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讓你說的真奇怪啊，帽子。不該是由你給我分院嗎？]

愛德蒙在心底想道。

[還是說，你與制造了你的創始人當真好心到會以小巫師的個人意見為準？要真是那樣，也太奇怪了吧？這豈不是說，這個分院儀式毫無意義，就只是走個流程？]

分院帽似乎是翻了個白眼，不知為何，愛德蒙就是能感覺到。

【可別得了便宜還賣乖！你這人——可太壞了！】帽子哼哼唧唧的。【別想岔開話題，這毫無必要，你我都很清楚：你很特殊。我必須咨詢你的個人意見，以此避免因“不夠尊重你”而引出更大的麻煩。】

愛德蒙聞言，臉上的表情變得更古怪了。

[你能窺見我的記憶？]

這是不可能的。

雖然此刻支撐著愛德蒙軀體的是“燈中的魔神”，但主導這一切的依舊是愛德蒙·索曼的殘存意念。任誰觀看愛德蒙的記憶，都只能看到一個被寵上了天的小巫師。

【并非如此。啊呀，我并不否認絕大多數時間，我都會這樣做。這是最簡單的做法：偷窺一眼新生們的記憶，以此對他們的個性做出推斷。顯而易見的是，這對你完全行不通。于是我換了種思路，試著捕捉你的某些思想碎片……小愛德蒙，你可是個人物啊！】

分院帽幾乎是高興地笑了起來，聽起來非常驕傲。

【順帶一提，如果你當真關心：當我在腦海中與你對話時，時間的流逝會慢上一點。但我猜你怎么也得是近30年來，分院分得最慢的一個了，嘖嘖。】

愛德蒙轉了轉眼珠，狡猾地問道：

[如果我什么都不說，你會把我分去哪里？我想聽聽你的判斷，看看你的成色。]

分院帽古怪地笑了一聲，簡潔地說道：【斯萊特林。】

這答案還挺讓他意外的。實話說，愛德蒙對分院一事并無多少所謂，但的確更傾向拉文克勞學院。就如他之前說的那樣，拉文克勞的藍色更襯他的眼睛，非要愛德蒙選，他一定會選拉文克勞。

【別開玩笑了，愛德蒙。雖說你的確聰明過人、也有股拉文克勞本人般的神經質……但你絕非學者，更不愛鉆研！你并不尊重知識，怎么能去拉文克勞呢？】

如果這是激將法，那老帽子一定成功了。愛德蒙叛逆地哼了一聲，反問道：

[你這話說得可真難聽。如果只是不符合一項學院特征，就要被它拒之門外，那難道我就有斯萊特林所欣賞的野心嗎？]

【啊，那倒也不是。】帽子含混地打了個馬虎眼，避開了與“野心”相關的話題。【如果說你還是獵魔人范·海辛，正鐘情于冒險，那你合該去格蘭芬多；如果你還是所羅門王，以自己的智慧為傲，那你的確該去拉文克勞。】

【圣騎士羅蘭當然會進赫奇帕奇。】帽子頓了下，用平板無波的語氣補上了最后一句。【最初之子該隱會去斯萊特林。】

最后一句被帽子說的又快又急，像怕驚醒了什么。兜兜轉轉一大圈，帽子終于說到了重點：

【而現在，小愛德蒙。你就和其他個頭不大，心眼卻多的新生一樣。每個學院的品質都沾了一點，好像去哪兒都行，又都并不十分合適。】

愛德蒙的確被它捧爽了。

[哦？既然去哪兒都行，那又為什么是斯萊特林呢？]

老帽子呵呵笑了兩聲，用很低的聲音，神神秘秘的告訴了他答案：

【我的經驗告訴我，你在那里能遇到的樂子最多。】

這頂由戈德里克·格蘭芬多本人制作的帽子抖動了起來，仿佛是在憋笑。它快樂的簡直不像是件魔法物品，反而更像那個熱愛冒險、期待各式樂子的格蘭芬多本人。

愛德蒙立刻就被這份快樂感染，被它說服了。

顯然，他的分院時長的確遠超眾人預料。一個熟悉的聲音忘記了要壓低聲線，說了句：“難道真是阿茲卡班？”

麥格教授立即低喝了聲“肅靜！”，但她的肢體動作也暴露了她的疑惑。就在這時，分院帽詭異地清了清嗓子。大聲唱道：

“斯萊特林——！”

在詹姆斯·波特失望的“這和阿茲卡班也差不了多少”嘟噥聲中，愛德蒙跳下了凳子，再次微笑著張開了雙臂，像只得意洋洋的大鳥。

斯萊特林之外的三個學院稀稀拉拉地為他鼓著掌，斯萊特林那桌則傳來陣陣歡呼。其中一個淡金色頭發的高年級生沖他矜持地假笑著，在愛德蒙落座后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友好。

