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賦【野獸嗅覺】！

艾文沒有表現出任何異樣。

西維爾對血腥味的事情毫無察覺，依舊與艾文侃侃而談。

他打量著艾文如今的模樣，眼底閃過一絲譏諷：“真好，你現在穿的是新衣服，眼睛里是對未來的自信。當初巴澤爾舅舅把你送進法陣鋪，你只要按部就班地學習技藝，繼承助手法陣師位置水到渠成。”

“哪像我，每一分尊嚴都要從死人堆里殺出來，好幾次差點被暗殺沒命。”

言罷，西維爾冷冷地注視著艾文的神色。

只見艾文的神情沒有起伏，只不咸不淡回了一句：“那真是多虧了巴澤爾叔叔了。”

西維爾的神色逐漸冷峻。

巴澤爾舅舅一生處事圓滑，死前只和艾文因經濟糾紛起過口角，這都是奧瑪死前親口所述。

對于南區的情況，他也不是一無所知。通過巴澤爾舅舅的只言片語，他也了解到巴澤爾和艾文的一些情況。

如今巴澤爾舅舅突然消失，家中日神神像又碰巧有磕碰痕跡，不是艾文動手還能是誰！？

可惜了巴澤爾舅舅，自己從小聽舅舅講他怎么為艾文鋪平道路……結果養出這個一條白眼狼！

他不愿再跟艾文多費口舌。

……

“伯納德大師。”

蠟石派的劍士塔伯邀請老伯納德在桌邊坐下一敘，旁側凱尼大叔作為護衛跟隨。

至于兩個小輩，一同被晾在地下室門口看守。

塔伯往椅子上豪邁一躺，斟了一杯紅茶：“伯納德大師把任務完成得非常好，不愧是南區數一數二的法陣師！”

老伯納德耷拉著眼皮，看不出情緒波動：“我雖天賦不好，無望觸及高級法陣師，不過到底是虛長幾歲，法陣技藝的經驗還是豐富的。”

說話間，塔伯從黑暗中捧出一瓶玻璃容器裝盛的猩紅色藥劑，悄然遞到老伯納德手中。

“合作愉快。”

老伯納德的眼角余光瞥了一眼藥劑，雞賊地把藥劑塞進懷里。

“呵呵，塔伯閣下有心了。”

“哪里哪里，都是伯納德大師應得的。”

劍士塔伯往茶杯里放入幾塊方糖，節奏講究地攪動幾下。

“伯納德大師，來品嘗一下東門港最新進口的東方紅茶。”

老伯納德捧起對方遞來的紅茶，色澤晶瑩的茶水還冒著熱氣。他輕抿一小口，抬起茶杯。

杯底的白瓷盤上靜靜躺著幾枚金幣。

“塔伯閣下特地支開艾文，有什么不能公開的吩咐，還請直說吧。”

劍士塔伯嘴角噙著笑意，仿佛在說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我們南區的年輕天驕西維爾，和您的助手法陣師艾文有些過節。這些錢，我想向您買他一個腎。”

話語落下，佇立在旁的凱尼大叔瞪大了眼睛，忙勸道：

“老爺，不能答應啊！您如今就只剩艾文這一個學徒了。”

老伯納德沉吟許久，開口婉拒：“塔伯閣下，實不相瞞，我的愛徒奧瑪不久前遭遇了不測。我這老頭已經七十多歲，不能再承擔失去一個學徒了。”

“伯納德大師先別急著拒絕。”

塔伯抿了口紅茶，幽然提醒道：“等過幾日，蠟石反攻收下紅葉街，我們有的是時間談合作。”

言罷，遞出一則信封。

老伯納德打開信封，里面又是四枚金幣。

他難得咧起嘴角，把信封收入懷中：“我回去考慮一下。”

“老爺！”

凱尼心急如火燒，但他又如何能左右伯納德老爺的選擇？

他咬著牙，談笑之間，人生剛有所起色的艾文可能就被老爺出賣了。

老伯納德談完事情，帶艾文離開地下室。

走階梯的時候，凱尼故意給艾文使了個眼色。

艾文見狀若有所思，故意遠遠地吊在后面，找機會靠近凱尼大叔耳語道：

“是不是蠟石派的人和師傅商量好了，要對我動手？”

凱尼搖搖頭：“老爺還沒下定決心。你一定要好好表現，表現出價值老爺就會愿意保你的。”

艾文點點頭，不再說話。

回到法陣鋪后，一整個下午，艾文都把自己關在篆刻室里假裝研究那本教材。

直到傍晚。

老伯納德敲著拐杖而來，順手帶上門。

黑暗中，老頭投來審視的視線：“艾文，學得怎么樣了？讓師傅來驗收一下你的學習成果。”

老伯納德遞來一塊石板。

“是，師傅。”

艾文用筆刀在石板上刻出最基本的照明法陣輪廓，同時內心思忖片刻。

他瞄了一眼老伯納德審視的眼神，決定這次控制著展露一絲才華。

半小時后。

一個粗糙的回路原型在石板上成形。

老伯納德捧起石板，端詳片刻。

下一秒，嚴肅的面孔上竟然掩飾不住笑意：“好！好哇！”

艾文隱蔽地用余光觀察老伯納德的神色，那溢于言表的喜悅不似作偽。

他看向艾文的眼神復雜閃動幾下，好幾次張口欲言。

艾文知道，重要的事情要來了，只低著頭默默等待。

門窗死閉的篆刻室一片昏暗，只有一盞煤油燈提供著昏暗的光源。

“蠟石派的人想聯合師傅對你動手。”

良久，老伯納德才悠悠開口：“這件事情本不應該告訴你的，但我一向心軟，見不得孩子受迫害。對了，你很久沒有吃藥了吧？來，喝下這瓶萬能藥水，藥的錢我幫你墊付，只算你1銀就行！”

艾文猛然抬眼，看著老伯納德在煤油燈后明暗不定的臉。

他的負債已經超過7金99銀，只要再欠1銀，自己就是奴隸。

見艾文不說話，老伯納德嘴角的笑意消散。

“喝呀！難道你擔心我把你變賣成奴隸？你是我唯一的助手，我怎么會害你？”

他這次的語氣中帶上了些許脅迫的意味。

艾文看著桌上那瓶一直以來吊著原身性命的萬能藥水，玻璃燒瓶被煤油燈照得發紅。

這瓶子里裝的是廉價的救命藥，這瓶子里裝的更是投名狀。

艾文沉思片刻，在老伯納德的注視下。

他抓起桌上的燒瓶，“咕噥咕噥”仰頭把藥一飲而盡。

“多謝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