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睿目光閃動，驚疑不定。

看了看張本墨，又看了看他手里的水杯。

腦海中回想起剛才的感覺。

很奇怪。

剛才那一瞬間，確實被潑到了。

但是一眨眼，又好像什么也沒發生過。

“你到底想說什么？”

單刀直入，蘇睿懶得跟對方玩這種無聊的猜謎游戲。

“到底是個大專生，考不上本科，是有原因的。”張本墨搖頭失笑。

？？

眉頭緊鎖，蘇睿一臉懵逼：“能不能說人話？”

張本墨投來不以為然的目光：“你很著急么？”

“據我所知，你沒有工作，不需要上班，也沒什么朋友，孤家寡人，整天游手好閑。”

“所以你在急什么？”

“……”蘇睿被越說越懵。

深吸口氣，長舒而出，蘇睿也釋然了許多，說話語速也明顯放緩：“行，我不著急，您慢慢說。”

“很好，孺子可教。”

明明是理工大學的院長，張本墨身上卻散發著溫文爾雅，文質彬彬，絲毫看不到半點理科生的影子：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你覺得剛才，我到底潑沒潑你？”

“……”蘇睿默默無語，不自覺看了眼茶幾上的杯子，里面水還有大半。

想了想，不自信地點頭：“應該是潑了。”

“是么。”張本墨伸出食指，推倒水杯。

杯子里的水，順著茶幾流淌而出，滴到地上：“那為什么，杯子里的水還在？”

蘇睿眉頭緊鎖，一時間也有些想不明白，目光狐疑地看向前者。

難道不是你自己用能力復原的？

正想著，張本墨笑著道：“我并沒有使用任何技術手段，更沒有動用你所謂的能力。”

？？？

這家伙會讀心術？

張本墨搖搖頭：“我也不會讀心術。”

上半身下意識后靠，蘇睿心頭暗罵。

尼瑪，我想什么你說什么，還說不會讀心術？

“想知道為什么嗎？”張本墨目光誠懇的看著他。

你倒是說呀！

兩人四目相對，靜靜對視了幾秒，蘇睿急不可耐。

張本墨笑笑：“只要你答應入職，接任大吉市時間線負責人，我就告訴你原因。”

“……”

原來在這等著自己，蘇睿當即拒絕：“我不想知道，也不可能答應你。”

話音未落，公寓外，黑色洪流涌現。

蘇睿目光一怔，察覺情況不妙，信號感應瞬間擴張！

然而就在擴張的前一剎那。

卡帶了。

信號感應陷入擴張，收縮的死循環。

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蜂窩結構在天空凝聚成型。

擬態空間再次出現。

整個公寓霎時間，陷入一片灰暗。

蘇睿身體微顫。

不是在害怕。

而是在掙扎！

身體就像被什么東西壓住了一般。

無法動彈！

堅強不屈的意志，在頑強抵抗。

但是也只能發出微顫。

無法讓自己的身體動起來。

蘇睿驚恐的看著前方云淡風輕的張本墨。

內心前所未有的駭然。

這就是省級時間線負責人的實力嗎？

在他面前，連動都是問題？

巨大的差距，讓蘇睿認識到自己的渺小。

蚍蜉撼樹，可笑不自量。

額頭青筋暴起，蘇睿也是豁出去了。

大腦信息量驀然暴漲。

5%……

7%……

10%……

11%！！！

蘇睿滿面通紅，腦海中充斥著巨量信息。

卻無處宣泄！！！

這已經是他目前所能承受的極限了。

在不能溢出信息的情況下，再繼續吸收光體能量的話。

恐怕腦子要直接炸掉了！

腦海齒輪也跟著抖動起來，精密的零件隱隱出現散架的趨勢。

好不容易拼湊出現在的形態，絕對不能就這樣前功盡棄！

蘇睿身體微顫不止。

不甘，憤怒。

卻又無可奈何。

這就是差距么……

一個張本墨，感覺比一百個李野還難對付……

張本墨古井無波，淡然開口：“自古以來，殺人容易，救人難。”

“教書容易，育人難。”

“神圣時間線，規則即是真理，違反規則，只有死路一條。”

“你現在，就是在去往死路的方向。”

張本墨轉頭看向蘇睿，眼神中多了幾分嚴肅認真：“我其實沒有必要跟你說這些。”

“但你殺了李野，也算間接幫了我一個忙。”

？？

蘇睿一臉疑惑的盯著對方。

幫忙？

這家伙在說什么？

“李野本應該跟他母親，一起死于那場車禍，卻被我無意中救活了。”

張本墨目露追憶，自顧自地說了起來：“那時候的我，還只是地市級時間線負責人。”

“因為救活了李野，我違反了神圣時間線的規則，同時也發現了神圣時間線的規則。”

“因為發現，所以需要驗證。”

“而李野，順理成章，成為我進行實驗的小白鼠。”

“他是個命苦的孩子，堅強活下來，一步一步走到今天，非常不容易。”

“可是他在成長，雖然成長過程，很緩慢，但是終有一天，他也會發現。”

“我不知道他會發現什么，我只知道自己在他身上做過的實驗，不能被發現……”

“為此，曾經有一段時間，我過的非常焦慮，甚至有過殺死他的沖動。”

“……”

蘇睿看著前者言語中暗藏的表情變化，就像在看一個精神失常的瘋子。

張本墨自說自話，樂此不彼：“實驗結束后，我一直希望他死，卻又舍不得殺。”

“說起來，多虧了李野，我才能掌控一部份規則，晉升成為省級時間線負責人。”

“李野也就變成了我的心結，也是鎖鏈，我一直在等一個人，能幫我打開這個心結，剪斷這條鎖鏈。”

“今天終于等到了。”

說到這里，張本墨轉過頭，意味深長的看著蘇睿。

短暫的目光過后，身上的壓力消失。

蘇睿長舒一口氣，警惕地盯著張本墨：“然后呢，你現在是想殺我？”

微笑搖頭，張本墨站起身，雙手插兜：“我準備開展第二階段的實驗，這次實驗難度很高，李野無法勝任。”

轉身走到陽臺，張本墨望向外面天空上的蜂窩屏障，眼神中露出一絲憧憬：

“所以我需要一只，新的小白鼠。”

雙全緊握，蘇睿怒不可遏：“大夏有這么多地市級時間線負責人，你怎么不直接從里頭挑一個？”

張本墨沉默不語，過了一會才道：“他們跟李野一樣，無法勝任。”

“這個世界上有很多小白鼠，但不是每一只，都有資格進實驗室。”

“……”

蘇睿一陣無語，豁出去道：“如果我不答應呢，你就殺我？”

張本墨轉過身，面帶微笑：“我相信你會答應的。”

“你憑什么這么自信？”蘇睿面色陰沉，總有種要被背刺的感覺。

“想要不被規則束縛，要么打破規則，要么成為規則。”

張本墨像極了中學講課的語文老師：“愚蠢的人，只會選擇其中一條路。”

“而聰明的人，會選擇另一條路。”

“那就是先成為規則，然后打破規則，最后，你甚至可以選擇抹除規則，或者重新制定新的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