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我真的暴露了？哪有一夜不回家的道理？”

艾文收斂起冥想的心神，經過又一整夜的冥想，他體內的魔力脈絡好像又撐開了一些，如今的魔力儲量是昨夜的兩倍。

想來如果再經歷一次昨晚的戰斗，就不用頻繁地嗑水晶粉維持魔力了。

接著，他拈出一根纖細的鋼針。

精準射擊！

微不可查的銀光一閃而過，窗外橘子樹的樹葉一顫，葉脈上留下微不可查的小孔。

如果昨晚潛行時祭出這一手，斗雞眼將死得毫無知覺。

整理完一夜的收獲，艾文開始斟酌如何處理自己下落不明的好師兄。

“我總不能坐在奧瑪家里再等一個白天，這樣太引人懷疑。”

他心道：“我必須再跑一趟法陣鋪，看看情況。”

艾文這樣想著，翻窗出了奧瑪家的窗戶，又跑了一趟斗雞眼家，把坑埋好踩實。

做完這一切，太陽已經完全升起了。

……

紅葉法陣鋪。

“艾文你個懶貨，竟敢遲到！我要告訴父親把你的工錢扣光！”

“扣吧。”艾文一夜的戾氣沒散干凈，瞥了長得像鴨子的男孩一眼。

沒由來的殺氣嚇得小伯納德腿一軟，“啪”一下鴨子坐在地上。

【你的政敵威爾·卡洛琳受到震懾，他不敢再忤逆你了，國運+200！】

“哦？”

急著進鋪子的艾文一怔，隨后把臉貼近小伯納德，瞇著眼睛投去不懷好意的視線。

“你、你要干什么！”

【威爾·卡洛琳對你的敬畏更深了，國運+62！】

艾文咧起嘴角：“呵呵。”

“哇！”小伯納德大哭。

【威爾·卡洛琳自暴自棄地哭了，他現在什么都會做的，國運+83！】

艾文整個人都震驚了。

345點國運就這么在談笑間進賬了？

他頓時腸子都悔青了，昨晚自己就該向那兩個人渣傳播一些暴力和恐懼，說不定一晚上下來能薅個好幾千國運！

艾文唉聲嘆氣地朝法陣鋪內部走去，眼觀六路，試圖找到奧瑪的下落。

‘沒有嗎……也是，奧瑪這個時間在向伯納德老爺學習呢。’

艾文對木柴舉起斧頭，思維正發散，突然篆刻室傳來一聲暴喝。

……

“老東西！你這是什么意思？”奧瑪雙目通紅，精神萎靡，盯著眼前的好師傅。

消瘦的身形，薄嘴唇，鷹鉤鼻，頭發花白，戴一副厚重的眼睛，這個七旬老人端坐在椅子上，眼皮耷拉，正是奧瑪和艾文的師傅、法陣鋪的主人——伯納德老爺。

奧瑪實在忍不住了。

下一代法陣師助手的位置本來是板上釘釘，應屬于自己。

然而做了十幾年學徒，眼前的老東西卻死活不愿意在自己和艾文之間作出選擇。

艾文連魔力都沒有，更沒有傳承老頭的衣缽，他可能繼承這個位置嗎？

可能。

原因無他，艾文這小子負債。

負巨額的債！

每個月負債利息滾利息，負債越來越多，艾文永遠不會有出頭之日。屆時，伯納德父子可以白嫖一個奴隸當助手！

所以眼睜睜看著老頭身體一天不如一天，奧瑪害怕了。

他不惜誘騙艾文賣腎，用盡手段，要把好師弟的身體徹底搞垮。

到昨天，甚至不得不動手殺人……

為此他在暗殺艾文的路上徘徊一夜，徹夜未眠！

而現在。

眼前的這個糟老頭子，他竟然說自己還不能當繼承人，原因是——

“奧瑪，你的心術不正，還要再磨礪磨礪。”

或許是徹夜未眠的激素作祟，多種因素疊加，奧瑪大聲痛罵出聲：

“糟老頭子，我從求藝開始每個月給你多少孝敬？那么大一筆錢收下，就是黑幫都知道替我辦事呢！”

“你以為你還有談價的余地？告訴你，從今天開始，你的選擇只有我！”

話音落地。

奧瑪“砰”地摔門而出，迎面撞上目瞪口呆，連斧頭都忘記揮的艾文。

……

“艾文！？你還活著！？”

艾文面露疑惑：“什么叫我還活著？我應該死嗎？話說師兄，你為何臉色發白，腿腳發顫，是不是日夜操勞……”

“啊！！”奧瑪驚恐地奪路狂奔，消失在視野里。

看著奧瑪消失在視線里。

‘看來奧瑪什么都不知道，是我自己嚇自己。’

艾文臉上偽裝的疑惑褪去，扔下斧頭，活動了下冥想一夜后僵硬的肌肉關節。

剛想去找凱尼下盤棋，摸魚一會兒。

“艾文……哥哥，我父親找你。”

循聲望去，小伯納德遠遠躲在門后，略帶懼色地窺視艾文。

艾文看著小伯納德的神態，心里犯起嘀咕：‘這小子，對戾氣這么敏感，該不會有什么感知氣場的天賦吧？’

他稍作思忖，大白天追去殺了奧瑪，遺體也不好處理，又徒增嫌疑。

正反要浪費一天。

“好，我馬上過去。”

艾文往袖口插了兩根鋼針傍身，走入石磚砌成的屋內。

石制的老屋采光不好，屋內光線昏暗，只靠幾盞煤油燈照著一路。

停留在篆刻室前。

以往，前身的夙愿就是能在老伯納德講課時踏入這個地方，能真正學到法陣師的技藝。

“咚咚咚”

艾文在門側敲響。

“進來。”

艾文推門而入。

“師傅。”

老伯納德扶了下老花鏡，目光柔和地看著艾文：“艾文，你做我的學徒已經八年。為師想考校考校你的學習成果如何。”

“是。”

艾文走上前去，在老伯納德的指引下，笨拙地用筆刀在石板上篆刻起來。

因為原身不曾從師傅那里學到半分法陣技藝，艾文故意在老頭的注視下犯了好幾個蹩腳的錯誤。

“師傅。”

老伯納德注視著艾文雕刻全程，輕捋胡須：“不錯，艾文最近的進步很大。”

老頭投向艾文的目光愈發慈祥。

他拍了拍屁股旁的石凳：“來，艾文，坐到師傅這里來。”

艾文行了一禮，在老伯納德旁側的座位上儀態恭敬地坐下。

老頭枯瘦的手突然握住艾文的手。

老伯納德盯著艾文，燭火后，黑暗中的目光灼灼：

“艾文，你愿不愿意取代奧瑪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