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冬祭大典
- 昏君?請稱我仙帝大人
- 介么陳
- 2435字
- 2025-01-07 22:00:00
這些時日,大晏京城仿若被點燃的炮仗,處處熱鬧非凡。
長街之上,大紅燈籠高高掛起,宛如一條條舞動的火龍;各個衙門、商鋪皆傾巢而動,伙計們手持掃帚,把門頭的每一寸角落都擦拭得纖塵不染。平日里仗勢欺人的官差,此刻也換了副面孔,對著往來百姓噓寒問暖;就連平素邋里邋遢、渾身散發著酸臭味的市井閑人,出門時竟也會換上一套漿洗干凈的新衣,昂首闊步地穿梭于人群之中。
緣由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大晏剛打了一場漂亮的勝仗,蠻族使團還滯留京城,這當口,正是舉國上下掙足顏面、彰顯國威之時。
國子監附近的登科樓內,暖爐燒得正旺,一室茶香裊裊。
壽王手捧一盞溫潤的香茗,緩緩踱步至窗前,目光透過雕花窗欞,望向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他的臉上,卻仿若咀嚼著黃連,滿是苦澀之意。
“殿下莫非有心事?”
以李逸云為首的幾位年輕學子端坐于雅間之內,他們身著儒衫,頭戴方巾,個個意氣風發,正興高采烈討論邊關戰事。
如今這是京城最熱門的話題。
“唉,不提也罷,不提也罷。”壽王大手一揮,“莫要掃了諸位的雅興。”
“殿下看得起我們,與我們平輩論交,有什么煩心事說出來,我們或許也能幫上一些忙。”
壽王苦笑一聲,道:“你們可知道這仗是怎么打贏的?”
“現在京城都傳開了,是陛下煉丹時弄出了火魔滅,一舉破掉了蠻族的騎兵。”
李逸云道,“當初我還作詩諷刺陛下,陛下大度,不與我計較。若有機會,我該向陛下賠罪,今日我做了一首詞,專門是獻給陛下的。”
“問題就出在這里,可你們知道嘛……”壽王兩手一攤:“那火魔滅,是我弄出來的。”
“什么!”諸位學子皆是大吃一驚。
“諸位可曾聽聞,我此前頻繁入宮獻寶一事?實不相瞞,我偶然覓得一物,易燃易爆炸,當時便想,此物若能運用在戰場上,必能建樹奇功。于是,我屢次進宮面圣,苦口婆心地說服陛下采用此物。其間,為了探尋此物的奧秘、改良配方,不知耗費了多少金銀吶。”壽王長嘆一聲,眼中滿是失落,“只是不知怎的,到了后來,這東西竟成了陛下的專屬之物,還被改了個名字,叫作火魔滅。”
“之前我的確聽說,殿下在搜尋某物,難道竟是此物?”
“若這是真的話,這次大戰,殿下該是首功吶。”
“為了大晏百姓,功勞于我何加焉。可笑的是,陛下離開我之后,找不到火魔滅,還屢次逼迫于我,甚至在城門前,對我大打出手。”壽王的笑容分外苦澀,“能為百姓做一些事,我心甘情愿,只是心中憋著一口氣,如鯁在喉,不吐不快吶。”
殿內的學子互相看看,識趣地沒有提城門前的事。縱然他們性如烈火,疾惡如仇,但基本的情商還是有的。
對于壽王的話,他們也沒有全信。
有人忍不住問道:“可陛下為何要這么做?”
