在一旁，和其對打的陰陽頭鬼蜮主人沒了。
“看清楚是什么東西了嗎？”
林素真走過去，扶起屈婉，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見她沒有太嚴重的致命傷才放心。
“不知道，動作太快，我只看到紅色的影子一閃即逝?！?
屈婉不甘心地張望了下，見那陰陽頭的鬼物真的消失了才收回視線。
她身上都是大大小小的傷口，不過看她這有精神的樣沒出什么大事，陰陽頭那邊應該也差不多。
“打中我的東西灌了很重的陰氣，有些像……”
屈婉想了想，提出一個可能性：“布條？還是腰帶……”
“水袖？”
林素真提供了一個可能性，屈婉眼前一亮，認真想了想，看著林素真，語氣篤定：“是這個，一定是這個。”
林素真皺起眉，畢竟這里面最老的鬼好像是禮堂那個長衫的先生，看著像是民國左右那段時期的鬼。
這水袖，可就有些微妙了。
林素真有些頭疼。
鬼蜮主人跑了，今晚的事算是涼了，林素真不甘心白來一趟，想上天臺看看。
他身上還帶著殺鬼產生的強烈煞氣，一般鬼見了都得繞道。
一人一鬼走到樓梯口，林素真顧念著屈婉的傷勢讓她留在六樓，自己往上走。
樓頂的邪風很大，那種濕冷和強勁的風力是直接作用在魂體的，這也是紙人那么快解體的原因。
林素真活人上場，左手攥著鬼眼珠，右手捏著一張定魂符，覺得這么也能多撐一會兒。
樓頂沒有雜物，只有最外圍圍了一圈低矮的柵欄，也不知道在糊弄誰。
林素真聽到咚的一聲，走到樓頂邊緣往下看，下方一個深色的人形陰影。
他皺起眉，這個學校教學樓的高度摔下去并不能立刻把人摔死，死者更多是活生生疼死或者被斷掉的肋骨刺破肺泡窒息死。
這樣的死法無疑是痛苦的，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樓頂上的倒霉鬼不停重復摔死前的那一幕，就那么不停循環往復地“摔死”。
林素真突然有些同情這個倒霉鬼，又有些存疑，當初的自殺案件真的是自殺嗎？
他已經認出來，下面的尸體看身形就是之前那個小個子男生，長期坐在垃圾桶旁邊忍受校園暴力的可憐人。
林素真等了一陣，又轉頭往下看，下面深色的尸體已經消失了。
他掐起雷決回頭，果然看到一個瘦瘦小小的身影站在樓頂邊緣，面色不善看著自己。
“你也要阻止我？”
“呵呵….”
男孩的聲音嘶啞，一字一句說得極為緩慢，好像已經很多年沒有說過話，快要忘了自己的母語。
當然，林素真更傾向于剛從下面爬上來，肋骨扎穿了肺泡，此時喉管含了一泡血，說什么都有些模糊不清。
“你就是導致這個學校每年都有學生死亡的原因？”
林素真猜到什么，看向這個倒霉鬼。
他沒有否認，反而露出一個陰惻惻的笑，借此讓自己更加堅定自己沒錯的想法。
“是我。我被困在死亡的那段時間，實在太疼了，拉個人進來陪我沒問題吧？”
末了，他又補充一句：“本來就是他們殺了我，我不過是讓他們體驗一下我的痛苦?！?
顯然經過長久的自我洗腦，他對自己這套說辭已經深信不疑，整個鬼都有些瘋瘋癲癲。
難怪只有他被鎖在樓上，其他鬼都不帶他玩。
“那你為什么每年只殺一個人？”
不待跳樓鬼說話，他又自問自答。
“是這里的規則限制吧，你被困在過去的時間里，這里的規則允許你每年找一個人代替你。”
“但是，應該是失敗了的，畢竟你還被困在這里?！?
林素真的語氣平淡，跳樓鬼卻硬是從中聽出諷刺意味，他一下子惱了，張牙舞爪想要撲過來。
林素真一個火符想要砸過去，突然身體一陣失重感，反應過來時，他察覺自己在迅速下墜。
處于人類對求生的渴望，林素真第一反應是要掙扎，可是很快他反應過來這應該是跳樓鬼的幻境。
目的是瓦解他的心房，如果他真的上當奮力掙扎，想必今年的替死鬼就是他林素真了。
想起自己死后自己的死亡原因要和三流桃色新聞一個板塊，林素真就覺得惡俗，瞬間就不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