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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天大地大,吃飯最大

當馮城那顆死不瞑目的腦袋就這樣像一只破碎的皮球一樣,滾落在自己身前時。

南明朗不知道該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他有些茫然,有些無措,更多的是震驚與不解的復雜情緒,同時夾雜著難以抑制的顫栗!

“你......”

過了良久之后,他才重新抬起頭,看向了面前那個自己在兩年半前撿到收養(yǎng)的侄子,好似第一次見到他一樣。

張絕卻不知在什么時候已經(jīng)放下了那把細長的古劍,麻利地將早點在方桌上擺開。

就像他剛才真的只是往南明朗的腳下丟了一只皮球。

“你去醫(yī)館看病的時候我就和你說了,你這是心病,吃那些藥最多只能緩解,想要根治,就得對癥下藥。”

南明朗有些不可思議的喃喃道。

“你殺他......是為了給我治病?”

“你把我從死人堆里撿回來的時候,我不就向你坦白了嗎?頭懸梁錐刺股,醫(yī)學生的咖啡當水補,我學過幾年的醫(yī),可惜后來還沒來得及當醫(yī)生,就遇到了這狗日的世道!”

張絕頗為感慨的搖了搖頭,順便嘬了一口還熱乎,雞絲、面筋加料濃稠的辣湯。

關于張絕的過往,南明朗其實了解的并不詳細,少年很少提,他也很少問。

但南明朗很清楚當初剛來到彭城時,自己在城外死人堆里撿到的這個小子來歷神神秘秘。

談吐舉止,偶爾嘴里蹦出來的那些怪詞,別說那些行尸走肉的流民了。

就算他這樣曾經(jīng)用過金湯匙,也與野狗搶過飯,留過洋,辦過廠,浪蕩半生見慣世情的人,卻從來都沒看透過自己撿來時,看樣子才15、6的半大少年。

張絕的腦子稀奇古怪,會的東西也五花八門,最難得可貴的是,就算是三年前從金陵亂戰(zhàn)那樣的人間地獄中逃出來,他也依舊樂觀,陽光,熱情。

就像是他自己說的:“地獄都見識過了,這人間不管糟糕成什么樣,在我眼里都是美好的。”

也正是因為這份心性,重病纏身,自知活不了多久的南明朗把張絕當成了最后的衣缽傳人,能教的都教給了他。

可讓南明朗怎么也沒有想到的是,就是這個看人殺雞都要后退三米遠遠旁觀,喜歡和南區(qū)的那群小叫花子們一起打水漂,幫著鄰居家小姑娘扎小辮的便宜侄子。

今天為了給自己治病,帶回來了一顆血淋淋,死不瞑目的人頭!

馮城絕不是什么普通人!

能在革命軍第二次北伐屁股后面去摘打贏后的桃子,代表他背靠著一株南方軍政府中的參天大樹。

而現(xiàn)在,張絕卻把他給殺了......

南明朗回過神來后的第一時間,看向張絕,聲音不由得變得焦急起來。

“你知道你殺的人是誰嗎!”

“一個當官的。”張絕往辣湯里倒醋。

“他不是什么普通的官!革命軍在北伐!在和復辟的大明國打仗!能在這樣的局勢下派來彭城,你該明白他到底有什么樣的背景和地位!”

南明朗不知何時已從躺椅上起身,那具原本如朽木般癱軟的身軀此刻正焦躁地來回踱步,活像熱鍋上的螞蟻。

張絕抬頭看著他,能看出他身上雖然依舊還散發(fā)著致郁的氣息,但不管怎么看精氣神卻明顯和之前一副要死的樣子有很大不同。

“不殺他,你就要死了。”

這句簡短的回答,讓原本還焦躁擔憂的南明朗停下了腳步。

他沉默著,那雙因為一夜無眠充斥著血絲的眼睛中,不知道夾雜著怎樣復雜的情緒。

良久之后,他才慘然一笑。

“絕兒,我本來就要是個死人了,你就算把馮城殺了,也解不了我心結。”

“他只是壓垮我的那最后一根稻草而已,要真想治好我的病,那些人你殺不完,也殺不死......現(xiàn)在這樣,你只會把自己也給搭進來,南方革命政府的人不會放過你。”

說著的同時,他行色匆匆的轉過身,從典當行最里面的柜子中彎腰找出了一個包裹,用力塞進了張絕懷里!

“趕快趁現(xiàn)在武軍還沒有進城,你抓緊逃!往津門逃!這里面有我之前為了防止意外,提前幫你準備好的身份和錢!到了津門想辦法聯(lián)系你那在天京的師姐!你去投奔她!”

張絕抱著那個包裹,身體卻沒動,還在把沾了辣椒油的水煎包往嘴里塞,直到又喝了一口湯把嘴里的東西咽下去,他才開口問。

“我走了,你呢?”

“氣宗留在彭城的傳承我還沒找到,你殺了馮城,等于又給我續(xù)了命,我會沿著之前發(fā)現(xiàn)的線索繼續(xù)往下找,直到在死之前找到,把它給你們送出去!”

南明朗的語氣很決絕,自從他來到彭城后,這個目標就從來都沒有動搖過。

他一直還堅持著這樣茍活下去的動力,就是把氣宗斷絕的傳承給徹底延續(xù)下去,不在自己這一代出現(xiàn)缺漏!

