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見得？”
林素真嗤笑，掐滅一根煙蒂，又取出一根重新點上。
“女人的直覺。你知道的，這種不太靠譜的東西，只能靠女人的直覺。”
屈婉說得意有所指，又好像只是單純地回答他的問題。
林素真不想和她說話，可是今晚的屈婉顯然十分有談性。
“你要做什么？”
“或者說，要發生什么？”
“你很煩。”
林素真的話硬邦邦，屈婉卻沒有被嚇退，她借煙霧隱藏身形，甚至大膽的從背后環住林素真。
“你師父給你寫了什么？讓我看看嘛。”
女人氣吐如蘭，甚至用上了蠱惑人心的能力，但是林素真半點沒有動搖。
“這不是你該管的。”
林素真之前給老乞丐寫了信，順口提了下顧軍對他的紙人非常有興趣，想找老乞丐要個介紹信什么的。
老乞丐給他回了一個天一派的地形圖。
林素真從小在天一派長大，對哪里的地形了如指掌，他很快看出來，老乞丐這幅地形圖有三個地方和實際不符。
林素真想起小時候，老乞丐會弄一些“藏寶圖”逗他們這些小輩。
藏起來的東西不是什么值錢貨，不是吃食就是玩具，對那個時候的他們來說卻是童年最大的樂趣之一。
林素真覺得，有機會自己需要回天一派一趟了。
但是更讓林素真擔心的是，老鬼頭這次送信沒派紙人。
自從從老鬼頭手里騙到做紙人的方子后，老乞丐每次送信都要用紙人，甚至不惜買通陰路上的孤魂野鬼幫他看著那些備用紙人。
林素真聯系不上老乞丐，也不知道要發生什么，可是他的潛意識總有一種風雨欲來山滿樓的感覺。
他早年去海外，知道的人都笑他像個喪家犬，以前的人脈朋友早就不聯系了。
現在回國，身邊親近的就那么幾個，那些女人跟他沒有明確的關系。
他收的這些鬼基本上隨時帶在身上，他師父能在玄學界混的人嫌狗憎卻還好好活著就不是個善茬。
這么算來，對他下手最好的目標就是顧軍。
讓林素真費解的是，誰要對他下手？
以前他是天一派的大師兄，為了以身作則手里沒碰什么腌臜事。
后來去了海外，頹廢的他沒心情搞事，那就只有這段時間得罪的人了。
他掐了訣，把屈婉關進鬼眼珠，又切斷了她和外界的聯系，坐飛機去了南方。
在南方買了些東西，又和熟人見了一面，林素真重新回到了天海市。
沒了顧軍，錢還是要賺的。
林素真沒有坐吃山空的習慣。
干他們這一行的，賺得多用的也多啊，要是那個倒霉鬼五弊三缺剛好點在財上，那更是窮困潦倒。
林素真回國辛辛苦苦了這么久，又是跑單子又是宰大戶，才勉勉強強有了七位數，去了南方一趟又敗得差不多了，買車的錢都沒了。
哦，現在司機也沒了。
林素真無奈地在家里抽煙，心里無聲吶喊，給我一個單子吧！我不挑！
“叮咚，叮咚。”
這是林素真家的門鈴。
難道顧軍半路跑回來了？我記得我沒沒收他鑰匙啊。
林素真叼著煙吧嗒著拖鞋去開門。
門口是個有點面熟的人。
“是林素真家嗎？”
眼前的小青年頂著一頭紅綠燈一樣耀眼的綠色頭發，笑起來露出一口大板牙。
“我是，你是？”
林素真的語氣有些遲疑。抱歉他不太理解現在的年輕人的審美，黑頭發不好看嗎？？
“嘿，兄弟，我啊，沈洋！”
眼前小年輕一秒變成自來熟，非常熟練地進門：“你們家有點遠啊，我找了半天。”
沈洋這么一說，林素真就想起來了，看著眼前人身上正常的情況，林素真估摸著問題應該是解決了：“有什么事嗎？”
“害，你不是說你是什么風水師，有問題就來找你嗎，這不我就來了。”
沈洋給自己倒了杯水，又給林素真倒了杯，充分展示了什么叫初生牛犢不怕虎。
林素真不太喜歡喝白水，順手給自己捏了撮茶葉放進去，并沒有糾結諸如“誰是這家里的主人”之類的問題。
“你這情況都解決了啊，難道還有什么事？有病去醫院啊，我不是醫生。”
“害，不是我，是我兄弟們。”
沈洋撓撓頭，生動形象地向林素真展示了和沙雕交朋友的一百零八種危害。
他在學校交友廣泛，身邊有一票兄弟，平時一起逃課打游戲泡吧把妹，沈洋算是其中的靈魂人物。
前段時間這個小團體開始倒霉，最初是那個一兩個，然后一個團體十幾個人都開始倒霉了。
從吃泡面沒調料包到上廁所沒紙，再到走路被花盆砸，一群人苦不堪言。
拿到林素真的名片沒兩天，沈洋和女朋友分手了，順路去理發店染了個綠色的頭發，奇跡般的不倒霉了。
一幫朋友看他染了發就不倒霉，紛紛效仿，他們幾個站一起能組成彩虹。
但是倒霉并沒有被治好。
一群人無奈，以為是發色原因，又都去染了綠色，幾個人站在一起能增加城市綠化面積。
但還是沒用。
那幫兄弟們就問了，沈洋，你是不是背著我們找了大師。
朋友只是隨口一問，不料沈洋卻一拍大腿，表示之前真的有一個人給了自己一張名片，沒幾天自己就不倒霉了。
但是一張名片也不夠分啊，沈洋就被派來找大師，想再要幾張名片。
“就是這樣，大師。”
沈洋撓著頭，笑得一臉無辜，林素真卻有些無語。
他自己的事自己清楚，那名片沒什么特別的，頂多能減緩鬼魅邪物導致的失眠和精神疼痛，對轉運是沒有任何效果的。
事實上轉運只說純屬無稽之談，頂多是“預支”未來的好運。
但是氣運一說太過虛無縹緲，誰也不知道以后遇到危險，要是再碰上壞運氣，能不能平安度過。
有時候，能不能活下去，全看那么一點點運氣。
不過這種事不好和小孩子解釋，解釋了也未必聽得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