愛德蒙沒理會他，直勾勾地朝鄧布利多的方向望去。老頭此前似乎是看了他一會兒的，此時卻已別開了視線，略帶一絲笑意地盯著下一個上臺的小巫師，看上去對“斯萊特林的愛德蒙”并無多少意見。

嘖。

沒被對方格外關注、格外戒備，反倒是叫愛德蒙有點不快。就在這時，他身旁的那個高年級說話了。

“我還從沒見哪個新生分院分了這么久。要不是你看著的確像個斯萊特林該有的樣子，我都要懷疑那頂可笑的老帽子終于壞掉不能用了。”

該怎么說呢，這人似乎已非常努力的放下自己的架子了——可能叫別人察覺他有架子可擺，不正說明他演技還不到位，依舊傲慢至極嗎？

愛德蒙回頭看了他一眼，玩味的笑了笑。這表情非常“懂的都懂”、非常“上流”……非常做作。

但正是這種毫無意義的社交技巧激起了淡金發的興趣，高年級好像和愛德蒙對上了暗號似的，對他更添了幾分興趣。

“我是盧修斯·馬爾福。”盧修斯擺弄了下自己胸前那枚閃著光的級長徽章。“遇到麻煩了，可以找我幫忙。索曼先生，你很快就會意識到的，斯萊特林與其他學院大不相同，你應當為自己被斯萊特林選中而倍感驕傲。”

盧修斯停頓片刻，檢索腦內與“索曼”相關的信息。接著，他臉上的神情微微變了。

“你…如何稱呼奧斯卡·索曼副部長？”

愛德蒙實在無聊，于是也配合著對方的表演。他滿意地笑了笑，像個洋洋自得的小男孩。

“奧斯卡·索曼是我父親。”愛德蒙簡潔地說。“血親父親。”

這種說法其實相當古怪，但考慮到索曼家也是純血家族，那怪點兒也很合理。

盧修斯·馬爾福聞言見怪不怪，他眼皮顫動，像是進行了一番思考。而當他再次開口時，態度比方才親熱了十倍不止。

這也在愛德蒙的預料當中，他和盧修斯“寒暄”著，聽對方介紹馬爾福家高貴的血統與尊貴的身份。

而就在盧修斯為愛德蒙推薦值得一嘗的甜點時，坐在他對面的女生猛地倒抽了一口涼氣。美麗臉龐上總掛著的冷漠神色被驚愕所取代，要不是盧修斯喊了一聲“納西莎！”，愛德蒙懷疑她會站起身來，向惹怒她的人甩出至少三發惡咒。

“怎么啦，布萊克小姐。”愛德蒙好心地問道。“是對布萊克先生的分院不滿意嗎？”

就在剛剛，那個號稱會打破傳統的西里斯·布萊克竟真被分進了格蘭芬多。此時已臉色蒼白地大笑著，坐到了疑惑但也歡慶著的格蘭芬多長桌。

愛德蒙的這句話無疑是在火上澆油。要不是他還有個外國人身份，納西莎的惡咒只怕已飛過來了。即使清楚愛德蒙的身份不一般，納西莎還是冷冰冰地瞪了他一眼，隨即便起身離桌。

“……”盧修斯的視線追隨著她離去的背影。“……她今晚本就不太舒服。”

這堪稱體貼的一句話令愛德蒙挑高了眉，意識到這兩人一定是有點關系——親密關系——否則就以馬爾福表現出的勢利油滑，多少也要陰陽布萊克家幾句。

愛德蒙也從善如流的轉換了話題。那之后，莉莉·伊萬斯與詹姆斯·波特都被分去了格蘭芬多，令愛德蒙忍不住挑了挑眉。格蘭芬多的樂子也很大啊？

西弗勒斯·斯內普倒如愿被分進了斯萊特林。盧修斯照舊對斯內普表達了友善，而斯內普就仿佛不記得之前曾與愛德蒙同坐一個包廂那樣，完全無視了這個同年生。

行吧，就當他是在展露斯萊特林學院的高傲氣質好了——對于不感興趣的人，愛德蒙也樂見對方無視自己。

沒一會兒分院便徹底結束了，今年的斯萊特林新生共有九名。鄧布利多站起身來，發表了一番只能用“裝瘋賣傻”來描述的餐前致辭，隨后食物便爭前恐后地涌上了餐桌，菜色之豐富的確遠超愛德蒙對英國食物的想象。

……

但用餐結束后，愛德蒙卻已想好了給母親寄的第一封信應當采用什么主題：

媽咪，餓餓，飯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