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虎頭幫的車隊向前開路，時不時響起槍聲，殺進攔路的幫派路口。

“不好！虎頭幫打過來了！”

“怎么回事，不是說好井水不犯河水嗎？”

“我不知道，他們好像……是在護送一輛車。”

“護送一輛車？”

虎頭幫的人向前開路，一言不合就開槍殺人，強行開路。

無論是哪個幫派大佬遭遇這種挑釁，都不可能忍住不反擊。

當上幫派老大的人，沒有儒夫。

“管他送誰呢，哪怕是市長來了，也要脫一層皮才準放過！”

“兄弟們，抄家伙，干他娘的！”

“干他娘的！”

暴徒們放下煙管，抄起槍械，一個個都相當亢奮。

每一個人的壽命數字都高達二十五以上，可謂是城內高壽命第一梯隊的人類了。

在這壽命無多的末世里，暴徒們最喜歡殺殺殺，搶搶搶。

不在最后一個月快活，還要等什么時候呢？

虎頭幫既然強行越界殺人，那他們自然不能再無視下去。

一行人匆匆上車，沿路追了過去。

然而他們追到末尾，發現虎頭幫沒有留下來斷后的人。

他們輕而易舉地靠近了姜世的車屁股。

當他們準備向姜世的汽車發起進攻時，開車的人望向了姜世的車面噴繪。

那是極為古怪的噴繪，像是小孩涂鴉，無法在人腦中找到具體的形象畫面。

噴繪中間的圓點瞳仁好像活了過來，向后輕移，盯住了看它的人。

開車的暴徒感到頭皮發麻，眼睛死死盯著姜世的車，無法從他的車子移開半分。

人在開車時，最怕什么，當然是怕不看路了。

注意力被剝奪的人，方向盤沒把握好，一不小心就往旁邊的綠化帶撞過去。

轟隆轟隆。

后邊的車隊亂成了一鍋粥，車撞車，不停的追尾。

沒有看噴繪的車主，基本都在后邊，他們看見前方連續追尾，追尾對象還是自己人，不知道前面發生了什么，只能剎車踩死，及時停車，下車救人。

“怎么回事，末世都沒有人開車了，這也能追尾？”

鯨尾幫的幫主大怒道。

他的車子在后邊，不知道前面的人怎么辦事的，居然追尾了，把車道給堵住了。

等他們再想去追時，人已經不見了，不知道跑多遠了。

鯨尾幫的幫主下車，揪出車禍現場的幸存者，劈頭蓋臉一頓謾罵。

“怎么開車的，眼睛呢，要不要幫你挖掉！”他大罵道。

車手有苦難言，一個勁求饒。

這事說來也古怪。

他被那奇怪的車面噴繪硬控了，沒看清前路的東西，方向盤打歪了都不知道，一頭撞到綠化帶上。

后邊的車也被硬控了，根本來不及反應，撞到自己人時，為時已晚。

憤怒的幫主連審數個車手，砍了幾根手指。

劇痛之下，每一個人的回答都是如此，被奇怪的車面噴繪硬控十幾秒鐘，不是故意追尾的。

鯨尾幫的幫主沒有現場體驗眼睛被硬控的感覺，顯然不能接受如此反常識的答案。

“追擊，繼續追擊！不把虎頭幫追到手，殺一批人，我們鯨尾幫以后如何立足？！”

車手們聞言，都怕了，一點也不想去。

一旦想到那面車繪的瞳仁，腦海里不自覺的開始害怕。

他們也說不清自己在害怕什么，反正就是害怕。

連官方說的天使，都沒讓他們如此害怕。

畢竟天使是看不見的存在，誰知道天使是不是官方編造的虛假概念呢。

相比看不見摸不著的天使，姜世車面的眼球魔噴繪反而更讓人恐懼。

……

姜世在前往天頂市的外郊。

他得知虎頭幫實控了天頂市外郊的一塊街區，正好那塊地點離天頂市的機甲工廠很近。

這才有了眼下這一幕，車隊在前面開路，姜世在后邊悠閑開車。

至于后面追上來的其他幫派，他們的車手都被原地硬控撞車了。

所以姜世沒有停車，繼續開車。

一小時后。

姜世越過重重關口的把守，來到了天頂市外郊十一號片區。

這里的持槍人比例也很高，樓上高點有不少巡邏的步槍手，以及極少量的狙擊手。

那些狙擊手用放大鏡看姜世的車子，不看不要緊，看一眼后，他們的眼睛就被硬控了，被強制盯著車子。

若不盯著車子，可怕的壓力會催促他們的身體做出反應，必須去盯車子。

這導致附近的哨崗人員的注意力都被帶偏了，愣是盯了一路。

直到車子轉進街角，消失在人類的視線里，他們的眼睛才重新獲得自由，恢復正常。

不過即使恢復正常，眼球魔帶來的精神壓力依舊存在，并持續影響人類的精神狀態。

理智不高的人，忍不住大叫亂跑。

理智稍強的人，會對姜世車子消失的方向產生恐懼，不敢看那邊一眼。

只有理智極強的人，才能從此事中感覺到古怪。

虎哥就是那一類理智較高的人。

他撐過了恐怖的注視期，成為臨時合作的開路人。

姜世停下車子，看著遠處的工業高墻，以及兩側的高大山體。

兩座山的峭壁在陽光下顯得灰白而蒼涼，曾經堅硬的巖石被特種作業機器削平，留下的切割痕跡像是巨獸的爪痕。

中間的峽谷被人工開鑿，成了一道巨大的溝壑，山與山之間，仿佛被撕開了一道不自然的裂口，中間填上灰白的人造高墻，足足有七八十米高。

這片區域的空氣彌漫著壓抑的氣息。

工廠佇立在峽谷內部，灰色的鋼鐵結構與兩座高山交相輝映，隱隱散發出冷冽的工業氣息。

虎哥像是丟了膽子的貓咪，沒有原先的虎膽。

他低眉順眼地走過來，向姜世匯報道：

“我剛剛問了本地人，那兩座山內部都被挖空了。

“看似是山，實際上里面是戰爭堡壘，有很多暗哨機槍口。

“昨晚的導彈就是從這里面發出去的。

“對了，兩個月前，有大量官員和軍隊進駐，里面至少有上萬人，我們進不去的。”

說到這里，虎哥擦了擦額頭的汗，繼續低頭。

他不敢抬頭看姜世，也不敢看姜世的車子。

他實在是怕了。

能活下來，已經是祖墳冒青煙了。

那般詭異離奇的體驗，他不想再體驗第二遍。

這不，旁邊的手下已經神智不清了，被人抬了下去。

姜世這邊，也沒打算進去，只是找人了解情況。

假若工廠本身能正常運作，機甲倒在城里，他們也沒派車輛和吊機去實施救援，看來是人手不足，無法在混亂的城市里拆卸巨大的機甲。

執政人考慮到種種安全因素，最終沒有派車去拖機甲回來維修。

除了了解機甲工廠的運作情況，姜世對所謂的邊界封鎖也感興趣。

系統說，天使降臨后，天頂市邊界封鎖。

這也是本地避難所人員拼死一戰的原因。

幾百萬人都逃不出去，可不得拼命戰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