然而無論南明朗怎么催促和驅趕,張絕始終不為所動。

“殺馮城我用的是你之前教過我的玄宗把式,該處理的痕跡我都清理了,他們只會以為這是帝國余孽動的手,查不到我們頭上。”

“就算你做的再天衣無縫!只要革命政府的人想查,順著馮城曾經(jīng)做的那些事,遲早會順藤摸瓜找到這里!”

南明朗的臉色陰郁。

“那些人根本不需要什么切實的證據(jù)!只要有懷疑他們就會動手!”

“那就等他們有懷疑的時候再跑。”張絕表現(xiàn)的相當樂觀,他把另一碗辣湯往南明朗那邊推了推,“別急,南叔,天大地大吃飯最大,就算真的要跑,也得等吃飽了才能有力氣跑路。”

看著張絕還能像和往日那樣悠哉散漫的笑的出來,又低頭看了一眼馮城的那顆人頭。

南明朗終究只能長嘆了一口氣。

他咬了咬牙,破罐子破摔的一屁股坐到了餐桌前,端起了張絕遞過來的辣湯,大口喝了起來。

......

最終,張絕也沒有走。

就像是他說的那樣,他確實覺得沒有走的必要。

不說革命政府現(xiàn)在主要的重心都放在了北伐上,抽調不出多少人手來真正去查這件事,大概率是為了穩(wěn)固江北這邊的局勢,繼續(xù)用這個由頭去重點打擊殘留的帝國余孽。

就算后面真的有人能查到這間典當鋪,以南明朗現(xiàn)在明顯比之前好上無數(shù)倍的精神狀態(tài),也能帶著張絕一起從彭城逃出去。

吃完了早飯,便坐在門前曬著太陽的張絕,一直都很清楚自己想要做什么。

三年前,他穿越到這個明顯歷史出現(xiàn)了偏差的屈辱年代,身體雖然變年輕了十歲,卻剛落地就在金陵經(jīng)歷了那場人類煉獄一般的戰(zhàn)爭。

永初1年春,小皇帝退位,大明國第二次滅亡,帝制被推翻,卻并沒有造就光明。

反而導致了東部四方軍閥的亂戰(zhàn),徹底將那座明國的留都燒成廢墟,也讓500多萬人流離失所,在戰(zhàn)火中北逃。

剛穿越來的張絕,就是在這種環(huán)境下,跟著一路吃土啃樹皮,逃到了彭城,當了半年的流民。

如果后面不是遇到了南明朗,他早就在那個晚上病死在死人堆里了。

所以,他不可能眼睜睜的就看著南明朗這樣病死,也不會將他一個人丟在彭城,自己獨自逃走。

況且,現(xiàn)在的局勢還遠沒有到無解的程度。

當太陽越升越高的時候,閉著眼睛假寐的張絕注意力全都放在了自己腦海中,那本名為《太平道》的古書上。

這是他穿越到這個世界后,才出現(xiàn)在他身上的一本怪書。

在一開始的戰(zhàn)亂中,張絕也就是倚靠著這個東西活了下去。

凡是他所接觸到的人,身體或者精神不健康的,都會出現(xiàn)在書頁上,而當他幫助書頁上的人緩解了病情,或者將其治愈之后,就會有一股奇特的力量反饋到他身上!

直到后面被南明朗撿到,他傳授了自己氣宗秘傳,以及這個世界的一些修行常識后,張絕才知曉那股反饋到自己身上的力量叫什么。

靈能。

自古以來修行者所掌握的一種能量。

很早以前,這股力量充斥在天地之間,活躍于山川大澤之中,隨時可供人吸納煉化,那個時候正是修行者最昌盛的時期,也是大明這片土地最為強大,萬邦來朝的時期!

然而從六百年前大明立國時,就開始出現(xiàn)了一股靈能衰退的浪潮。

到三百年前,抵御韃虜,復興皇明時,更是愈演愈烈達到了頂峰。

原本無處不在的靈能變得匱乏貧瘠,甚至有些地方逐漸消弭,轉而出現(xiàn)在新生的生靈體內。

這讓大明最頂級的修行者誕生的越來越少,直至兩百年前,再無一位還活著的地仙。

反而此前一直被大明視為蠻夷的西方洋人,在一次次思想解放和修行改革中崛起了!

東方這個垂垂老矣,卻遍地黃金的古老帝國,毫不意外的被那些新崛起的國家盯上。

一段已經(jīng)持續(xù)百年,喪權辱國的屈辱歷史,在這個時空也開始重新上演。

從自然中消失的靈能,就是造成這種變化的根本原因!

而張絕腦海中的這本《太平道》,卻能給他自身提供這種在自然中變得匱乏,藏匿于大眾生靈中的靈能,幫助他來修煉!

就比如現(xiàn)在。

當馮城那顆人頭滾落在南明朗的腳下時,在太平道書上他那張原本灰白色的照片便悄然變得生動鮮艷起來。

雖然還是能從中看出一抹死灰,卻和之前已經(jīng)是天差地別!

而在張絕的注意力放在南明朗照片上的那一刻,充裕的靈能便從中噴涌而出,氣宗秘傳自動運轉起來,如同海綿吸水般自然,將這些靈能盡數(shù)吸收化為己用。

這些靈能進一步鞏固了他的第二能階,也讓他對【氣】的操控更加得心應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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