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女著急忙慌來通稟的時候，陳長歌正在處理分類，還打算結束后去目標地點逛逛，看看有沒有新的線索。

“這么突然嗎？早朝不是還好好的？”陳長歌收好所有文書，拍拍手，壓在沉重的案卷下，整整衣服，跟著宮女出去。

御書房內，侍衛和宮女惶然跪著，頭深深埋在地上，不敢抬頭看。

君慎衍一身戾氣，質問太醫，“怎么會診斷不出來？太醫院干什么吃的？”

意外聽到君慎衍發怒的聲音，陳長歌瞳孔放大一瞬，急忙走進去，旭帝躺在床上，臉頰泛黑，嘴唇緊抿且干枯。

“慎衍，皇上什么時候暈倒的？”陳長歌大步走過去，太醫自覺退到一邊，戰戰兢兢地跪下。

“半刻前。”見到陳長歌，君慎衍提著的心放下，冷靜地回答她的問題，兩人配合相當默契。

在診斷后，陳長歌抬頭對君慎衍道，“說出來你可能不相信，這是之前中毒的后遺癥?！?

“中毒的后遺癥？”君慎衍立刻想到蘇嬪藏起旭帝時旭帝中的毒，“怎么會？不是清除瘀毒了嗎？”

“理論上是的，但皇上被困在暗室太久，再加上身體吃不消，恐怕落下了病根?！标愰L歌從容分析。

當初塵埃落定后，旭帝的身體就一直是其他太醫在打理照料，她沒有過問。

君慎衍也意識到這一點，立刻看向跪在地上的太醫，冷聲質問，“這就是你們說的照看我的父皇？”

太醫們面面相覷，沒有一個人敢開口。

君慎衍聲音更冷，語氣嚴厲，“還沒有人愿意告訴本宮發生了什么？”

屋內靜默。

“好，很好，都拉下去，斬了！”君慎衍怒意上涌，厲聲下令。

太醫們這才真的嚇到似的，其中一個連忙抖著聲音交代，“皇上自中毒恢復后身體一直抱恙，但查不出病因，太醫院只能用各種珍貴藥材養著，誰知道適得其反……”

“這么大的事你們竟然沒有坦白？”君慎衍不敢置信。

陳長歌聲音也嚴肅起來，“身體狀況一日都耽誤不得，要不是皇上今天忽然暈倒，你們還打算瞞多久？”

“臣……臣惶恐，皇上雖然偶有不適，但大體還算不錯，臣等以為是藥物不適，所以一直在調整。”太醫還在為自己辯解。

“你們拿皇上當試驗品？”陳長歌眉頭皺起，又驚又疑，“誰給你們的膽子？”

聽到這里，君慎衍已經怒火中燒，“來人，把他們打入地牢，容后發落！”

太醫們的哀嚎聲響徹大殿，侍衛毫不留情將他們拖下去。

陳長歌立刻對癥下藥，全心全力為旭帝治療。

漫長的半個時辰過去，旭帝臉色好轉，陳長歌長舒一口氣，讓旭帝安穩睡著后才示意君慎衍疏散宮女侍衛，在外守著。

輕輕地關上門，陳長歌面色嚴肅。

君慎衍滿目關心，“如何？”

“暫時穩定住了。”陳長歌嘆口氣。

“暫時？”

“嗯，皇上積病已久，再加上年歲已高，完全治愈不太可能。”陳長歌遺憾地說出最好的結果，“依靠昂貴補品，也許能改善。”

兩人知己知彼，非常清楚這句話的潛意思是什么。

君慎衍心涼了一瞬，卻也明白這是陳長歌能做到的最好。

若是其他太醫，旭帝能活的時間大打折扣。

宮女們忙里忙外為旭帝梳洗換衣，陳長歌和君慎衍呆呆站在門外直至天黑。

“叫老九和長歌進來?！毙褋砗蟮男竦鄯愿乐鴮m女。

聽力極好的君慎衍不等宮女通報便轉身進去，陳長歌連忙跟上。

“父皇?！币恢崩潇o自持的君慎衍聲線有些顫抖，藏著慌亂和緊張。

“嗯，”旭帝又看向陳長歌，“長歌?！?

“您身體剛好，不宜大葷，最好不要動怒?！标愰L歌趁機叮囑。

旭帝緩緩點頭，真誠道謝，“長歌，你又救了朕一次。”

“不，若臣能早些發現……”她說到一半停住，沒有往下繼續。

旭帝也沒有多問，面上露出愁容和蒼老，擔憂地看向君慎衍。

老九雖然一直是他最放心的兒子，但年紀尚輕，總會有不足，鋒芒太甚，對這個階段的他來說不是什么好事。

“太醫也是為朕好，不要過多苛責。”旭帝溫聲道。

君慎衍眼里閃過不悅，但考慮到旭帝的又心情，還是點頭，“是，父皇。”

“皇上，您的身體需要監控一段時間，或許我能找到合適的治療方法?！标愰L歌擔心的還是他的身體，見縫插針地。

旭帝慈愛地笑了一聲，“早知道就該讓長歌做御醫，也不必耽誤這么久?！?

“現在也不遲?！标愰L歌無端生出自信。

皇上生病的消息傳遍朝堂上下，而在調養期間的旭帝臉色經常不太好，看上去十分蒼老虛弱，人人都在傳他馬上就要讓新皇登基。

這樣的傳聞給君慎衍帶來不少麻煩，針對他的彈劾越發多，樁樁件件分開看都是無可厚非的小事，但總在一起就顯得君慎衍沒有腦子。

“又來了?！本餮軣o語地打開一個奏折，竟然是彈劾他沒有及時管束城中鬧事事件。

才從旭帝那邊回來的陳長歌看到他這副模樣，湊上前看了一眼，“又是針對你的？”

“嗯，不知道誰這么無聊?！本餮芊旁谝贿?，實在懶得處理。

陳長歌倒是撿起被他丟在一邊的奏折看了看，果然都是雞毛蒜皮的小事。

看清地點后，她嘴角勾出一抹笑。

君慎衍不解。

“是時候告訴你我的計劃了?！标愰L歌眨眨眼，君慎衍疑惑歪頭，她湊過去，“我一直在讓路昊查城門士兵的背景，發現幾個不對勁的。”

她娓娓道來，拿出幾張紙，上面寫著名字和仔細的來歷及從軍時間。

巧的是，這幾人來歷一致，從軍時間一致。

君慎衍并沒覺得哪里不對，“軍隊里經常有同鄉人一起參軍，很正常。”

“對，是很正常，但不正常的是他們彼此并不認識，準確的說，詢問時他們都說不認識彼此。”陳長歌眼睛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