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不，顯然路明非沒有清醒的痕跡。
老頭再度拉過他的手。
刺。
躲。
再刺。
再躲。
“按住他！”
......
費勁九牛二虎之力，終于是將藥液輸入了路明非的身體里。
老頭是真沒想到，自己當了那么多年的醫生，還是特么的頭一次感覺給人打針那么累。
打完一針，他已經出了一頭的汗。
“讓他好好休息，如果有清醒過來的跡象再喊我。”
出了門，老頭撥通了一個電話。
深夜。
躺在病床上半個月的少年緩緩睜開了雙眼。
他的雙瞳縮小，盡可能的適應著周圍淡淡的綠色光線。
身體的掌控權一點點的恢復過來，路明非下意識的想要抬手，卻感受到了掌心處的溫軟。
蘇曉檣坐在床邊，腦袋靠在自己的腿上，沉沉的睡著。
那張精致的小臉，此刻已經憔悴了不少。
緩緩將手抽出來，路明非站起身，打開了窗戶。
伸出頭去，路明非腦袋向右轉。
一張臉貼在他的面前，那是一張面癱的臉，在夜空中和路明非對視著。
兩人看著彼此，直到路明非先開口。
“師兄......你為什么穿著清潔工的衣服？”
“我在打掃衛生。”
路明非點點頭，他看了看楚子航現在身處的位置。
自己在住院部，七樓，下方深不見底，而楚子航手里拽著一根繩子，背后背著一個長方體物狀的東西。
打掃衛生？
“師兄，這話你說得信嗎？”
楚子航：“......”
“總之不要吵到蘇曉檣。”
楚子航還認為路明非是要讓他進去，于是他拽著繩子往路明非那邊挪了挪。
但下一刻，路明非已經翻出了窗外，并將身后的窗戶關上。
路明非不說話，只是眨著眼看著面前的這位少年。
面前的這位少年面癱臉有了點變化。
“你......”
他發現路明非現在竟然......以一種奇怪的方式黏在了墻面上。
就像是一只蜘蛛一樣，毫不夸張。
楚子航是第一次經歷這種情況，但路明非不是啊。
這半個月以來，他一直在刷本，已經把超凡蜘蛛俠通關了三遍了，各種結局的成就也已經全部打完。
比如這個蜘蛛俠結局。
原來分叉點在彼得·帕克進入公司的時候，如果那時路明非在密室里選擇觸碰蛛網，那么就會被蜘蛛咬一口，基因發生變異......
后邊就是一如既往的對抗康納斯博士了。
每個夜晚，路明非都會沉浸模擬，成為紐約城市里的那一位蜘蛛俠，游蕩在大街小巷里。
一般人剛醒來都要先進行康復訓練的，尤其還是那么嚴重的傷，但路明非就沒事。
因為他已經在紐約蕩了半個月的秋千了！
現在的路明非已經習慣了這種有路不走爬墻的行為。
“走，我們上去說話。”
指了指上方，路明非開始沿著墻壁往上爬。
楚子航拉著繩子，也開始緩緩升上去。
......
“我靠，也就是說我那把槍是真的？”
路明非整個人猛地抖了一下。
他還認為自己的仿真槍能射出子彈，是因為和老唐說的什么鬼一樣，他覺醒了超能力，能夠讓仿真槍變成真槍。
合著那把槍就是真的？
“是的，卡塞爾學院親手制作，上邊還有編號，我們已經回收了。”
楚子航皺了皺眉：“你的表情為什么那么奇怪？”
想想也是，畢竟路明非還是個普通的高中生，一下子擊斃那么多人，還是用殘忍的方式，現在回想起來估計心里還是有些桔梗吧。
他能夠理解。
路明非縮了縮自己的下半身：“媽的，我一想到把那把槍塞在褲子里那么多天，瘆得慌，要是他中途失火一次我下半輩子的性福就沒了。”
老唐他怎么......
