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法雖然很理想,但事情卻還是要一步一步的做。
首先從老的《一氣生源》改修新的,根據陸露西的說法這也不是一件多容易的事情。
因為當初她更改功法的時候,能階已經到達了五等,是按照五等的量級進行修改,張絕現在則只有二等,中間必然需要各種各樣的嘗試。
其次改修之后,張絕最后到底能不能像他們如今所猜測的那樣,無損承接陸露西的靈能,達到五等程度,也是一件待證明的事。
但現在總歸是有了一個方向,一個可以解決當前問題的方向!
大雨稍歇,距離天亮還有兩三個小時,張絕處理好了武遜的尸體,和陸露西離開了茅屋。
來的時候還有驢車,現在回去卻只能用兩條腿硬走了。
在滿是泥濘的鄉間小路一直走了接近三個小時,天色剛亮起的時候,他們終于回到了彭城。
許鎮的全方位警戒還沒有影響到這里,絕大數武軍都在彭城東部鄉下進行大規模的排查,想要找到挾持武遜逃走的兩名氣宗余孽。
只是武遜的尸體他們注定是連一根手指頭都找不到了,張絕用雷字訣處理的很干凈,連最后一抹灰都給揚進了廢黃河中。
回到典當行,南明朗明顯一夜沒睡,一直在等著他們回來。
等看到張絕和陸露西都安然無恙的出現后,他才長舒了一口氣。
重新換上干凈的衣服,南明朗將他事先煮好的白粥又熱了熱,三人在餐桌上就著咸菜邊喝粥邊將昨晚的經歷講述出來。
基本上是張絕在講,陸露西低頭吃,南明朗在聽。
關于陸露西的精神狀態,沒有隱瞞的必要,尤其后面張絕如果要改修的話,南明朗可以幫忙提意見,也根本瞞不住。
聽完了全部經過,特別是關于陸露西因為心理創傷,如今空有五等能階,卻一道術法也沒辦法主動用出來的時候,南明朗眉間那股陰郁明顯更重了一分。
只是他并沒有把這樣的悲傷表現出來,而是摸了摸陸露西的頭發寬慰道。
“露西,有師叔這個前車之鑒在,不要想太多。雖然都說這個世界上最難治的病就是心病,但有些時候心病也是最好治的病。”
陸露西眼眶又紅了起來,她的腦袋縮了縮,只是不停的點頭,一句話也說不出去,生怕一出口就忍不住哭出來,然后叔侄兩人一起哭。
張絕看到這一幕內心都不由得有些無奈了。
他們這算什么?
兩個大病,一個少。
都這個鬼樣子了,居然還要想著在彭城和一名手下有數萬兵馬的軍閥作對?
外面人知道估計大牙都要笑掉了。
可就算如此,張絕也依舊對未來充滿希望。
有些事就算看著再難,只要正在做,那就比什么都不做要強!
況且,他們也不是毫無方向。
《一氣生源》改修的事情可以慢慢來,他們卻也不能完全就把大門關起來,兩耳不聞窗外事。
張絕一口氣將碗中的白粥喝光,他擦了擦嘴,開口說道。
“李革明到底想要找氣宗傳承做什么,他又具體知道多少,包括他本人的動向以及隱秘,我們或許可以從其他方面做了解。”
南明朗和陸露西都將目光轉向了他,張絕說出了一個名字。
“司清,最近他就要遭遇大麻煩了,這是我們的一個機會。”
......
“清哥,我們,我們也沒有辦法,這都是大帥的命令......”
一處民宅前,老少在哭嚎著。
穿著制服的武軍將這家人囤積的一點口糧搬上板車,正準備運走的時候,就被那帶著金絲眼鏡,腰背挺直的瘦弱青年擋住了去路。
“正卿,你也讀過書,你也知道到底什么是公允!”他冷眼看著推著板車的那名武軍,“書里教你搶百姓最后活命的口糧嗎?公允是讓你去做強盜嗎!”
“我......我......”那名武軍士兵被他說的羞愧難當,啞口無言。
可正當他下意識將手中的板車放下時,身后一個同樣穿著武軍軍服的參謀一把將他推到一邊!
他斜眼盯著司清。
“你一個連武軍都不是的外人在這教訓誰呢?誰說我們搶了?我們這是奉大帥的命令來收勞軍稅!”
“他們家沒錢交稅,那就把能抵稅的東西帶走!怎么?大帥的話你也敢不聽了?大帥的話也是不讀書的,不符合公允的?”
這名被李革明任命,專門負責收取勞軍稅的錢參謀踹了名叫正卿的武軍一腳,呵斥著讓他重新拉起板車,接著得意洋洋的從司清身邊經過。
“姓司的,以前你總仗著自己是黃總統的得意門生,對我說三道四一副看不起人的樣子!現在呢?你是什么東西?一個小小的探長!你還能對我指手畫腳嗎?啊?”
司清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任由他輕蔑的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臉上始終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樣子。
在錢參謀的帶領下,后面那些武軍都低著頭,看都不敢看司清一眼,只是在那撕心裂肺的哭嚎聲中,推著這一家最后活命的希望,逃離了這里。
司清沒有走,昨夜的雨雖然早已停了,天空卻還是陰沉的猶如一塊籠罩穹頂的黑布,那塊黑布壓在了這座城市所有百姓的頭上。
也壓在了司清的心頭。
良久之后司清才有動作,他從口袋中掏出了自己身上全部的錢,將這些錢放在了那一家絕望的人身前,最后無聲的轉身離開。
當天,他還和往常一樣處理著彭城最近發生的各種案子,四處探訪,走動,就像一切照舊如常。
只是在臨近傍晚天黑時,他才一個人默默的來到了五支巷。
正往門外下水道里潑臟水的張絕在看到他時,不由得一愣,隨即臉上便露出了諂笑。
“老總,這么晚了您還來我們這干什么?找漂亮姑娘嗎?那該去韓街啊!”
司清只是靜靜的盯著他,這樣的安靜持續了兩三秒后,他才開口道。
“你要幫我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