“還能為了何事,自然是為了他的修仙大業。拿出了火魔滅,誰還敢阻止他修仙。便是一些民間百姓,道聽途說,如今也是將信將疑。”
壽王道,“其實,本王受一些委屈不要緊,為的是天下蒼生。圣上如今癡迷修仙,已經將國庫掏空了。實不相瞞,國庫現在連給藩國的封賞都拿不出來,還需往大臣家里借。”
“竟有此事!”眾學子又是一驚。
壽王目光看向窗外熱鬧的人群,嘆道:“國庫虧空,百姓食不果腹,我擔心的是如今的熱鬧只是烈火烹油,鮮花著錦,熱鬧雖熱鬧,怕只怕是一場空歡喜。”
房間內的氣氛變得壓抑起來。
啪。
忽然,李逸云重重一拍桌子,道:“冬至日的祭廟大殿上,國子監也有席位。若陛下真的連給功臣的賞賜都拿不出,學生一定直言勸諫,阻止陛下繼續煉丹。”
“不可。”
壽王眼神一厲:“到時候,各國使臣都在,當著文武群臣的面,你惹惱了陛下,難道不要性命了嘛!”
李逸云一臉慷慨:“學生并不怕死,能夠喚醒陛下,改邪歸正,死不足惜。”
其他學子也紛紛表態,愿意追隨李逸云一起上諫。
壽王低頭抿了口茶,將眼底的狠戾藏掉。
他心中好氣。
本來,這次北征蠻子,自己該是首功。
可現在完全和自己沒有關系了。
雖然知道,一群讀書人奈何不得秦政,但能當著天下人面,狠狠罵他一頓,也算落了他的面子。
也好出自己心中一口惡氣。
……
時間如彈指,眨眼便是冬至。
這一日,天公仿若也在為這莊重的祭典烘托氣氛,冷得出奇,鉛灰色的天空陰沉沉的,不見一絲陽光,凜冽的寒風如刀子般刮過,吹透了人們層層棉衣。
可闔城的百姓好像都不畏嚴寒似的,紛紛從溫暖的被窩里爬出來,涌上街頭,爭睹這難得一見的盛典。
秦政起得更早,丑末寅初,夜色還濃得化不開,宮人便輕手輕腳地將他從睡夢中喚醒,伺候他洗漱更衣。厚重繁復的龍袍一件件套上,那精美的繡紋在燭火映照下閃爍發光。
秦政仿若一個任人擺弄的提線木偶,機械地被宮人簇擁著坐上御輦,從宮門緩緩啟程,向著前方的社稷壇進發。
這一次,他除了皇后之外,只帶了阿其格一人。
他和皇后同乘一輦,阿其格乘坐后面的小輦,也有宮人伺候。
御輦之上,趙婉兒亦是盛裝華服,妝容精致。見著秦政,她卻嘟起嘴,賭氣似的將頭扭向一邊。
秦政打了個哈欠,道:“皇后這是怎么了,起的太早,起床氣還未散?”
趙婉兒這才把臉轉過來,道:“陛下,非是臣妾愛吃醋,實在是陛下要以龍體為念。現在宮中都傳開了,說陛下寵幸蠻族女子,完全荒廢了朝政。”
“唉,你這就是誤會朕了。”
秦政道,“她是番邦獻上來的女子,若是朕不和她搞好關系,那番邦又要興兵,豈不是平添麻煩。這些日子,朕也是辛苦得緊吶。”
趙婉兒這才轉憂為喜:“陛下是天下人的陛下,非是臣妾一人的陛下。只是陛下要多加小心,莫要中了蠻人女子的迷魂術。”
秦政暗想,蠻人的迷魂術果然了得,很多時候,朕都招架不住。
說到這里,趙婉兒回頭看了一眼,見那蠻人女子坐在攆上,好奇地打量著四周,一股未經事實污染的率真無邪。
她嘆了一聲,方才緩緩收回視線:“也怪不得陛下,這種女子,臣妾看了都有幾分動心。”
隊伍從禁宮出發,前往社稷壇,一路之上擠滿了圍觀的百姓。
不論是守衛京城的禁軍,還是從邊關趕來接手封賞的邊軍,此刻都換了新衣。
從皮甲到鱗甲,人新鮮馬也精神。
兩軍好像互相較勁似的,動作整齊劃一,發出唰唰聲響。
“那便是邊關打敗蠻人的守軍。”
“據說他們人人皆是神射手,打得蠻人屁滾尿流。”
“他們每個都有以一敵十,以一敵百的實力。”
“有這樣的天兵天將,蠻人如何能夠不敗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