這么不靠譜啊！
不對不對。
路明非突然想起來，好像不靠譜的不是老唐。
當初老唐把那玩意交給自己的時候他是試過的，確實是仿真槍，就連扳機都扣不下去，純鐵烙子。
那是在什么時候變成真槍的？
回憶著那把槍械的模樣，路明非想到了那天。
自己前往蘇曉檣家的那天。
那把槍的槍口正對著自己。
那個金色頭發的漂亮外國女孩，用槍口瞄準自己！
冷汗突然從路明非的背后冒了出來。
我靠！
那女的是誰啊，去哪來的那什么卡什么學院的改造槍。
還有為什么要把那把槍給自己，搞得好像她知道自己一定會面對這些事情一樣。
路明非腦袋很亂。
他感覺這一切很扯。
很多東西明明是和蘇曉檣沾邊的，但蛛絲馬跡卻都勾到了自己的身上。
“老唐呢？”路明非比劃了一下：“就是在日料店里救我的那位。”
“不知道，沒找著，我們也在找他。”
“......那蘇曉檣的家人呢？”
楚子航搖了搖頭：“他們沒事，事情發生的當天他們也發現了家里的內鬼，蘇曉檣的干爺爺受了點傷，剩下的人都沒事。”
“還有一個消息，你現在已經自由了。”
“什么意思？”
“蘇曉檣給了你叔叔和嬸嬸一大筆錢，而且他爸很欣賞你，現在的你完全可以住進蘇曉檣家里，等兩人年齡到了就直接結婚。”
楚子航嘴角勾起了一下：“聽說還給你準備了一大筆嫁妝，只要你答應，后半輩子都不用愁了。”
路明非愣了一下，他腦子更亂了，暫時沒法接受這么多的信息。
“師兄你看上去很高興。”
“沒有。”
擺了擺手，路明非并不想在這種事情上考慮太多：“師兄，我還有一個問題，你為什么要來找我？我和你......應該不是很熟，而且那天我似乎，嗯......傷了你，還傷害了很多人。”
路明非和楚子航都是仕蘭中學的學生，路明非認識楚子航，楚子航也認識路明非。
路明非認識他是理所應當的，而楚子航之所以記得這位......
他還在學校的時候就經常能聽到一個傳聞，有一個學弟當了兩年的舔狗，追求一位不可能追到手的班花，整個仕蘭中學只有路明非不知道這件事。
“我代表卡塞爾學院，這個學校的名字你會知道的，就在不久的將來。你殺了......你傷害了很多人這是事實，但你不用放在心上，那些人都是該死之人，至于我，沒能在一開始保護好你和蘇曉檣，這是我應該的，而且我也沒受什么傷，至少沒在病床上躺大半個月。”
“早點休息，我該回家了，不然我媽媽會擔心。”
說完，楚子航拉著那條繩子，直接從樓頂上跳了下去。
“我靠！”
世界上的另一個蜘蛛俠？
路明非趴到屋頂邊緣去看，空中的楚子航一個帥氣的轉身，手中扯著的繩子繃直，他平穩的落到了地面上。
毫無疑問，他是混血種，而且是那一類能夠使用超能力的混血種，屌得一批。
四周的空氣逐漸安靜下來，路明非雙腿跨在空中，他坐在屋頂邊緣。
自從他成為了蜘蛛俠以后就很喜歡待在高空，很舒服。
享受著舒服的夜風，路明非合上了眼睛，開始梳理今天發生的一切。
突然，身旁，一個小小的身影坐下。
“哥哥。”
那聲熟悉的聲音響起。
路明非看了過去，小男孩似乎很開心。
“你很厲害，竟然靠著自己扭轉了戰局，蘇曉檣沒死。”
“你是我的言靈？”路明非沒理會他，反問。
“不算是。”小男孩聳了聳肩膀：“哥哥你太糾結于言靈那種東西了，不重要。”
他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哥哥你沒有感覺到嗎？”
路明非不解，疑惑的看著他。
“手掌權力的感覺。”
“曾經你想都不敢想的蘇曉檣，現在只要你一句話，人家就能嫁給你，而且還得給你倒貼錢，甚至在你住院期間每天都在這里陪著你，她可是仕蘭中學無數小楚難晚上yy的小天女誒，就連趙孟華都得不到的小天女誒。”
“楚子航，仕蘭中學的大明星啊，多少女生想和他說話，但人家現在呢？主動來找你嘰里呱啦說了一大堆，我感覺今天楚子航說的話是他一個月的量了。”
“看不起你的嬸嬸，現在還敢管你嗎？”
“想想那天，你手持格洛克，一槍一顆頭。”
路鳴澤輕笑著：“掌控人命的感覺，唯我獨尊的感覺，哥哥，你不喜歡嗎？”
小男孩將一臺手機放在路明非的面前，登錄了他的QQ。
上方彈出一條消息，發送者是陳雯雯：“路明非，你沒事吧？”
“我記得你說過一句話，能力越大，責任越大，是錯的啊哥哥。”
“哥哥，這句話應該是......能力越大，權力越大！”
路明非沉默著，沒有回應。
“我們都是怪物，哥哥，你是，我也是，我是小怪物，而是，是這個世界上最大的怪物。”
“除了我，沒人能理解你，誰都不能。”
“和我一起，成為最大的怪物，哥哥。”
路明非開了口，小聲的回應著他。
“你說得對。”
“我們，都是怪物。”