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奈醬，你還記得箱子里有什么東西嗎？”

外面旁邊的人群中，詩音附在蘿莉耳側，小聲問道。

羽奈搖了搖頭，她的記憶斷層嚴重，與駕駛員相關的知識都想不起來了。

她只知道自己的身份是駕駛員，和天使戰斗失敗了。

不過現在距離黑箱很近，以她的靈感，說不定能想起什么。

也是這時，她注意到姜世的頭后仰，身體有輕微的顫動。

堅如冰山的精神力產生了細微波紋，被羽奈捕捉到一絲靈感。

“好像是一只眼睛……不對，不是眼睛，是什么來著？”

羽奈想起了箱子里的東西模樣。

但很快被她的第六感否定了。

那玩意沒有那么簡單。

眼睛只是它的外皮，真實的內在可不止于此。

可是它不是眼睛，又能是什么？

她當初看見的就是眼睛，畫出形狀后，負責測試的人立馬給她打滿分，破格錄入。

這段記憶在她腦海中很深刻，之前忘了，現在被箱子的靈感勾起了回憶。

她的記憶也因此回歸很小一部分。

盡管不多，但這是好兆頭。

她總算是想起一點事了。

她小聲說話，將自己的發現告訴詩音。

詩音若有所思。

感應神秘物品后，能想起以前的測試經歷？

那豈不是說，多接觸這些她接觸過的神秘物品，能幫助她回憶過去？

……

帳篷內。

姜世明確感覺到強烈視線從箱子內投出來。

他腳步不退，只控制額頭后仰，使眼睛離開箱子孔洞的視線。

奇異的是，盒子里的視線穿透箱體，緊緊追著他，讓他的精神大受刺激。

身穿白大褂的研究員也注意到姜世的表情變動。

“怎么了，姜先生？您……看見里面的東西了？”

研究員不再擺出公式化的微笑，而是滿懷緊張和期待之色。

目前坐井區失去一名優秀的駕駛員，急需新鮮血液進入。

避難所內部剩下的駕駛員僅有兩位。

他們的靈感評分都很低，只有可憐的四十分，只能依靠藥物臨時沖到六十分的靈感合格線。

靠吃藥，可不是長久之計。

而靈感分非常高的羽奈醬，理智分表現卻很低。

昨晚出戰的時候，羽奈的理智分只有可憐的二十分，狀態非常差。

其實避難所內部很多人，都不希望派出狀態不佳的羽奈。

然而觀測天使所需要的靈感門檻太高了。

意志堅定，理智分高達八十分的兩位駕駛員，哪怕磕了靈感藥，也看不見天使，也估測不出天使的位置。

只有羽奈磕了靈感藥后，隔著厚厚的地表層，感應到了天上的龐然大物位置。

雖然是模糊的位置，并不是直接看見天使的形狀，但也讓全人類望到希望的曙光。

研究員智博肖看見姜世的反應，讓他一度回想起羽奈初見箱子里的事物的反應。

跟對方如出一轍。

同款的額頭后仰，試圖避開視線，卻避無可避，雙腳被恐懼所淹沒，無法后退，只能與箱子里的事物直接對視。

“您不要慌張，箱子里的東西只是虛張聲勢。

“如果您看見它了，就和它對視到底。

“只要堅持六十秒不敗退，它就會自動敗退。

“堅持不住也沒關系，多堅持一秒，對您有好處。”

