蠟石派……

艾文沉默，以他與蠟石派的關系，跟隨老伯納德幫蠟石派做事無異于羊入虎口。

老伯納德見艾文半天沒有回應，眼神中逐漸產生脅迫意味的。

“怎么，師傅才剛幫你擺平蠟石派的針對，你就要忤逆我嗎？”

他的語氣里夾帶一絲責備：“師傅對你的恩情，你都忘了么？”

“我不敢忘。”

艾文低下頭，如今的情形暫時還需要他與老伯納德媾和：“……好，我跟你走。”

他以替師傅收拾篆刻工具為由告退，而后進入潛行模式，暗中把自己的包裹掛上煙囪。

做好一切準備后，跟隨老伯納德出發。

……

“鏗——”

鐘樓傳來一次鐘鳴。

黑石巷，最高的石砌樓內。

逼仄的昏暗房間里堆放著一整套石板，都有些年頭了，需要定期維護。

“蠟石派就這么讓我們進來嗎？”

艾文打量四周，輕微皺眉：“我聽說他們的風格會更加藏頭露尾一點。”

老伯納德：“想什么呢，這是蠟石派的一個分部而已。行了，篆刻的時候不要分心。”

艾文審視著堆放著的陣盤，它們的功能分別有昏睡、止血、治愈、冷凍……

這是用作器官摘除手術的法陣序列。

老伯納德戴上單片眼鏡，持筆刀的手穩而有力，端詳許久后，在法陣上篆刻一道清晰的雕紋。

“艾文，添加輔助聯結。”

“是。”

“……”

半小時后，老伯納德擦了擦額上細密的汗珠，終于長吁一口氣。

“維護順利完成。”

老伯納德的眼神中有了些許柔和：“艾文，干得不錯。不枉我冒險保下你。”

艾文沉默著行了一禮，剛想立刻離開蠟石派的駐地。

“哎，伯納德大師怎么行色匆匆？你這就見外了啊。”

劍士塔伯從門后張開著臂膀走出，摸了下花白的胡茬：“伯納德大師，留下來快活快活？”

塔伯年近五十，須發斑白，走起路來卻虎虎生風，一身盔甲披在他高大結實的肉身上顯得利落干脆。

艾文輕微皺眉，恐怕塔伯有詐。

“好，快活快活！”老伯納德耷拉著的眼一亮：“快，快帶路！”

劍士塔伯嘿然打了個響指，側邊上來了兩個衣不蔽體的美女。

“塔伯叔叔~你好壞哦。”

“別摸人家那里啦！”

看著劍士塔伯左擁右抱著帶老伯納德走進一間雅室，滿面春風，好不快活。

艾文這個小助手被晾在門外，根本沒機會進去。

……

“伯納德大師，你來得可巧。”

塔伯在方桌前坐下，撫摸著桌上晶瑩的光滑之物：“我最近，剛從東門港進了一批東方的玩物。”

伯納德沉默著伸手在桌面上亂掏，瘋狂地搓起麻將，不茍言笑道：“我最近手頭緊，玩點小的。”

塔伯在麻將桌上邊搓邊笑：“伯納德大師可真是收了個好學徒，維護的法陣我看了，這助手不比奧瑪差啊！”

老伯納德吹了吹胡子：“也就一般吧。南風。”

“北風。”

塔伯搖搖頭：“我說你呀，就是太謙虛。要是愿意出點風頭，城鎮里私營的法陣鋪都要以你為魁首了。”

麻將桌的后頭。

還有一名身穿皮甲的俊朗青年，眉宇間氣質凜然。腰間長劍是精鋼所制，鋒銳精良。

整個過程里，西維爾一直在后面看著倆人和兩個女人搓麻將，臉色越來越黑。

“哎，杠上開花，胡了！”

“塔伯叔叔真厲害~”

西維爾額間青筋跳動：“塔伯先生是不是忘了正事。”

“啊？正事？”

塔伯怔然，隨后一拍腦袋：“你也想搓麻將？那個凱蒂，你挪個位置給西維爾！”

西維爾怒從心起，一腳把搔首弄姿的美女凱蒂踹翻在地。

可憐的女子，當場斷了幾根肋骨，疼出了眼淚，躺在地上連呻吟都沒有勇氣。

在場的另一名女子嚇得一顫，面色有些蒼白地看著西維爾。

“好，你們都不說，我說。”

西維爾橫眉掃視在場眾人：“紅葉法陣鋪，你們送來的艾文腎臟是假的！”

老伯納德耷拉的眼睛瞥去一道視線：“西維爾閣下，為了滿足您的要求，我已經挖去自己愛徒的半邊腎臟。你今天這般作態，是想把他剩下半個腎也挖走，鬧出人命不成？”

“呵呵，伯納德大師倒是做得一手好生意。”

西維爾冷笑：“放著我蠟石派的術士不利用，自掏腰包請血肉術士挖了腎送來，這種蝕本的事情，哪個生意人會做？”

“西維爾，算我求你的，別說了。”

塔伯臉上的喜悅已被攪得蕩然無存，見西維爾還不打算收手，輕嘆道：“你一點都聽不進去話，再不改改要吃虧的。”

“老東西，你以為你能指揮我？”西維爾反唇相譏。

塔伯的臉上閃過一瞬間的慍怒。

下一秒，塔伯強裝出平靜的神情：“現在正是你的關鍵時候，不要再節外生枝了。”

西維爾都不用正眼瞧一眼塔伯，冷哼一聲揚長而去。

……

西維爾氣憤出門而去，在門口，他斜睨著嘍啰般守在門口的艾文。

艾文一瞬間渾身緊繃，危險的感覺彌漫而來。明明對方并無拔劍的動作，艾文卻有一股強烈的被砍成兩半的預感。

猛烈的殺氣如潮水般席卷而來！

艾文是圣泉初期的術士，面對微草后期劍士近身，無論如何也沒有任何反抗余地。

“我那兩個護衛，你是怎么殺死的？”

艾文呆立原地，竟然不敢出聲。

“哼。”

西維爾右手搭劍，冷笑一聲。

“他們不敢殺你，我殺。我想要的東西，我會親手攫取，一如既往。”

話音落地，西維爾離開駐地。

等到西維爾走遠，艾文才放松緊繃的身體，然而懸著的心卻不敢放下。他聽見了方才屋內的爭吵，從西維爾對塔伯的態度來看……西維爾恐怕并非受到塔伯控制！

艾文心中暗道不妙，他立刻趁機進入屋中，對屋內二人行禮：“師傅，我突然感覺身體不適，支撐不了太久，只能先告辭了。”

征得二人首肯后，艾文立刻也離開了這處駐地。

一路走得氣喘吁吁，艾文首先回紅葉法陣鋪，從煙囪上取下包裹，又馬不停蹄地回到自己無人打擾的柴草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