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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天邊剛泛起一絲魚肚白，整個世界還沉浸在一片靜謐之中，楊景言設置的鬧鐘便尖銳地響了起來。

那是五點半的鬧鈴，在這寂靜的房間里顯得格外刺耳。

楊景言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坐起，伸手揉了揉還有些惺忪的睡眼，隨后走到鄭浩然床邊，用力推了推他：“浩然，醒醒，該起來了。”

鄭浩然嘟囔了幾句，翻了個身，試圖再睡一會兒，但在楊景言的再三催促下，還是極不情愿地從溫暖的被窩里鉆了出來。

兩人簡單洗漱后，便匆匆來到停在旅店門口的面包車上。

清晨的空氣帶著絲絲涼意，楊景言從車后座拿出昨天買的牛奶和面包，遞給鄭浩然一份，說道：“先吃點，應付一下，我們今天可能要到下午一兩點才能吃飯。”

鄭浩然接過食物，打了個哈欠，含糊地應了一聲。

在雙家鄉，一到七八月份，村民們就像被設定了鬧鐘一樣，天還沒亮，就早早打著手電筒，背著籮筐上山撿菌子去了。

他們通常四點多就出發，那些經驗豐富、知道菌窩位置的人，差不多七點半到八點左右就能滿載而歸，背著一籮筐的野生菌，沿著山上的小路回到公路，然后再走路回家。

楊景言的計劃就是在公路上截住這些村民，直接收購他們的野生菌，不讓他們回到各自的村委會賣給其他收購商。

收購商老林還透露過，2012年的時候，這里的五個收購商就已經劃分好了地盤，每人負責收購一個村委會的野生菌，大家都遵守規矩，不越界，也不在路上搶生意。

所以，楊景言現在的做法，無疑是在鉆這五個收購商的空子。

車子緩緩行駛在公路上，清晨的霧氣還未完全消散，給周圍的景色蒙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

很快，他們就在路邊遇到了第一個收獲頗豐的人，是一位四十多歲的大娘。

只見大娘背著滿滿一籮筐的野生菌，正吃力地走在公路上，朝著楊景言來的方向。

楊景言一眼就判斷出，這個大娘是在鄉政府所在的村委會的人。

楊景言連忙停下車，搖下車窗，熱情地叫住大娘，并告知她，他們是收購野生菌的。

大娘停下腳步，警惕地看著他們。

楊景言趕忙走到大娘面前，說明自己的收購意圖，并按照昨晚飯店老板所說的價格給出報價，表示不管是上等貨還是次等貨，都按這個價格全部收購。

他心里清楚，這可是收購上等貨時才會給到的價格，但他并不在意，畢竟自己心里有底，這么做肯定虧不了。

大娘一聽，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心里十分心動。

在這地方，這個價格是最高的了。

要是賣給本村村委會的收購商，不僅會被挑三揀四，到手的錢肯定也沒有楊景言給得多。

她猶豫了一下，當即就點頭同意了。

楊景言和鄭浩然下了車，開始對大娘籮筐里的野生菌進行分類。

因為這一籮筐里不止一個品種，有七八個品種。

楊景言小心翼翼地把每個品種的野生菌一一分出來，然后拿出電子秤，開始公平公正地稱重。

稱好之后，大娘還從籮筐底拿出了一桿秤，仔細地復秤了一遍。

當發現楊景言沒有短斤少兩后，這才放心地開始和楊景言算價錢。

楊景言拿出計算器，認真地一一計算，最后把所有的價格相加到一起。

最后，大娘這一籮筐總的賣了兩百四十三。

楊景言果斷給了兩百五，懶得找零。

反正他是賺的。

楊景言心里明白，可別小看這 7塊錢，說不定就因為這 7塊錢，大娘明天還會在路邊等著他們來收。

接著，他們繼續沿著公路行駛，尋找下一個賣家。

……

天色越來越亮，太陽漸漸升起，金色的陽光灑在大地上，驅散了清晨的寒意。

路上背著大籮筐的人也越來越多，楊景言和鄭浩然忙得不可開交，一個負責和村民談價格、稱重，一個負責把收來的野生菌搬到車上。

直到下午一點左右，面包車的后座已經被野生菌塞得滿滿當當。

楊景言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大概估算了一下，這里的野生菌應該有整個鄉每天產出的三分之一了，差不多有一百多公斤。

其中，松茸才有五公斤，干巴菌有二十多公斤，大概占了面包車上總量的十分之二，其他的百分之八十是各種見手青和別的一些也比較值錢的野生菌。

楊景言可不管是什么品種，照價全收，反正拉到明市就能翻三倍的價格，這可是穩賺不賠的買賣，不收白不收。

兩人來到縣上，找了一家小飯館，簡單點了幾個炒菜。

忙碌了一上午，他們早就餓得前胸貼后背，飯菜一端上桌，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吃完飯，他們又往明市趕。

終于，他們來到了明市最大的野生菌交易市場。

這里人聲鼎沸，各種叫賣聲、討價還價聲不絕于耳。

空氣中彌漫著野生菌特有的香氣。

楊景言和鄭浩然開著車在市場里轉了一圈，貨比幾家后，楊景言選擇了給價最高的一家售出。

楊景言剛收完錢，上車準備離開，鄭浩然看著楊景言手上拿著的兩大疊還要多二十多張的鈔票，眼睛瞪得大大的，忍不住問道：“景言，我們今天賺了多少？”

楊景言大致算了算，說道：“我們七千八收的貨，賣了兩萬兩千一……應該是掙了一萬四吧。”

聽到這個數字，哪怕是早有心理準備的鄭浩然也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他想起楊景言當時和他說的，一天掙他爹兩個月工資。

現在看來，哪里是兩個月，這簡直是半年的工資了。

看著鄭浩然愣神的樣子，楊景言打趣道：“怎么？這樣就被嚇到了？”

鄭浩然回過神，問道：“這樣的快錢，我們真的能掙兩個月？”

說著鄭浩然打開手機計算器算了算，這一回，鄭浩然直接是呼吸都有些不順暢了。

“那不就是說，我們每天都能掙 1萬四，開學之前，我們手頭上能有八十多萬啊。”

楊景言則是搖了搖頭：“沒有那么多，昨晚上不是和你說了，估計也就是三四十萬吧。”

“為啥啊？”鄭浩然疑惑地問道。

“因為……很快就會有人來找茬了。”楊景言神色凝重地說道。

鄭浩然不明所以：“我們正常收，誰會來找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