研究員溫和出聲提醒道，他的聲音很小，沒有讓帳篷外的人聽見。

一輪測試環節是在帳篷內進行的，帳篷沒有完全關閉。

門簾兩側掛起，露出內部的測試場景，能讓外人看見姜世和黑箱子。

被他們看見也不會有什么。

他們站在十米之外，看見箱子不等于看見里面的東西。

能看見的人，會感到害怕。

看不見的人，只會覺得什么也沒有，純耍人。

姜世的反應就很符合駕駛員的要求。

劇烈變化的瞳孔，輕微顫抖的身體，以及腳根無法后退的姿勢，強制與它對視。

種種特征都對上了。

能做到這一步已到了預備役的門檻，他給姜世的靈感評分打上二十分。

若是能說出里面的東西是眼睛，靈感分能打到三十。

若能神智完好地畫出眼球的輪廓，還有加分。

具體的分數，視他畫作的精細度加分。

最低加分十分，最高能加到滿分靈感。

以上，是老博士定下的靈感評分方式。

當然，眼球畫作要由研究所內多名研究員打分。

智博肖只是其中一名打分者，做初步篩選，并不是最終評定。

姜世這邊，聽到了對方的話，有些意外。

原來只要跟它對視不落下風就行了。

那也不是很難。

起初他感覺心底毛毛的，有種內心世界被窺視干凈的感覺，很不舒服。

過了幾秒，姜世發現對方的注視只是恐嚇，跟天使級別的壓力差太遠了，并沒有穿透他的內心世界。

只是虛張聲勢罷了。

有研究員的提醒，姜世的情緒更穩定了。

想到這里，姜世就不怕了。

身體的輕微顫抖感也隨之消失，手臂的雞皮疙瘩都收了回去，絨毛不再豎立。

研究員咦了一聲。

他觀察得很細致，發現姜世已不再害怕，而是轉為好奇的神色打量箱子里的東西。

姜世的身體甚至還能動，兩腳主動邁進一步，湊得更近，將手機燈光打進去，與眼睛更近距離的對視。

這可是神秘事物，在外界怎么找都找不到，現在能近距離觀看，那可不得多看兩眼。

一旁的研究員被姜世的操作嚇到了。

這，這怎么回事？

姜先生破功了？

靈感沒了？

感應不到來自眼球的威脅了？

“您看不見了？”他不得不出聲問道。

“能看見啊，箱子里的東西是眼球吧。”姜世說道。

研究員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覺得姜世在吹牛。

“您記住它的長相了嗎，如果畫不出來，那您的靈感評分只能定為三十分。”

說著間，他遞來紙筆，心里已下意識認定姜世破功了，看不見眼球。

不然的話，他的腿怎么能動了？

哪怕是羽奈小姐，測試全程也是無法動彈的。

一旦被箱子里的怪東西注視上，人類只能拼盡全力與它對決。

堅持對視的時間越久，理智評分越高。

能堅持到六十秒的神人，在評定理智分時能直接定為滿分理智。

不過參與過測試的人，都無法戰勝眼球魔。

最好成績是駕駛員章成先生，堅持了五十六秒才落敗。

姜世這么快就能動，算算時間，只堅持了八秒鐘的時間。

他的理智狀態不太行，預計理智評分不高。

哪怕是后來理智分較低的羽奈小姐，在最初的測試時也堅持三十秒才落敗，考了很不錯的理智分。

只可惜她的理智分在后來的訓練中下降了。

若是羽奈保持巔峰狀態，昨晚的戰斗不會那么輕易落敗。

躺在觀天區的機甲，可是連10%的作戰能力都沒發揮出來。

姜世這邊，收到研究員的紙筆，一邊盯著箱子里眼球，一邊在紙上畫畫，照著對方的模樣畫。

“可我畫功不怎么樣。”他隨意說道，并遵循靈感的指示畫東西。

“沒事，您按著腦海中的靈感畫就行了，大家都是這樣測試的。”

說完后，研究員看紙面上的眼球細節。

姜世的畫風有點怪，先在紙面正中央輕點一枚中心黑點，再沿著黑點向外畫瞳孔。

隨著筆觸越來越多，細節也越來越多，連眼球外壁的扭曲絨毛都畫了出來。

一顆睜圓的黑色眼球躍然紙上，好像活了過來，周身一圈絨毛不規律的舞動，眼睛中心的黑點仿佛成為了黑洞奇點，具有神奇的吸引魔力。

研究員盯著那張紙，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注意力被緊緊抓住，無法挪開自己的目光。

他手臂的細小絨毛紛紛豎立，身體不自覺打了個激靈。

好逼真的眼球！

不對，我在干什么！

他發現自己的身體無法后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